“你别哭啊,不想见就不见了,你别哭……” 熊恬接过李黎拿过来的一大堆纸,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给柳卉擦眼泪。 柳卉扯了扯笑容,自己从熊恬手里拿了张纸,“对不起啊,就,我也不知道,就哭了。” 柳卉给自己擦眼睛的手劲儿很大,本就已经红了的眼圈因为她自己粗暴的行为,更红了,她用力压了压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都模糊了,可还好,眼泪也被压回去了。 “哭就哭啊,还不能哭了。”李黎其实也很慌乱,上一次看她哭都还是为了护他的时候,那次哭得撕心裂肺给李黎留下了阴影,特别害怕柳卉再有什么事。 “到时候我们赶紧跑,不见他,啊。”熊恬递过去了一杯饮料,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柳卉被熊恬那个表情逗乐了,“没事,我就是刚刚突然一提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其实没什么。” 说完,李黎又拿了杯饮料怼在了柳卉的面前,眼睛里都是‘你喝一口,很好喝,喝了就不难受了’,柳卉接过了那杯,在李黎的灼热的目光下喝了好几口。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特别不好意思,“你们也别觉得他很过分什么的,他什么都没做,是我情绪有点激动了,没想到能看到他,也因为我可能还有点喜欢他吧……” 柳卉偷偷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把难过,心悸压了下去。 她确实没有放下这个人,但是她自己也没有料到会这么严重。 明明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里什么交流都没有。 柳卉的情绪明显的低落,李黎熊恬即使是很想多问两句,但是在看到柳卉那个样子又舍不得了。 所以三个人只能沉默。 而柳卉脑子里不断循环播放着第一次见到江图南的场景。 微光、热气、白皙的脸上挂着的一道浅浅微笑,说话时的轻声细语,低头时传来的皂角清香,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的温度。 全身上下都好像回到了那时候的状态,让她重新成为了那个害羞的不得了的不自在女孩。 三年,他又长高了。 柳卉不经意这么想到。 “还好吗?”郭瀚煜在外面呆了有十几分钟了,发了个微信给李黎,得到了肯定他才进来,顺便又去买了个单。 他低声问着李黎。 李黎点了点头。 熊恬和李黎对视了一眼——还去唱歌吗? ——不知道,我怕怕。 ——我也怕怕。 两个人瑟瑟发抖,郭瀚煜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人夸张地做嘴型。 柳卉也笑了,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虽然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滴,但是笑弯了眼,脸因为哭得太突然而有的红扑扑的,还挺惹人怜爱。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逛逛街然后再去还是?” “逛!”熊恬马上应了,李黎也是,然后还歪了歪脑袋看着郭瀚煜,郭瀚煜亲昵地揉了揉李黎的头发,悄悄说,“都听你的。” 然后就当消食一样,几个人准备出了门。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巧合,年轻人吃饭的速度还有吃完饭聊天的速度都一样,柳卉几人站起来之后,江图南三人也站了起来。 两队人马又对视了。 这时候柳卉的样子还可怜的很,但她自己不知道,所以惊讶的目光丝毫没有遮掩,直接看向了这三个男孩子。 江图南的视线当然是放在柳卉脸上的,虽然表面情绪不显,但身边的那两个人知道,他紧张了。 吃顿饭而已,为什么会哭? 他多想地看了一眼站在最旁边,明显年长的男人。 “你们也吃完了?”章慕俞看两群人像是静止了一样,“接下来去哪?我们打算去唱个歌。” “我们逛逛街先。”熊恬听到唱歌的时候太阳穴跳了跳。 李黎也是心脏都骤停了,这家商场就只有顶楼的一家ktv,不然就只能出商场去外面绕一圈写字楼了,而且这家ktv出了名的音质好,想也不用想,一般人都会在这里唱。 他们也是。 “那就先这样了?”李黎有点不太开心,他站在了柳卉面前,稍微挡了挡江图南那过分专注的目光,“下次见。” “下次见,拜拜。” 章慕俞也察觉到了江图南的视线,更察觉到了柳卉的心不在焉,她根本没发现江图南的样子,而李黎又显得很抗拒的样子,他拉了拉江图南,让他回了神。 沈英逸和郭瀚煜全程旁观者围观,两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江图南三人离开了餐厅直接就去了楼上的ktv,江图南有点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英逸跟在后面,若有所思。 等到坐到包厢里,他才开了口,“那个女孩是叫柳卉是吗?刚刚我们三个站起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的就是你哦。” 沈英逸看着江图南,很认真,“之后才用余光瞟了我和章慕俞一眼,停留时间连一秒都没有,之后就全程躲避着视线接触,看起来像是躲着我们所有人,但是我觉得主要还是躲你为主,你们之前和我说,初中的时候柳卉是喜欢你的,现在我觉得她也对你还有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程度罢了。”章慕俞接了一句,“她现在变了挺多的。” “你想好了吗?”沈英逸对兄弟的情感生活还是挺感兴趣的,这个包厢正好可以给他们开始聊正事,“现在就回答,江图南,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不愿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不逼你一把你就只会默默的,慢慢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尤其是暗恋,可不一定是细水长流自己感动自己就能得到的。”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沈英逸在这方面要比章慕俞强势多了。 章慕俞也懂这个道理,也明白江图南的症结所在,可因为从小习惯性避开麻烦,以一种舒缓的性格去和人相处,所以不会用强硬的态度去推人一把,只会温柔地询问一句是否需要帮助,再按照具体情况采取措施。 而这种有可能会让江图南烦恼痛苦的最好方法对章慕俞来说是最不会采用的一个方法。 “你是那种人吧,”沈英逸第一次发现江图南是这么墨迹的人,虽然知道他能藏,但是这藏得自己多难受啊,沈英逸有些泄气地等了半天,“认真地爱一个人,然后和那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我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