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全中！　　 王不凡知道，03年这家地富期货管理层的收入水平，最高也不过就四十几万。　　 都不知道够不够买她手上带着的表。　　 “那为什么还让你学这个专业，还能送你来这种公司呢？”　　 “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想在将来，把自家的业务，往这个方向发展；二嘛，无非是你个人喜欢，他们拗不过你。”　　 “可就算是第一种，他们完全可以雇一个职业经理人之类，再找些金融专业的人来用，不会让你亲自下场。”　　 郭晓琳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下场？自己家里，有一个懂专业的人不是更好么？”　　 王不凡见她皱着眉头，带了一丝丝委屈、却偏偏一脸认真的神情，觉得她简直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摇头笑了笑，继续道：“郭小姐，我想，能培养出你这种高端人才的家庭，应该是非常有见识的，那种真正的高知家庭吧？”　　 郭晓琳点点头，对于王不凡这番吹捧，倒是很有几分认可，理所当然地道：“这是自然。”　　 “那就对了。你呢，一看就是那种——‘家里幸福，父母和老辈人的掌上明珠、全家人最爱的小公主’——这样的类型。”　　 郭晓琳张了张嘴，明显是想要否认。　　 可在王不凡这种会使用解析身体语言，来判断他人真实状态的人面前，似乎少了些底气，低声道：　　 “没……然后呢？”　　 “然后？”　　 王不凡眯起眼睛，试着把自己带入郭晓琳家里长辈的角色之中，慢慢地道：　　 “我想他们，也一定会去详细了解期货这个行当，在龙国短短十几年的发展历程。只要稍稍下点功夫，很容易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不让你去下场做实务。”　　 郭晓琳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郭小姐，你知道么？龙国第一批做期货、能叫得上名字的那几十个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　　 王不凡，想了想那些自己原来还能够说得上的名字，一字一顿道：　　 “死！”　　 “走！”　　 “逃！”　　 “亡！”　　 “无一例外！”　　 他叹了口气，慢慢道：　　 “如果你是当家长的，明明家里已经有钱有势，稳稳发展就可以了，还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到一个风险极高、整日里你死我活、像屠宰场一样凶险的地方，去蹚这种浑水？”　　 “但凡正常的父母，都不会这么做的吧？”　　 “所以，别怪他们不太同意你的想法。我想，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郭晓琳闻言，双目低垂，沉思半晌。　　 她家里面的情况，与王不凡所推测的，大差不差，基本一致。　　 老辈高层、父母高知、公司极大。　　 到自己这一辈，除了上边两个哥哥，就只有她一个女孩。　　 真真是所有人宠着长大的。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算差不多。　　 郭晓琳大二那一年，也就是1997年，金融大鳄索洛斯老头，以一己之力，击败英伦三岛国家银行，名震天下。　　 她详细研究了那次事件，之后，对金融市场的交易行为，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于是转了专业去学金融，之后远赴美国读研。　　 没想到研究生念完回国，家里人表态，希望想让她继续读博深造。　　 而她本人则是迫切地想进入市场，一试身手。　　 于是浅浅地起了些矛盾。　　 可家里终究是拗她不过，便给她安排了地富期货副总这个位置。却并没有从金钱上给与她太大的支持，只说先让她在这里学习和锻炼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是适不适合这个行业。　　 长长地叹了口气，郭晓琳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叫王不凡的男生，缓缓道：　　 “你……很特别。”　　 “我们不过是第一天见面，我的这些情况，你居然就都猜到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种事情，我绝对会感觉难以置信。”　　 “还有，你说你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说话的语气……”　　 说到这里，郭晓琳摇了摇头，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边笑边道：　　 “简直跟我老爸一模一样……”　　 “啊？？？”　　 王不凡撇撇嘴，略微有些尴尬……　　 笑了一阵，郭晓琳又想了想他说过的话，慢慢问道：　　 “也许王先生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我仍然想知道，你怎么判断出来，我的业绩，并不可心？”　　 能好就怪了……　　 王不凡心里腹诽，嘴上解释：　　 “两个层面的原因。”　　 “外部原因，自然是米国那边对伊用兵，导致最近的国际环境比较混乱，很多品种不好判断短时走势。”　　 “那边动武，油价变动对经济的直接冲击是少不了的。可是我们目前缺少足够强力的对冲手段，就只能老老实实承受相关影响。”　　 “内部呢，我们龙国刚过完年，经济活动刚开始启动，上面的政策落地还处于一个落实期。由于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短时虽做出了局部调整，可大方向上，新的政策出台，需要时间！至于想见到效果，更需要时间。”　　 “所以你去操盘的话，最近应该是很难。”　　 当然，有一句话王不凡没敢说出来：　　 如果你真有那么牛的操盘水平，为啥我在行里干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过你的大名？　　 郭晓琳点点头：“这方面，咱们看法相近。另外的层面呢？”　　 王不凡站起身来，站到门口左右看看，没什么人。　　 关上了门，这才坐了回来，声音放低了些：　　 “你在这地方，属于空降兵，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跟那些公司里的老油条一比，指定是服不了众的。”　　 “就算你家里安排了位置，他们多半会认为，你不过是来镀个金的。恐怕人家各路老总和中层的坐地户，也是会抱起团来，明面上哼哼哈哈地应付你，实际上，不太搭理你吧？”　　 郭晓琳见他这个谨慎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又捂嘴笑了起来：　　 “你不用这个样子的。我们又不是在演什么电视剧，密谋叛乱呢？”　　 爷被嘲笑了？　　 王不凡瞄了一眼她眼角的微表情，倒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怎么，你这御姐ol、富贵小公主，也会笑话人啊？我说的不对么？”　　 “都要下班的点了，你一个公司副总，抢在客户经理前面，亲自来迎接我这个新客户？”　　 “我可听见了，那财会大姐让喊的是什么‘刘总’，然后却是你先来了的。”　　 “我这点钱，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恐怕还不会放到你眼里吧。要不是最近业绩不行，你用得着，这么拼？”　　 这话一出来，郭晓琳的笑容——　　 不由得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