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别这么不正常吗? 季眠脑子好像烧成了一团浆糊,气呼呼地抬眼凝视他。 “tun部很翘”这个梗似乎今天是过不去了,变成了霍霆调戏她的一大利器。第二日两个人才逛的校园熟悉环境,到傍晚时喻振军来看望他们,顺便开了一辆兰博基尼过来,作为开学礼物。 他们之间动不动就送车,霍霆还蛮喜欢的。 “谢了,喻叔。” 季眠留喻振军吃了饭,小年轻都在厨房忙碌,他们也算喻振军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满的笑意。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喻文州和薛鸣雪,那时的家主三十来岁,在外因出色的能力和雷厉风行的手段闻名,可在薛鸣雪面前却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一样,偶尔傲娇和羞涩。 值得一提的是,薛鸣雪那时也才刚满18岁,是祖籍浙江的华裔,父母在唐人街开面馆,来m国也没几年。 真是生机勃勃的小姑娘,眼眸间有如水般清澈灵动,叫人一见难忘。 她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喻文州去做演讲,薛鸣雪作为校报社的记着,挤上前去采访他,但是录音笔刚掏出来就被其他拥堵的人挤了出去,落在喻文州的脚下。 他没看见,皮鞋从上面碾了过去。 人群里的小姑娘发出小小的遗憾的声音:“oh……” 喻文州不止一次和喻振军提过他们初次相遇的经历,踩坏了人家的笔,总归是要赔的,可却没想到,匆匆一眼,赔进去的,原来是她的一辈子。 …… 菜肴上桌,居然还像那么回事。 三个人在一块,气氛也足,两个小辈都想听喻振军的往事。 他颇有些无奈:“我发现你们对我的身世都挺好奇。” “那当然。”霍霆笑道,“喻叔你身手那么好,在我爸手下也干了这么多年,连教给我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我还一直都憋着没问呢。” 喻振军凝视着他,从他笑嘻嘻的脸上,喻振军能看到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慧黠和深沉。 霍霆想听的,大概不仅仅是他的经历,而是想探听关于喻家的种种细枝末节,看看能否获取某些重要的信息。 说到底,霍霆对他,还是不够信任。因为霍霆坚信他是喻文州的人。 喻振军忍住心头苦涩,慢慢说来。 年轻时雇佣军的经历,只是一笔带过,他的大半本事,都是从战争中历练来。 接下来,便是霍霆想听的内容。他着重提及他参与的最后一场战争,并非被国家政.府所雇佣,而是喻家,对方可以提供武器与技术支持,让他们攻下中东一个石油开采矿区。 那时战争早已经持续了多年,几方势力对这些能源都是势在必得,这个矿区储量无疑是最丰富的,且据喻家派出的勘测人员报告,十里之外的某个小村庄,还有一个未经开采的油田。 喻家大概是和政.府有什么协议在的,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了那块地方,也是在那次进攻战中,喻振军受了重伤, 季眠听得心惊胆战。 原来喻家的权势足以大到发动一场战争而不受谴责,可是这也太过于追逐利益了,甚至可以说泯灭人性。 喻振军知道他们为什么沉默。 而他讲这些,目的就在于此。喻家其实并不干净,几百年前的殖民掠夺资本积累,到如今为了稀有的能源而发起的不正义战争,由此途径获得的富贵与声望,肮脏无比。 不过喻家这些年间在努力洗白,援非救贫做得比谁都勤,只不过也并不是出自悔悟和仁慈,仍只是利益,血淋淋的利益。 季眠忽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望向霍霆,那少年的目光灼灼发亮,他很关心后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的伤势实在太重,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似乎才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你父亲保住了我的命。” 他拉开衣襟,肋骨侧面开了一道巨大的疤痕,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都伤痕累累,几乎没一块好肉。 “有些器官甚至不能用了,只能换了新的。喻家的医疗技术,其实最为先进,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很多技术正在研发,一旦问世,足以改变历史进程……你是小家主,我对你说这些也无妨。” “另外,您上次高价购得的毒素装置,其实也是喻家研发的。”喻振军抬眼,静静看着霍霆,少年慢慢锁了眉头,眸色沉了下来。 喻振军笑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搭上的暗线,只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个装置,以喻家的技术其实是拿的下来的,只是家主授意不要声张,这是在帮你。现在家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喻寒虎视眈眈,一旦让他接住了权柄,你最后的屏障也就失去了,明白么?” 霍霆没做声,但看他的神情,想必心里也是清楚的。 “今天这些话,是您自己想嘱咐我的,还是我父亲授意?”他沉默了好久,才问道。 喻振军陪伴他其实也好些年了,两人亦师亦友,只不过上次处置喻寒的时候,有些生了嫌隙。 “这是我自己想提醒你。”喻振军敛住笑容,头一次有这么严肃的神色,“然而我说的,只是喻家的冰山一角,你永远不能把喻家想得太过肤浅……甚至包括你父亲,都不能全然信任。” 其实不是不能相信某个人,只是不能太过相信人性。 “……也不能太相信我。”这是最后的规劝。 …… 那两个人后来一直在客厅叙着话,季眠主动提出洗碗,用厨房里的簌簌水声隔绝了一切。 她觉得,事情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 霍霆或许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却没有,于他们的言谈间,她仿佛能隔空嗅见那浓郁的血腥气,而霍霆也即将投入到其中……或许是有很大胜算的,毕竟他时家主唯一的儿子,可一旦失败,他还能从漩涡中心全身而退吗? 她失神间,不小心砸碎了一个碗。 少年率先冲了进来,将正在捡碎瓷片的季眠扶起:“你歇会,等下我来吧。” 另外回头对着喻振军道:“喻叔,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今日先就这样了吧,我明天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