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十初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一天天靠近的高考像是紧紧圈在脖颈上的绳索,越来越紧,让她不能窒息。 她忍不住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倾诉了自己的不安和害怕。可是没想到说着说着,鼻头一酸,泪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简爸向来是知道简十初心里压力大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大。听着简十初的哭声,只好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个考试而已,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只要能上大学就好,爸爸对你的期望就是这个,所以你的压力也不要那么大。现在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 听着简爸的话,简十初心里的不安像乌云似的被风慢慢驱散开来,但是哭声仍是不止,泪水依旧滑过脸庞。 听着简十初呜咽的哭声,简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哄简十初不哭的回忆,没想到长大了有一天还要哄自己的宝贝。 “傻孩子,哭出来咱们心里就好受一点了,没事的哈……” 低声软语像温暖的巢紧紧地裹住了简十初,让害怕的她感受到了安全感…… 2028年6月2日星期二晴 我总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该看书,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政治,地理,总之什么都好,就是不应该干坐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是我看不下。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心像一团乱麻,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堵住了每个闭合的气孔,让人窒息,只剩沉沦。 表面上,我每天都和别人嘻嘻哈哈,似乎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甚至有人奇怪地问我,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总是笑嘻嘻的?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但实际上,谁又知道我心中的紧张,无措和恐惧? 中午我给爸爸打了电话,打着打着忍不住哭了,或许是我的内心太过紧绷,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或许是爸爸的声音太过于温柔,让我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一拥而上。总而言之,泪水就是止不住地滑过脸庞。 我究竟是怎么了? 疏绮说我,考得好也紧张,考的差也紧张,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一惊。 是啊,我究竟想怎么样呢? 我问同桌,她紧张吗? 她白了我一眼,道,怎么可能不紧张?都到了最后的时刻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吧?但是你想啊,你都努力这么久了,肯定会有回报的啊。上天不是偏心的,但是至少也不会捣乱啊!我不能急,你也不能急,紧张的话就少复习一点,别给自己压力,我们一起加油啊。 清澈的目光里包含着安抚,她似乎看透了我紧张不安的心。 我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前途很远,也很暗,但是不要怕,不怕的人才有路。 我应该要对自己有自信一点,有勇气一点,相信自己可以考出自己的水平。 我可以渴望高分,但是我不能执着于高分。执着让我的功利心太重了,让我的见识浅囿于此,成为“以管窥天,以蠡测海”的无知小儿。像曾经看到的那个考生说的——我们大多是不快乐的,成年之前我们的快乐由分数决定,成年之后我们的快乐由钱数决定,一个分数一个钱数,我们都是数的奴隶。我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数的奴隶?我此刻的害怕,难道不是因为怕考不上名牌大学,然后要以后要付出更多地努力与艰辛的害怕吗? 真是胆怯到令人瞧不起呢! 没想到内里的我竟然是如此的平庸无能,胆小怯弱! 你怎么忘了呢?女神不是说过吗? 我们所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遇到不会写的历史题会害怕是正常的,就像孩子在外面贪玩晚归,回家的路上一直担心害怕,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可是当鞭子真正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却不害怕了。不会就是不会,我们承认自己的知识欠缺,能力薄弱,这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 勇敢一点吧,勇敢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勇敢地承认高考试卷存在运气,勇敢地承认你就是竭尽全力也不会超长发挥考上清北。 这没什么的,是的,我承认。 不要害怕了,你的身后,有爸爸,有姨妈,有女神,有疏绮——他们的眼里只有支持的暖意,没有苛责的要求。 现在,请踏踏实实坚持到最后好吗? * 六月三日,阳光晴好,带着温柔的弧度。 “好了,等一下大家就可以开始搬桌子了,记得要把所有的书都搬干净,一本都不可以剩,咱们班分配到的自习室是办公楼四楼,大家记得不要走错教室了哈。”何女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叮嘱众人道。 “知道了老师,我们不会走错的!”众人纷纷笑着应和,然后便开始收拾起了自己三年的课本,三年的时光。 由于每个考场只需要三十张桌子,所以其余的桌子要被搬到其他地方。而沈疏绮的桌子正好没有被选中,于是商陆便成为了桌子苦力。 “那我先帮你把桌子搬过去吧?”商陆看了一眼沈疏绮已经空空的桌子道。 沈疏绮笑着点了点头:“嗯啊,你看,我的桌子上还刻了一个哆啦a梦哦!是不是很可爱?” 商陆看了一眼沈疏绮手指的方向,圆圆的脑袋和圆圆的手,大大的眼镜和胖胖的身子,确实很可爱。不过嘴上却没有这么诚实:“丑死了。” 沈疏绮:“……”这个人怎么这么欠打呢? 手下也不含糊,沈疏绮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了商陆的身上。 “啪——”一声巨响。 沈疏绮有些愣着收回了手,她竟然下手这么重的吗? 看着商陆呲牙咧嘴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你没事吧?我一个没注意力气用大了……” “哈哈哈哈哈……我没事,唬你而已的!”商陆大笑一声。 沈疏绮:“……” “好了,不逗你了,这个哆啦a梦确实挺可爱的,我搬桌子去了。”商陆摸了摸沈疏绮的头便去做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