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人就不等了。 不等了。 口中吐出“不等了”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确实有点颓,又有点释然。人们都说,“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你看啊,别人都这么说了。 连旁观者都这么说了。 如果有一天他这么问她,“你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呢?” 那么,她很高兴,他终于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她可以不听别人的,任何人都不听,只听他一个人的。 就毫无保留的给对方这种偏爱和迁就,心甘情愿。可是,陆知远啊,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他从来都不知道,等一个人一夜消息是什么感觉? 恍然觉得是对方发来的消息,你拼命平复心情,欣喜若狂的打开手机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从来都不知道,想一个人想到流泪是什么感觉?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看能不能从什么细枝末节里找到他的讯息。 结果却是他就如同从现实生活中消失了一般,你苦笑着无可奈何。就像是一束强烈的光从你的世界里忽然消失。 他也从来都不知道,每次她充满期待的问他“你想不想我?”的时候,心里都是希望他说出肯定的答案的。 是的,越在乎越不被重视。本来随意的闯入一个人的世界就该说抱歉。 ok,那我放弃可以了吧。 时光尽头,他竟然说了一句喜欢。她还以为自己要等到白发苍苍。那他可不可以告诉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样,公平吗? “你没见过我歇斯底里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死不认输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拼命给自己找理由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深夜眼泪划过侧脸却一声不吭的样子,你没见过我故意刻薄的样子,你没见过我占有欲超强的样子。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亦暖在电脑上输入这么一段话,光标定位到句末。 再见,陆知远。 再见,上海。 陆知远根本不了解顾亦暖,他不知道她每一次鼓起勇气结果被他的冷漠打败时,心里有多挫败,有多伤心。 即使知道,他还是选择保留自己的骄傲。 所以,他选择让她一再丢掉骄傲。 明明知道你的需求却充耳不闻,明明听到你的呼喊却让它石沉大海,这就是不在乎。 他从来不能为她勇敢一次。 他从来不能选择承认喜欢她。 那他凭什么觉得,她不会离开。 还没走在一起就已经伤痕累累了,那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你们都有骄傲,别人就没有。 这个世界,最折磨人的一种感情,就是永远模棱两可的感情。 不说爱,也不说不爱。 在你下定决心走的时候,过来哄你,在你又选择陪伴在他身边时,对你不闻不问,让你自生自灭。 拜托,拜托了。在你们有脾气的时候可不可以想一下,这到底有多疼? 明明就已经疼到荼靡,还笑着原谅一低头眼泪就往下掉。 明明就爱的太迟,还问对方“为什么不等了?” 为什么?凭什么? 如果她用他对自己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他早已离开。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活该伤心,活该不被在乎。 就因为对方暗示的一句“喜欢”,你就甘愿等个三年五载。 所以,你活该。 谁让你等了? 上海,真的要走了。顾亦暖默默收拾行李,桌子上放着一张车票。她的手指划过,日期是明天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目的地是北京,她终于要回去了。 这事她没告诉林笑笑,她知道自己一旦告诉她就真的走不了了。可是这座城市她也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这座城市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电影《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里有句台词,大概意思是这样:“我来到他的城市,下雨时和他头顶一片天空,平时可以拥抱他拥抱过的风,可是现在这个人说走就走。” 走过你走过的路,拥抱你拥抱过的风。你知道我有多小心翼翼,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顾亦暖要离开上海了。要离开前那个晚上她收拾好行李,嘴里漫不经心的咬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坐在窗前,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海夜晚的无边繁华。 时间仿佛能掐出水来,像极了阳台上放着的一盆盆绿植。那样生机勃勃的呢,她用手指抚摸着它们的叶子。以后要拜托林笑笑照顾它们了。 忽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她去提交辞呈。温言倒没有多少惊讶,她只是问她:“真的想好了吗?” 她沉默了两秒,“想好了。” “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只能答应了。”温言叹了口气,当即拿了一支笔,唰唰两下在辞呈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主编,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顾亦暖说完便准备走。 温言叫住她,“等一下,还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顾亦暖有点疑惑,温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看看这个。” 她不明就里的拿起来,定睛一看,马上就震惊了。“主编,这是……” “随时可以回来。”温言说,“只要你想回来,杂志社永远欢迎你。” “主编,对不起。”她眸子暗淡,感觉对于温言的好,她很抱歉,说:“我要离开上海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惊讶你辞职这件事吗?”温言靠着椅子座背,定定的看着她,问。 “那为什么呢?主编。”顾亦暖是真的不知道。 “你当初来上海是为了一个人,现在离开自然也是为了这个人。当陆知远的摄影室出问题后,我就有预感你早晚会走出这一步。” “对不起,主编。”顾亦暖再一次说道。她就走了,对不起每一个担心她,对她好的人。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租下陆知远的摄影室,这也是希望你们有朝一日可以……你懂那个意思。”温言笑,她还是很青睐顾亦暖的。 “应该没有可能了吧。” “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嘛,总之,我是随时欢迎你回来。”温言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她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