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甘旭尧回房间后,甘伯毅还在书房坐着把那瓶酒喝光了。 他自从断了腿后一直生活得颓废,但脑子还没有生锈。 只是没有甘旭尧算得深。 刚才在甘旭尧冷峻的面孔下,心里其实有点紧张,回想起来得不算完整。 现在想起来,躺在西纳村的刘千淼,好像身上全是伤…… 记错了吗? 不应该,那人白得发光,甘伯毅记忆回流就清清楚楚地在眼前呈现。 要告诉甘旭尧吗? 算了,他都把合同给出来了。 喝了酒之后过了凌晨,叫了个司机送回家。 甘伯毅在车后排闭目养神。 盈捷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在帝凯工业的集团事业里占的地位不高,但是甘伯毅就只想要它。 他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个老婆。为了让他能在甘家有立足之地,用一生时间创建了盈捷,最后自愿归为帝凯。 第二年,就去世了。 甘伯毅记得,小时候和其他几个兄弟在祖母的家里生活长大,就是被训练。 身体,智力,心理。 十年时间,外人不知道他们的所有消息。他母亲就是那十年把所有时间给了盈捷,所以甘伯毅到最后都要拿住它。 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还在车上坐着,司机叫了他两声才让他回过神。 甘伯毅拐杖先柱地,下车。 三年前,那次倾城赌局结束后,当场签让了股份转让书。 那晚就被甘旭尧亲自,敲碎了左小腿。 出院后,甘旭尧给他安排了一个医生,他以为会继续害他,就从不让那个医生靠近,治疗,都是自己找的人。 后来遇到阴雨天气,腿痛难忍。 就一次,甘旭尧安排的医生给他用了药,疼痛缓解了很多。 之后甘伯毅就没再拒绝。 他到家躺在床上。 甘旭尧到底想得到什么。 他不明白,如果是想要帝凯,为什么在他残疾之后,只身回国后还开始读书;如果就是想过普通生活,为什么不直接退出。 甘伯毅想: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 甘旭尧一早就睡醒了,昨晚上听了那些话后,脑袋里一下子清楚了不少。 还是喝了酒助眠,才能一觉天亮。 已经三天没有刘千淼的消息了,她没有再办新的手机卡,这是为什么。 不需要和其他人联系了吗? 他把药送去给甘运升喝,准备回卧室把昨晚上知道的东西再次整理。 和之前得到的按着因果,时间整合,一定可以得到2015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刘千淼的心结,他想解开。 他想让进入她的心。 “小旭,陪爷爷说说话。” 甘旭尧正在收药碗,把盘子递给保姆,又坐到床边:“不休息吗?” “才睡醒,有精神。” “爷爷想说什么?” “你回来这些天,都没和我说点什么。” “我在国内的事情,您不应该很清楚?” 甘运升在病痛地摧残下,已经没了往昔的那副气相。听他这么说后,表情还有一瞬慌张。 “你是帝凯的继承人,我必须要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外的发展。可小旭谈恋爱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你保护得很好。” “是方岐山已经不听他爸的了,这事情自然没有层层上报到您这来。” “小旭。”甘运升不把他说的往心里听,“有没有想过订婚了?” 甘旭尧的眼神软了下去。 “等她成年,就订婚。” 现在还处于分手状态,甚至联系不到她。 但是他只想要刘千淼,就会不遗余力。 “好,好,好。”甘运升脸上的皱纹好像也变多了,现在笑起来显得更加苍老,“爷爷应该还能看到那个时候。” 甘旭尧听他说这种话,收起刚才的柔和,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 现在一点恼意。 “年纪大了之后,像爷爷这样的人也会经常提前谈生死问题吗?” “爷爷是哪种人?” “小旭不评价长辈。” “爷爷在外人嘴里的形象太多,总会有绝情两个字,可帝凯需要这样。”甘运升轻拍甘旭尧的手,“钢铁是冰凉的,若想它们有温度,要用上千的热度。” “然后就失去了硬度,对吗小旭?”甘运升又轻笑了一声,“比起绝情,爷爷好像都没伤害过兄弟。” “爷爷伤害的人可比兄弟更特别。”甘旭尧不想再留在这里说些绕圈的话,这话做结,然后也没有道别就走了。 让甘运升一个人突然被戳到记忆。 他的确没伤害过兄弟,因为他的手足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争太多。 他害了自己的妻子。 娶了她,拿到她家族公司所有控股。 然后,就不再上心。 甘运升很爱过,但比不过帝凯诱人。 甘旭尧回到房间,他刚才和甘运升说过话后,觉得可以回国了。 然后就让方岐山订了机票,回蓉市。 …… 刘千淼在中午的时候醒过来,医生还是来检查了一遍,护士给她的伤换了药。 她等护士走了后,坐起来,靠在床头的板上。 病房里颜色太单一,显得寂静空荡。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请问是刘千淼小姐吗?”声音有些稚嫩,是青春期里的男生声音。 刘千淼闻声偏头看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护理服的瘦高男孩,皮肤略黑。 咧开嘴笑着,很精神。 “嗯,你是?” “我是在疗养院做义工的,今天帮餐厅的阿姨送饭,我看看你的菜单。”他从推车的第一层拿了个本子开始翻,“刘千淼,你好像就是清粥和两份青菜。” 他眼神里疑惑,抬起头来看着刘千淼,随后无奈地耸肩再次微笑。 然后安好病床桌,给她摆好东西。 “你生什么病了呢?” 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得有些张扬的人,脸色却白得吓人。 “你不送其他的了吗?” “嗯,剩下的就是我朋友送了。”男孩走到门口把车推给另一个人,回头看刘千淼,“你吃完了叫我一声,我在门口等着收。” 刘千淼没什么胃口,还是把粥端起来喝了一口,看一眼那人。 “你多大了就来做义工。” 身材纤长,声音和脸庞像十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