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上，好像看到了段弋。”祝晗轻柔地摸着刘千淼的手指，“我还没来得及朝他走去，刘千焱就把我拉进了包厢。”　　 “我算了算日子，他好像确实该出狱了，可是我不确定。”　　 “然后过了几分钟就有人进来给刘千焱说了什么事情，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还不能平静。”　　 “他听了之后就把我送回来，然后自己走了，他走之前告诉我：’好像有人来救你了‘，我就知道段弋肯定回来了。”　　 “我不敢求他让他放过段弋，我只说我不会走。”祝晗还是没有松开刘千淼的手，即使她已经感受到刘千淼手上没了力气。　　 “小阿千，我和刘千焱的事情，只能我自己解决。”　　 她让刘千淼转身面对自己。　　 “你有没有忘记我告诉你的话？”　　 “你说的太多了。”　　 祝晗揪了一下刘千淼的脸。　　 “我给你说过，隧道永远有出口。”　　 “隧道永远有出口。”　　 刘千淼也记得。　　 两个人目光交汇，对视。　　 祝晗冲她一笑，也让刘千淼的眼神柔和了。　　 “换个地方住不可以吗？”刘千淼虽然听了她的话，不带她走，但住的地方的确不让刘千淼满意。　　 “没事的，她们在海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今天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每次打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关机。”刘千淼语气真诚又有点委屈。　　 祝晗张了张嘴，又闭上没说话。刘千淼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正好是她和刘千焱待在一起。　　 刘千焱不让她接电话。　　 任何人的。　　 祝晗伸手摸了摸刘千淼的衣服裤子，全都是湿的，脸上的温度又很高。　　 “跟我去厕所用热水擦擦身子。”说了就拉着刘千淼走出去。　　 室外的人本来在小声地讨论着，哪想祝晗突然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刘千淼，一群人赶紧移开目光。　　 关好厕所门，祝晗让刘千淼脱衣服，她知道刘千淼身上有多少伤，所以刘千淼没有故意遮住，她早就见过了。　　 这是刘千淼左手已经结了一层疤的伤口又被水泡得发胀。　　 “你手还要不要？”祝晗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边缘，嘴里还在吹气。　　 “姐，云市有这种花吗？”刘千淼把照片放出来给她看。　　 “百日菊？云市到处都有，你这照片上的百日菊是混色的。”祝晗洗帕子的时候凑近看了一眼，看到背景是在墓园，“是谁给尔优阿姨送的吗？”　　 “嗯，不知道是谁。”　　 “是朋友吧，混色的百日菊代表对逝去友人的纪念。”祝晗擦拭到刘千淼胸口的纹身听了一下，“但是旁边又绑着牛角花。”　　 “那又是什么？”　　 “期待重逢。”　　 祝晗感觉刘千淼身体突然颤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有点冷。”　　 云市的花，一个纪念不在的友人，另一种说期待重逢。　　 怎么？和邓尔优重逢吗？　　 牛角花显然是给刘千淼的。　　 “阿姐，我还有点事情先走。”刘千淼开始穿衣服，身上干燥了不少，没觉得冷。　　 就是心底发凉。　　 “我去给你拿伞。”祝晗叠好毛巾开门走出去，客厅里其他女人看着她快步进了卧室，刘千淼才慢步出来。　　 祝晗刚才心里也忍不住一颤。　　 刘千淼叫她阿姐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阿姐是西纳村的叫法。　　 她前几次叫祝晗阿姐，都是在她遇到措手不及的事情之后。　　 今天怎么了？　　 刘千淼听祝晗说了那两种花的花语后先在心底里否定自己的想法。　　 祝晗拿着伞出来，看到站在厕所门口出神的刘千淼，不好的预感更明显。　　 “小阿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她走到刘千淼身边轻摸她的脸。　　 “我就是想起该回家了。”刘千淼收回思考，抬眼看了一眼祝晗然后偏过去看其他几个不停用余光留意她的几个女人。　　 “我先走了，你，有事告诉我。”后面几个字说得很重，是说给那几个人听的。　　 刘千淼走后，祝晗也失神在门口站了半天。　　 “哟，难怪那天说话这么强硬，原来攀上的不止是焱总，还有他妹妹。”　　 说完就和其他几个女人笑成一团。　　 祝晗听了那句阿姐之后，本来心里就很不安，现在听了那些酸言酸语觉得更暴躁。　　 她走到厕所接了一盆水，走出来，没等那群人反应就泼了出去。　　 “还要说吗？冷静想一下为什么自己攀不上关系，人丑还长舌。”　　 说了就把盆扔到她们身上，走进卧室把门关上，忽略外面的骂声。　　 给刘千焱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里。　　 她躺上床，思绪纷飞。　　 祝晗七岁的时候认识刘千淼。　　 那年，刘千淼五岁。　　 刘千淼读的幼儿园很高端，而祝晗是一个流浪儿，恰好去了她学校。　　 “你为什么睡在地上？”　　 祝晗饿倒在幼儿园门口，被刘千淼叫醒后看到一双澄澈的眼睛。　　 “饿。”　　 祝晗记得自己明明生活在一个边境的小村庄，叫西纳村。自己没有亲生父母，被人收养，那人还有个亲生儿子。　　 叫段弋。　　 在五岁的时候突然被带来了海市，养父把他们安置在一个仓库里，开始不定期的消失，每次走之前都说我很快回来。　　 之前倒是很快，这一次去了很久都还没有回来，段弋和祝晗不得不走上街头寻找吃的。　　 “给你吃，还有牛奶。”　　 五岁的刘千淼没有防备之心。　　 祝晗接过就开始啃面包，顾不上喝牛奶，直到最后全都吃完，才擦擦嘴看着给自己东西吃的刘千淼。　　 一脸不可置信的刘千淼。　　 “你为什么给我吃？”祝晗站了起来，看着矮矮的刘千淼。　　 “看你长得好看，虽然脏兮兮的。”　　 祝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有家吗？”刘千淼问，“一看就没有，你跟我回家吧。”　　 “我跟你回家？”　　 “换衣服，吃东西。”刘千淼稚嫩的脸上堆满了认真，“不会因为你好看把你卖了。”　　 “你这么小个人，怎么卖我？”　　 祝晗觉得眼前的小人好可爱。　　 没想到这句话让刘千淼皱起眉毛：“你话真多，你要不要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