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正午十分,太阳把公路照的好似要流油。高架蜿蜿蜒蜒的,车在高架上飞快地行驶着,郭文韬盯着窗外,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往后退。 下了高架进入另一条道路,路上的车很多,从车里可以看到旁边公交车了被挤得变形的人脸,车载广播及时的播报着拥堵的路段。就如同播报的广播一样,安宁瞧了瞧外边堵的看不见头的车流,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郭文韬还是皱着眉头。不过好的是,道路马上就畅通了。再有四公里的路程就到了。 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安宁注视着前方的路况,突然笑了下:“这是我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车。” “上了贼船,还能下来吗?”郭文韬愣过神来,表情缓和了些,开了个玩笑,不过还是相信安宁的。 车子顺利驶向医院的停车场,两人下车。 医院里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走廊两边的长椅上坐满了挂号的病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脸色阴郁。 郭文韬径直走向前台,前台长相甜美的小护士,见有人来礼貌的站起身:“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郭文韬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那小护士拿出平板查了下,微笑抬起头:“203病房。在二楼。” 安宁跟在郭文韬身后,郭文韬脚微微跛着,步子跨的很大。 走到一处房间,郭文韬停下来,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过去,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安稳的睡着,才叹了口气:“安宁,你先在这,我去前台交费用。” “好”安宁答了句,找了个座坐下来。 环顾四周,病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个男孩躺在床上,安宁把目光转过去。 床上那人睡相很老实。被子斜斜地搭在身上,一只腿滑稽地被架子加起来,上边裹着洁白的纱布,这样竟然也能睡着? 老天作证,我真的没有幸灾乐祸。不过还是想出了声。 安宁自然把目光转向他的脸上,他睡得很香。额头上的刘海乖乖的垂下,正好够到眉毛,眉毛很密,很黑。眼睛阖着,睫毛长长的,盖在眼皮上。 他很瘦,从侧面看上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颚线。一身病号服很松,显然不合身,他太瘦了,十指骨节分明。 风吹过,床上的人在梦中低低地咳嗽了下。安宁走到窗边,关了窗户。窗户紧挨着病床,安宁又一次看到床上那人的样子。 他睡的好安静,好安静,想躺在妈妈怀里睡着的小孩子。 就在安宁发呆的时候,床上那人手动了动,往枕头边上摸去,枕头那边是他的手机。 意识到那人要醒了,安宁突然有些慌乱,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出去会不会被他看到。不过一切都晚了,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 两人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对视起来,他的眼睛很大,眼神清澈但是有些疲惫。安宁的快速地别过眼去。 男孩怔了怔,看到安宁的样子笑了笑。 “你是……这里的护士?”他的声线很好,温柔里带着一丝痞痞的。 “不,不是,我是安宁。”安宁不知有点不知所措,语无伦次的解释道。话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回答地很蠢,他根本没问自己名字。 那男孩还是盯着她。 “我是白瑾羽。” “你不是这里的护士吧。你没没有穿护士服。”男生看着她眨了眨眼,“那你干嘛来我房间呢?” 安宁抬起头,看到床上的人正认真地看着她,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很阳光。 “我……”安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吱呀”门开了。安宁转过头去,送了口气。 郭文韬提了一个袋子走进来,袋子里面放着时令的水果,还有些其他吃的。他把塑料袋放到男孩旁边的桌上,眼睛看向他的腿。 男孩在门开的那一霎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不做声地又闭上眼,把头扭回去。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很静。 郭文韬看到男孩的举动张了张嘴,没说话。男孩也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从各种迹象和年龄吻合上,这个男孩都有可能是文叔的儿子。 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听文叔谈起过他呀。安宁忍不住猜测两人的关系。 郭文韬把目光移到男孩脸上。 “住院费用我交过了。桌子上给你买的是吃的。”郭文韬竟然也和自己刚才一样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来这了。等你大学开学可以来我这住,地址我给你发好几次了。” 郭文韬想了想,有很多话要说,但有不知道从何说起:“学费开学时我打给你,你别向你姑姑要。” 他搓了搓手。床上的男孩还闭着眼,头扭向窗户边,依旧没有睁眼的意思。他的呼吸很平稳,好像就要睡着似的。 “那,我就先走了。”安宁看出郭文韬一脸的不自在。也奇怪男孩和自己说话时分明很随和,为什么见到郭文韬就变了一个样子。 但这一切都是不得而知的。安宁看向他的脸,这一次又可以大胆的看了。他或许已经睡着了吧。 白瑾羽躺在病床上,眼睛阖着,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觉到有一处目光在看他。屋里越来越热,那个女孩刚才竟然把窗户关了。 郭文韬把吃的东西擦开,纯净水的瓶盖拧开,放到桌子上。然后给安宁打了一个招呼。 “安宁,走吧。” “原来她叫安宁。”床上那人心里默念道,嘴角动了动,但那抹笑容在白皙的脸上转瞬即逝。 “学费我已经攒够了,是我做兼职赚的钱。”男孩扭过头,睁开眼,此时的他并不想刚才睡颜里的清秀,取而代之的是深藏不住的冷漠。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就不去打扰你了。”男孩语气很淡漠,也很客气,“不过谢谢你来看我。” 说完,男孩又转过头去。 安宁惊讶地看着床上的男孩。 他看上去其实很高大,一米八的病床看上去并不能让他躺的很舒服。他的头又扭向窗户那边,脑后的头发有些蓬乱。 郭文韬停住脚,微叹口气。 门又紧闭上,白瑾羽睁开眼,望着窗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表情。修长的身子在小床上不舒服地扭了扭。现在是下午2时50分,腿上的酸痛感又铺天盖地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