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紧紧拉住自己的衣服,垂下的脸就要滴出血来。为什么每次他都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出现。 在后台的时候,她衣服落下的那一刹那,她都没这么难堪过。虽然现在有衣服裹住自己的身子,但她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安宁悄悄拉着窗户边上的窗帘,把自己的整个头都藏进去。 白瑾羽面红耳赤地站在女孩面前。他以为安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急忙冲进来,没想到刚进来就看到她一对裸露的肩膀。白瑾羽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 “你……”白瑾羽揉揉鼻子,把衣服脱下来,别着脸盖到安宁身上。 “你还想参加比赛吗?” 窗帘后的一条缝里漏出两只明亮的眼睛,看到白瑾羽不看她,她放心地把头探出来。 “可是我礼服破了。”安宁看着自己身上。 “那就是你想参加了。”白瑾羽声音沉沉的。 说不想参加是不可能的,她可是连着练了一个星期的钢琴。纵使她本不想争名次,练着练着也燃起了火来。付出了,没有回报,达不到自己预想的目的都不可怕,怕的是连一次较量的机会都没有。 白瑾羽当然懂,她连着在琴房块练了一个星期的琴,他也在琴房门外呆了一个星期。没课的时候,来琴房听她弹琴成为了一种享受,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女孩指尖的跳跃,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听着她弹《卡农》、《天空之城》、《悲怆》……时光变得缓慢而又慵懒,仿佛一辈子都能这样睡去。 他之前还有过犹豫,但那一瞬他肯定,他就是喜欢她。那种欢喜、那种怜爱,他想把她捧到手心,保护她、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无关任何客观因素,他只喜欢她,从那他她救了她开始他就喜欢她,即使她不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他有信心,他相信,总有一天石头会开花,他等,多少天他都等。 白瑾羽走出去,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件礼服。唯美的白色礼服,比安宁之前的还要淡雅绮丽。 木琳在一边眼睛都直了,不过眼睛直的不只有她一个。 “好漂亮呀。”小女生们惊讶地看着白瑾羽手里的衣服,不过他的礼服不是给她们的。 白瑾羽走到安宁边上,那一刻,他帅气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眼眸清澈地像是坠落人间的仙人,一身白衣,又像是武侠小说里英俊的少侠。他手里拿着礼服,一步一步走向她。他,是她的王子,她的魔法师。 她是童话里的仙德瑞拉。落魄的公主总会遇到她的王子,在晨光中向她伸出手。她遇到了。 午夜的钟声会敲响吗? 安宁呆呆地接过白瑾羽手里的礼服,那是一件纯白色抹胸礼服,肩上还坠着像水晶一样的珠子,礼服的裙摆到达脚腕,比她之前的长一些。衣服料子也比之前的好很多。 安宁拿着衣服走向更衣室,轻轻地关上门,换掉自己烂的产不忍睹的衣服后,站在镜子前,慌忙的打量着自己。 衣服好像量身定做似的,比她之前的还要合身。穿上之后,安宁才发现腰间竟然还有一朵水晶镶嵌的花,是她喜欢的木槿花,安宁轻轻地摸着,嘴角漏出笑容。 “安宁,你换好了吗?要不出来让我们看看。”苏晓在外面拍着门。 安宁迟疑了下,对着镜子把自己额前零落的刘海别到耳后,提着裙摆,小心地打开门。 门刚开了一个小口,苏晓一把拉住安宁的手腕。 “还害羞,赶紧让我们。我x”不好意思,苏晓在大庭广众之下爆了粗口。 她瞪大眼睛,旁边的几个女生也是同样的神色。 “太美丽了。” “真的很好看,我感觉一定很贵。” “嗯嗯” …… “安宁,我就说,有的时候不必要把自己一直包成粽子,你看这样也挺好的。”苏晓死死盯着安宁裸露的肩膀,不羞不臊地楷了一下安宁的油。 “苏晓~”安宁一把拍到苏晓手上。 苏晓并不死心,她搂上安宁的肩膀,低下头轻轻对着安宁耳语:“安宁,其实你胸也挺大的。” 安宁把苏晓的手拿开,刚拿开苏晓又摸到安宁腰上,扩音器里响起五号做准备时,苏晓才把手放下来。此刻的安宁,已经被她吃尽了豆腐。 两个人玩玩闹闹地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阴沉沉的目光。 “这下好了。安宁可以上场了。”木琳已经换了便装,走过来。 “那是,”苏晓另一只手立刻搂上木琳的腰,“左拥右抱的感觉真好。你们两个呀,真要给我们宿舍长长脸,加油!” 外边又开始报幕了,马上轮到安宁上场,安宁穿上高跟鞋,并没有直接走到舞台,而是先走到更衣室门口看来一眼,看到没人,她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上舞台。 安宁选择的曲子是巴赫的《卡农》其中的一个乐章。 轻缓的音乐从钢琴中流出,带淡淡的哀愁。安宁闭上眼睛,享受着琴声的低鸣,心底的寂静。 《卡农》演绎了作者真实的人生,一个才华横溢的钢琴老师,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一个喜欢弹钢琴的女孩子,他们很有缘分,他想知道女孩子的心意。所以,钢琴老师一直作曲,把自己的爱恋和倾慕写在曲子里。他等待着有一天谈给他心上之人。 可是,曲子到最后都没写完。 战争爆发,无法人为阻止的战争,无情而又夺取他的爱情。他们一次次的分离,最终天各一方,鱼水相离。 天南海北,他找寻着她的女孩。多少年后,他从会故乡,阴差阳错,他再次见她。 他应该开心,欢喜甚至想过拼命地拥抱她,吻她。不管苍老,疾病,她都是他的女孩。他没想过更坏的结局,可那是最终的结局。 她已死去。 《卡农》是个不详的曲子。 音符回档在报告厅上空,带着爱无所爱,爱不能言的哀愁。好的曲子根本不用解说,因为它本身都在诉说。 在女孩钢琴声落下的最后一刻。报告厅还是一片寂静。 下面一张张面目迥异的的脸,都藏着自己的心事。故友天各一方,老人的离去,爱而不得的伤感,无疾而终的暗恋…… 火红的,粉色的,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