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之初没有师父陪着,黎元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那边京剧院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冷不丁的过去,还真是挺让人发怵的。 所谓最后的救命稻草,大概也就是同行过去的奶奶了。 可是就连奶奶,在“戏”这个问题上,也是没有情面可讲的。甚至于,用黎伯烧的话来说,就是她留在凤城,身边只有一个戏痴黎奶奶,而她离开凤城,身边全部都是戏痴黎奶奶。 这话虽说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黎元淮听在耳里,还真是觉得挺难过的。 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她此时怕是分不清的。 权衡过近几天的航班时间之后,祖孙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保留了周五的票,不过却改签在她演出结束之后了。 所以说,黎奶奶这辈子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务必不能错过任何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 这做法也就直接导致了,黎元淮结束之后,需要非常快速的赶去机场。甚至于,下了台,她只来得及换了个衣服,便要匆匆上车,生怕误了飞机。 张叔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老早就等在京剧院楼下了,只等她上车,便迅速滑出院子,往机场去了。 因为路上着急卸妆,黎元淮就没有注意到,前排的张叔意味深长的目光,和满含深意的笑容。 她只一心一意跟自己脸上的油彩做着斗争,忙到都没有时间在心里暗骂晏飞白那个小兔崽子没良心,都不知道跟着张叔出来送送她的。 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不外如是啊。 此男不可靠,还好是弯的。 张叔开车又稳又快,加上又是深夜,去机场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所以到机场时,她才刚刚卸好妆而已,倒省出了十几二十分的时间来。 虽然没有那么着急了,可是黎元淮害怕奶奶着急,下了车便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跑,只在匆忙间扭头跟张叔说了句再见。 张叔降下车窗,笑眯眯地喊:“慢点,看着路,别摔了。你们俩要照顾好自己!别光顾着玩!” 黎元淮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知道肯定是关心自己的好话,便囫囵摆摆手,期间只顾着对电话那头的奶奶说:“奶奶我到了,您在哪啊?我过去找您,是不是来不及了?我很快,真的很快的……” 她说着,左顾右盼起来,却左右都没看见奶奶的身影。 电话那边倒是静悄悄的,一点都不符合她此刻浮躁的心情。 夜里的机场人烟稀少,一眼便望到了尽头,她找不到黎奶奶的人,又察觉电话那头的异常安静,便猜测奶奶大概是在洗手间。 “我啊,在我该在的地方呢,你现在直接去安检口吧。”电话那头,黎奶奶却老神在在,也不着急不上火,与她的着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黎元淮自然是不疑有他,只匆匆应道:“好……那我马上到!等我哦。” 说着,挂断了电话,赶去了安检口。 这机场她来过许多次了,自然轻车熟路,三拐两拐就找到了地方。 可是在距离安检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住了,不解地望着警戒线外站着的那个少年,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