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兄,怎么了?”南宫残玉止住身形,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情不寻常,摆在了明面上。 十安左右巡视,作为一位刺客,最大的忌讳就是将自己置身于明处,而敌人在暗处,本属于黑暗的生命被活生生放在烈阳下炙烤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受,更何况,这烈阳是一尊不可想象存在的眼睛。 陆诗鸢虽然不曾转身,却对身后的事情感知的一清二楚,陆诗鸢呢跟那血衣老人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自然,那血衣老人也不知道陆诗鸢的真正身份,只当陆诗鸢是潜伏在江湖最深处的一尊前辈,陆诗鸢呢,对于血衣老人感官上还是不错呢,虽然屠戮半个江湖,但是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换了江湖甲子安宁,大致上是功过相抵了,陆诗鸢喜欢的是这家伙的胸襟气魄见识,陆诗鸢在这个江湖之中毕竟是另类,而血衣老人则是实打实一步一步站到了这个地位,对于血衣老人的嫡传弟子,适当敲打一下,顺手而为,小伙子,做人不要那么嚣张,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 十安终于恢复如常,那股比刀子还要锐利的窥视感终于渐渐隐去,十安那不知道已经遗忘多久的感觉,恐惧感渐渐开始占据十安的身躯,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夸张,甚至是,渐渐地,十安连搜寻到底是谁的勇气也被恐惧感吞噬。 关于这个问题,想必血衣老人也琢磨着该怎么解决很久很久了吧?陆诗鸢最终没有掏钱买酒,被那店小二瞥了一眼,说了一声穷酸也毫不在意,转身离去,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陆诗鸢有意引导十安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关于解决心境问题这件事,陆诗鸢想了想,这个世间,自己称老二,恐怕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举世无敌皆寂寞,无趣无趣,陆诗鸢摇摇头,现在自己只想跟李扬清小兄弟谈天论地秉烛夜谈啊。 一切就发生在那么一瞬间,三人跟陆诗鸢擦肩而过,寻常到不能再寻常,在十安的世界,却掀起了一阵看不清停不下来的风暴。陆诗鸢知道,等这场风暴停下来,这家伙就成长为真真正正可以比肩血衣老人年轻时候的存在了。 “没什么,南宫兄,这件事咱们尽快吧,我现在时间很急。”十安扭过头,步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那隐约真实存在又抓不到的感觉,那契机,自己已经摸到门槛了。 阴冷老仆也瞧出一点点端倪,只是看不真切,也远远没有处在风暴正中心的十安那样明了,只是跟着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黑袍身影,莫名其妙想到了先前在酒楼之中那糙汉子提到的可两指接下短刃的黑衣侠士。 “那人……?”阴冷少话老仆罕见开口询问十安。 十安没有说话,只是在走出很远很远,才开口,“高人,真正的高人,南宫兄,先前事情我要加上一个条件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方才一系列变故,南宫残玉自然也看出一点点端倪,若是到了现在还不明白,那可真的就不配做那南宫家下任家主了。方才三人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了,至于高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能让一开始心比天高的十安变化成这个模样,恐怕,是接近血衣老人的程度了,这个程度的高手,莫非真的是谣传之中六臂枪圣重出江湖了?莫说南宫残玉,就是十安与老仆,都只是看到了陆诗鸢的一个背影,只能感觉这人十分年轻,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若是这次比武招亲中,有那人。”十安凌空一指,仿佛前方虚无皆陆诗鸢的影子,“我连出手都不敢,你懂么?” 南宫残玉不动,连阴冷老仆都不懂。到底是怎么样的高手,才能让这个连血衣老人都不怕的家伙忽然改变,甚至是,甚至是变的有些畏缩不前,自古刺客,皆以命博之,无惧生死,怎会如此??尤记十安从血衣老人府邸出来放话自信满满的模样,怎么,这就…… 两人不知,十安却心知肚明,自己啊,那浑浊风暴之中隐藏的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更快,更强,更狠,再上一层楼,不够不够,再登高十层楼,自己最后毕生那一剑,一定要刺进那人的胸膛,挑出他温热的心脏,将他的血肉用雪亮的刀刃一条条一丝丝从身上割下来,将他的皮剥下,永远覆在自己脸上。不知者无畏,阻挡一个人进步从来都不是无知,有些时候啊,无知反倒是能让人进步。十安永远不知道陆诗鸢到底有多高多强,只知道他很高很强,以为自己拼进生命,更努力一点点就可以赶上。 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那一剑永远也无法递出。或者最终递出,刺进的,也永远是十安自己的胸膛。 南宫残玉看了看十安,心中衡量一番,最终咬牙开口,“好,就依十安兄所言。”若是真的如此,有那种高手参与其中,那只能说时不与我,天不助我南宫家。 三人此后便陷入长久沉默,直至走进一处金碧辉煌大门,门上刻有两条栩栩如生九爪金龙,俯视人间,遨游云间。 陆诗鸢重新逛到比武擂台附近,只不过得知还有另一处擂台之后,对于此处的兴趣便消失全无了,这场布局之人倒是心思细腻,或者说是胃口太大,担心自己光布请帖犹不能召集天下英雄,更是设下这等类似草台班子的无限制擂台,给了一众草莽游侠以希望,好策划好策划。 擂台之上,一位身着富贵的年轻汉子被对手一击打下擂台,陆诗鸢注意到,那貌似富贵的汉子身着靴子却有些破旧,泥泞不堪,看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而身上所穿衣服,大概是细心保存,小心呵护,上台之前才匆忙换上的吧,只不过事与愿违,没有登场出彩便落得一个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