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鸢跟徐灿阳文哥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巧踏着上课铃声,也许是因为周末晚自习,王老板并没有跟往常一样来值班,只有班长叶先新坐在讲台上维持纪律。 在进门的时候,陆诗鸢第一次没有跟往常一样偷偷的看李扬清的位置,而是目不斜视,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眼睛直勾勾盯着脚下的路快步往自己座位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诗鸢总觉得一股若有若无像是实质一般的眼光紧紧盯着自己。 “这是错觉,这是错觉,这肯定是错觉。”陆诗鸢一边在心底催眠自己,一边快速蹿回自己的位置。 涛叔一行人肯定不会那么早就回来,按照这几人的性子,陆诗鸢估计这三个人要去网吧待到晚自习下课才会趁着放学回来,所以涛叔跟贾梦琪的事情自己干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到晚上回宿舍再说了。 教室的等好像比往常要亮一些,陆诗鸢摘下眼镜擦了擦,眯着眼睛抬头看黑板上布置的满满的作业,下意识的寻找数学作业,在黑板右上角,一排娟秀的字体,数学:基础练习册第三章选择填空题以及大题1~4题。陆诗鸢甚至能从清秀的笔迹中看到李扬清轻轻踮起脚尖布置作业的情形。若是平常的话,陆诗鸢一定会悄咪咪又呆呆的看她写每一个字,然后将粉笔放回粉笔盒,迈着轻盈的脚步回到座位坐下,可是今天,陆诗鸢连她的背影都不敢看。 周末下午没有跑操也没有检查仪容仪表的,所以大家都穿着平常的衣服。陆诗鸢忽然想看一看李扬清今天穿了什么衣服,那感觉像是有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不断瘙痒陆诗鸢的内心,以至于让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坐立不安,终于,一个不小心,陆诗鸢眼睛扭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透过一排排书桌跟人影看到了李扬清,她今天穿了一件陆诗鸢从来没看到过的黑色外套,陆诗鸢甚至能清晰记得外套后面的英文,graceful,优美。那是李扬清唯有的几件看起来小小的外套,以往李扬清总喜欢传一些宽松的衣服,那件黑色的衣服大概是本来就是小巧的造型吧,谁知道,反正陆诗鸢对于衣服的眼光一向白痴,他只是觉得那件衣服很合适李扬清,贴身而柔软,很暖和也不会显得臃肿,将李扬清衬托的像一只穿着黑色天鹅绒的公主。她的头发在灯光下像是一团晕开的墨,在雪白的绢纸上散开,白皙的脖颈跟手臂在头发跟衣服的黑色中若隐若现,像是水墨画中的留白,她在那里,就是这世界上最最赏心悦目的事情了。 陆诗鸢不知道李扬清还有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李扬清应该不是那种小气巴巴的女孩子。陆诗鸢在心里自我排解道。 “陆诗鸢……”同桌王冬雪戳戳陆诗鸢,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玩这种小把戏,传纸条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陆诗鸢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不用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晚自习,小声说话也可能被逮住。 陆诗鸢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陆诗鸢你去跟谁约会了? 这…… 陆诗鸢该怎么说?这种事情可说不清楚,以王冬雪这聪明的家伙,自己说假话肯定就被轻易戳穿了,倒不如将计就计,直接告诉她自己是跟一个超级大美女去约会反倒能堵住同桌八卦的嘴。 陆诗鸢刷刷刷写了个超级大美女丢给王冬雪,然后摊开数学作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数学题怎么格外的难。 王冬雪还想询问陆诗鸢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陆诗鸢翻了个白眼,真的很想告诉同桌,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自己找一个帅哥来的实在,陆诗鸢哪有空跟王冬雪纠缠这件事情,除了一大堆的作业,还要想怎么跟李扬清解释才可以。李扬清同样是一个那么聪敏的家伙哎~自己跑的时候那么匆忙,回来的时候这么着急这么晚,就是白痴也能想到这件事情不简单,更何况李扬清一开始就断定自己是去做不好的事情,啊,陆诗鸢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聪明呢? 传闻苏东坡有一个好友法印和尚,是一位得道高僧,佛印和尚很老实,总是被苏东坡欺负,有一次,苏东坡问法印,法印,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法印和尚很老实的回答,苏轼施主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尊佛。苏东坡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反问法印,你知道你在我眼中像是什么么?法印摇头,苏轼说,你在我眼中打坐的样子就像是一坨牛粪。 苏东坡欺负完法印和尚,开开心心的回家,在自己聪明伶俐的妹妹苏小妹面前炫耀此事,岂料苏小妹看着自己傻哥哥冷笑一声,叹气道,傻哥哥就你还参禅呢,你知道参禅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是见心见性,心中有什么你的眼中就有什么。陆诗鸢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聪明总是胡思乱想,才会觉得谁都这么聪明呢?还有啊,为什么自己心里都是李扬清,却看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如李扬清呢,人生真的是太多难题了。 陆诗鸢咬着笔,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瞬间明白了天地间的大道理,自从喜欢上李扬清之后,陆诗鸢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原来是因为这样,是因为自己总是胡思乱想太多,自己在瞎想跟什么呢?人家李扬清又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在意这么多,刚刚进门的时候,人家李扬清肯定在好好的学习,连进来的都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看自己呢,下午跑的时候,隔了那么远,人家李扬清怎么会看自己,难不成李扬清是个鹰眼女孩子不成?陆诗鸢想到了一个词,叫做自作多情,是的,好一个自作多情的男生呢。 古人言,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陆诗鸢想了想,青山怎么会跟人一样呢,肯定是这个人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