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之一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此时人几乎已经全到齐了，许湛也坐在座位上，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画着什么。她走到许湛旁边的走廊，想起早上他的所作所为，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让自己进去。　　 许湛早在冉之一刚出现在门口时就注意到她了，看着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满脸纠结，他也不敢再像早上一样逗她，而且马上就要上课了，所以直接干脆利落地起身给她让路。　　 冉之一没说什么，只安静地低着头进去，然后从桌子上的书包里拿出课本，做好上课的准备。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有一个和他外表不符的文艺名字：贺千秋，头顶光秃秃的，只有外面一圈依稀还有些头发，所以同学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地中海”。据说他之前在对面职高教学，趁着有一年一中资源稀缺，大力招揽老师才来的一中。　　 “我们这节课先来处理一下上节课的习题，同学们拿出练习册，咱们先看第一题……”　　 冉之一听着数学老师的讲解，翻开后面的参考答案，果不其然，讲得和答案一字不差，她叹口气，又抬头接着听了起来。　　 贺千秋虽然教的是数学，但30班的的同学都觉得他更适合教文科类的历史，政治之类的，因为他稍微难一些的题全都是将答案完完整整地背下来，然后一字不差地在教室里背下来，这样就算是把题讲完了。　　 冉之一之前问过几次贺千秋习题，他总是让自己先回去，然后过一段时间才来跟自己讲解。据30班目击证人说，他是把人打发走后用小猿搜题搜答案了。冉之一后来用手机试了一下，果然和小猿搜题答案一模一样，一个数字都不差，所以从那以后，她也不去为难贺千秋了，不会的直接自己用手机搜。　　 从上课开始就一直悄悄注意旁边人的许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冉之一心情的变化，他看一眼台上讲得激情昂扬地数学老师，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又一节基本靠自学的数学课结束了，冉之一揉揉酸痛的眼睛，十指交叉向前活动一下僵硬的骨头，眼角余光看到一张写得满满的纸被推到自己的桌子上，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呆萌地转过头，一双杏眼流泻出茫然疑问的神情。　　 许湛笑看着冉之一可爱的模样，整张清俊的脸柔软得不可思议，“帮你整理的数学题过程。”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听明白。　　 冉之一粉嫩的唇瓣微张，就这么歪着头瞄了几眼那张纸，许湛的字就如他这个人一般，锋芒毕露，每个字的末笔都会拉长一点，显得很犀利，但总体看起来又不会显得乱。她伸出左手摸走那张纸，“谢谢。”　　 许湛没说什么，直接胳膊一窝，趴在桌子上眯起觉。　　 冉之一打开自己的习题本，对着许湛给的纸就开始整理起来，她向来不喜欢把事情堆到以后再处理。只整理了一小半就明显感觉到许湛的思路很清晰，自己顺着理了一会，就如拨开云雾一般茅塞顿开，而且他用的方法特别巧妙，很简便，一点拖沓的步骤都没有。　　 冉之一写得很愉悦，对数学的兴致完全被勾了起来，中间碰到一个不懂的点，她转头正想问问许湛，却不期然看到了少年恬静淡然的睡颜，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鼻子高挺，淡粉色的嘴唇隐匿在衣服里，只留下一抹红。睡着的许湛不似醒着时那般清冷淡漠，多了几分亲近和温暖，让人的心不自觉柔软起来。　　 突然想起许湛以往数学课都是趴在桌子上补觉，冉之一后知后觉地看着手里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没有打扰许湛，转回头接着写画起来，只是手下的笔迹更笔直工整了一些。　　 十分钟的课件休息转眼就结束了。　　 冉之一看着许湛依旧趴在桌子上的身影，白净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摊开的英语课本，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　　 不过没给她太久的思考时间，很快刘茂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冉之一也不纠结了，伸出小巧的指尖戳戳他的胳膊，戳了两下还没反应，见刘茂视线就要往这扫过来，冉之一急得握拳使劲锤了他两下。　　 许湛皱着眉头醒了过来，惺忪的眼睛是刺骨的冷漠，嘴角被拉地几乎成一条直线，满脸的不耐烦。其实冉之一根本没用多大力，只是许湛有很大的起床气，还没睡醒被吵醒他心情就会很差，之前周围的人看他睡觉一个个都屏息静气的，更不要说敢不要命地叫醒他，现在刚换过位置，还有些没缓过来。　　 冉之一感觉到许湛生人勿近的气息，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缩，“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