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也才从张老师那边听说，知道的都是张老师传达的内容，自己还没有做过详细了解。 　　 所以他也是这样告诉季落的。 　　 但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情，以前心态都很平和，这次竟然也有了一种像是骄傲、得意的小心思。 　　 他告诉季落那边有几个老师给他准备了资料，到时候去考试顺便一起拿回来。 　　 语气还是平常，与平时聊天无异，就像在说什么家常话聊什么学习问题。 　　 以至于沈珩说完以后，察觉到他无意识里裹挟了这种小心思后，脸皮不受控制的发起了热。 　　 季落原没有多想，因为她觉得沈珩不是个会骄傲得意的人，结果瞥见他神色，怔神过后是忍俊不禁。 　　 即使未来会成长为一个刚正不阿冷面大律师，至少目前为止，现在这一刻的沈珩，还是一个17岁的少年罢了。 　　 有些少年人的意气也很正常。 　　 “那很厉害。” 　　 季落做不到无脑狂吹彩虹屁，这样夸了一句以后，也想着是不是太敷衍了些，然后就问沈珩了些别的相关内容，用关心的话作为补充。 　　 “但是你这样学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忙得过来吗？” 　　 到了高三，明高的学习任务也不少了。 　　 “还行，有筛选的做就可以了，我拿到东西以后会跟各科老师商量的。” 　　 时间要分配在合理的地方，沈珩自己有想法，但他再怎么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眼界阅历都有限，还是要听一听老师们的意见。 　　 明高老师对沈珩都挺好，而且这个阶段了，也希望他能尽量考高分，题目是不是他们出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大包间，里面有三桌。 　　 一桌坐12个人，统共能坐36个。 　　 放学后吼的一嗓子让人来得更多了，班上四十几号同学，只有少数几个没到，再分不好弄，就一桌加一两个，也能凑合着挤着吃。 　　 他们大多数人在这里读了两年多的书，都没有进来过这里，开始还有些拘束。 　　 季落把班上几个学渣分了桌，让他们各自招呼好那桌的人，气氛才活跃了上去。 　　 他们对这里相对熟悉，被“委以重任”后还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瞧着吧，他们还是比这些乖乖仔有用的。 　　 但等到他们倒饮料还跟幼儿园一样，让人排着队，这这那那的嘱咐，就让人不满了。 　　 这种不满在玩笑中带过，大家很快打成一团，没有之前的紧张感。 　　 都是些大孩子了，也一个班上处了两年，现在包间里也还是熟悉的面孔，按照之前的标准给另外两桌铺菜以后，气氛彻底热闹起来。 　　 季落让他们自己看着加菜点菜，她就不继续多劝了。 　　 她注意着杨思思的反应。 　　 杨思思在这种热闹里很如鱼得水，在季落好好学习以后，她也在班上交到了朋友。 　　 学渣们是本来就认识的，吵过一回有过冷战，这次请吃饭像是一个和解的信号，大家都其乐融融。 　　 特别爱学习的那一拨，杨思思也能说上几句话，这是因为叶颖的原因。 　　 叶颖是班长，学习成绩也不差，在这一拨人里人缘有、威信也有。 　　 玩得最好的就是处于中层，成绩不上不下，又够不上特别叛逆的真正乖乖仔。 　　 这类人在各种地方都是最多的，他们很普通，成绩一般长相一般，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又不会做很离经叛道的事情，生活像是定了型，有固定的生活轨迹。 　　 杨思思跟他们玩得最好，季落撑着下巴看了会儿，也弯了弯眉眼。 　　 如果不出意外，她们本来也是这大众中的一员。 　　 喜怒哀乐都有，不过生活普通平凡，没有大出息，也没有大风波。 　　 季落往碗里盛了一碗汤，想了想，又给杨思思盛了一碗。 　　 看看左手边的沈珩，又给沈珩盛了一碗。 　　 连续三碗，汤勺都在她手里，当然有人看见。 　　 季落手顿了顿，也不想太引人注意，觉得她特殊对待谁，又想去给别人也一起盛了算了。 　　 沈珩接过她手上的汤勺，“我来吧。” 　　 程亮立刻把碗递了过去，“先给我来一碗，学神亲手盛的汤，喝完回去就开窍。” 　　 有人捏纸团砸他，让他别在开心的场合里说这种扫兴的话。 　　 程亮不服：“这怎么扫兴了？” 　　 “刚考完试，你又提学习，这不是扫兴吗？” 　　 程亮愣了愣，也笑，然后拿起杯子灌了一半的雪碧下肚。 　　 “好了，我自罚半杯。” 　　 大家笑更大声了。 　　 “都是三杯起罚，你半杯瞎凑什么热闹呢？” 　　 “酒么，当然是三杯，饮料就半杯，喝饱了还吃不吃菜了？” 　　 “这话不对，难道酒喝三杯就不会饱了？” 　　 “那是当然，都尿了。” 　　 这人也被群众集火攻击，让他赶紧闭嘴吧。 　　 季落捧着碗，有了开心之感。 　　 沈珩是把那一大盆汤都端到了自己面前，其他人想吃别的菜，还能转桌子夹。 　　 汤碗都传了过来，他盛好放桌子慢慢大家手里就都有了一碗。 　　 这家店的分量实在很足，里面荤素都添了，再加满满两勺汤水，一桌十几碗盛完，竟还有剩的。 　　 沈珩把这再放回桌上，“不够就自己加了。” 　　 其他两桌也有样学样，选了个人出来盛汤。 　　 杨思思撞了下季落的胳膊，一边喝汤一边冲她狭促的笑。 　　 她爱看言情小说偶像剧，一天天的怪爱脑补的，现在就用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想法但是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放心”的眼神看着季落。 　　 季落到底壳子里的灵魂是个成年人了，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不如这个岁数的小姑娘强烈。 　　 她笑了笑，把碗里的肉丸给了杨思思。 　　 杨思思眯眼吃了，然后隔着季落问沈珩，“你爱吃小龙虾吗？” 　　 夏天的时候，不点一份小龙虾加啤酒，这日子就没什么滋味了。 　　 季落爱吃不爱剥，为此直觉选择不吃，少了许多快乐。 　　 沈珩暂时没有领悟到杨思思话里的潜台词，想来大家饭桌上问起一句喜不喜欢吃某种事物，都像是聊天寒暄，哪里会想到别的地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