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老爷与老夫人的不期而至,令白家夫妇骤然间吃了一惊。 白父一脸恭敬地为两位长辈沏上了香气袅袅的热茶。 而白母则连忙吩咐家中的阿姨,细心地准备起一盘盘新鲜的水果。 谢老爷子轻轻摆了摆手,笑意中带着几分慈祥。 “无须客气,我们不过是家中呆久了,心里头闷得慌,便想着过来与你们絮叨几句,解解闷罢了。” 白母为两位老人送上温热的茶水,眼神中满是真挚。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往后啊,您们能常来走走,我们可就欢喜不尽了。” 谢老夫人旁敲侧击问一句:“小晗呢,有段时间不见她了,最近都不怎么来我们家了。” “害,在书房和菱菱一起补课呢。”白母欣慰一笑,“这孩子现在可用功了,成绩也是进步飞快。” “对了,还要谢谢老夫人给她们求来的考符,有心了。” 谢老夫人面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容,温声道:“无须客气,这也算是讨个好彩头,祈求菩萨的慈悲庇佑罢了。” “是啊是啊。” 四位大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最终还是谢老夫人按捺不住,将话题引到了温知菱身上。 白母内心深处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她挪了几步,坐得离谢老夫人更近了些。 “菱菱只要一来我家,小澄和小川也会跟着来。老夫人,你说这俩男孩不会…都喜欢人家小姑娘吧?” “什么?!”一听这话,谢老爷子不淡定了。 但他家那混球不是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吗? 谢老夫人没眼看,嫌弃地白他一眼,随即又接着和白母探讨。 她轻哂,“那小川,一看就是为了咱们小晗来的啊。这俩孩子青梅竹马,多配啊。” 这下轮到白母笑了,满脸不可思议。 “什么?您的意思是,小川能看上我女儿?哎哟,那真是烧高香了!” 话音刚落,白语晗和温知菱已经上完了一节课,中途休息十分钟。 白语晗开了书房门呼喊:“妈妈,我要喝草莓牛奶!” 白母站起身来,“谢爷爷和谢奶奶来了,赶紧出来打个招呼。” 温知菱是跟着白语晗一起出来的,乖乖软软喊了句“爷爷奶奶好”。 末了还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奶奶给我求的考符。” 谢老夫人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姑娘,满脸慈爱地拉过她的手,嘘寒问暖好一阵。 直到楚御礼提醒上课的声音传来,谢老夫人才不舍地松手。 “乖囡囡,先去上课吧,有空了来奶奶家玩。” 温知菱笑着说“好”。 两个孩子进入书房,消失在视线里。 白母拉着老夫人的手,戏谑道:“这孩子不错吧,又乖又漂亮,成绩好还会画画,厉害的嘞。” * 隔天在教室里,钱金金指着后门口的那块黑板,建议道:“大家课后可以把自己的姓名还有目标的大学写在黑板上,高考前拍照留念。” 同学们争先恐后,为自己占据最显眼的位置。 等温知菱慢悠悠过去时,黑板上已经没什么空余的位置了。 大家写得密密麻麻,有些人不仅写了自己的目标大学,还夹带私货,写了很多别的内容。 比如:和喜欢的人考同一个大学、高考后就表白…… 温知菱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追随着那些散落在青春时光里,转瞬即逝却又璀璨夺目的美好印记。 字迹之下,悄然潜藏着的是一颗颗跃动不息、勇敢无惧的真心。 身后突然有人出现,有一只手轻轻扯了下她的马尾辫。 她转身望去,谢澄俯身,笑望着她。 他喉间溢出一抹低哑的笑,指了指黑板的右上角。 磁沉声线内蕴几分宠溺。 “你看,我把我们写在了一起。” 向上俯视的视角中,谢澄和温知菱的名字并排,这两个名字下面,写着南城大学。 周遭密布的蝇头小字仿佛都被轻轻拂去,不复存在于温知菱的视角之中。 此刻,她的双眸里,唯有他们共同锁定的那个璀璨目标。 她倏然一笑,调侃道:“你怎么不顺便画个爱心把我们俩名字单独隔出来?” 谢澄迅速接话:“还有这样的好事?” 四目相对,两个人默契一笑。 时光匆匆如织,夏日的炽热里,蝉鸣悠长不绝。 转眼间,距离那场被无数青春铭记的高考,仅剩下了珍贵的十天倒计时。 阳光穿透高大的棕榈树,透过树叶的罅隙在地上洒下细细碎碎的光影,轻灵又跳跃,像影片中盛夏专属的镜头。 要用怎样的词句去形容这个青春里独一无二的长夏呢。 是教室里埋头做题,翻动书本的沙沙声,是长廊上三两同学的盈盈笑语,是深感时间飞逝,万分珍惜最后一起奋斗的日子。 高考越近,离别的脚步也越近。 有人利用课余时间写同学录,温知菱也有一本,但她没给朋友们写。 她说:“同学录是分别的人写的,但我们不论去到哪一个学校,都不会分别。” 放学的傍晚,白语晗拉着温知菱的手往校门口走。 夕阳是一场盛大的童话,斑斓的底色,熠熠生辉的万物。 黄昏,一切都镀上一层梦幻金光时,破碎的人间也变得皎洁无瑕。 两位女生迎着光走,有些治愈的松一口气。 白语晗闭眼感受此刻的温度,“终于要高考啦,考完后我们五个一定要去海边玩,还要一起去一次音乐节,还要去打卡各种餐厅……” “太多了,想和你们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 温知菱笑着哄她:“没关系,慢慢来,我们会有一个很长的假期。” 白语晗:“那你呢,菱菱,你高考完要做些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天际铺开无边的霞光,绚烂如火,染红了半边天空,浩渺而热烈。 那天的火烧云,美到让众多路人驻足,只为将这短暂的一刻定格在相机里,变成永恒。 她声音坠在晚风里,轻轻柔柔,但却格外坚定。 ——“我大概,会谈一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