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人狱中睡觉,有人暗夜做贼
千凰与噬魂说话的功夫,通往监牢的甬道中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节奏不慢,听来似乎有几分急切,与来时那位狱卒并不相同。 她面色一凝,噬魂重新化作莲子回到了她腰间。 片刻后,牢门再次被人打开,门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千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人身上的服饰与来时那位狱卒有几分相像,但做工明显更为精致华丽,想来也是镇邪司之人,职位怕是要比那狱卒高上许多。 “天字一号,就是你大逆不道,谋害嫡姐、打伤亲爹?” 说着,他呸了一声,抡起胳膊,将五花大绑的凛凛甩入牢中,摔进了千凰怀里。 大狱之中,没有灵力,但这人蛮力似乎不小,光是丢凛凛的力道,就撞得千凰浑身一痛。 千凰嘴角撇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却并不答话,那大汉似乎被她这副样子激怒,又哼了一声,隔着衣物,千凰都明显地看到他那满身的横肉一起跟着颤了颤。 神识中传来噬魂的声音:“主人,这里不能使用灵力,还是不要和这人硬碰硬了。” 千凰不置可否,低头为凛凛解开身上的绳索束缚。 那大汉见状却越发嚣张,他看向千凰的目光十分阴毒,还不等千凰为凛凛解开束缚,便已经一脚踹了上来。 大狱中没有灵力,但无人规定不可用蛮力伤人。 何况修灵者筋骨强大,哪怕灵力被压制也不会轻易被蛮力伤到。 换句话说,大汉这么做,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纯粹是为了羞辱千凰罢了。 劲风袭来,千凰敏锐地抬起头,接着双手用力,直接将凛凛推向了另一个方向,对方的脚距离她的面容却已经只有半寸距离。 劲风就要袭上千凰面门,那壮汉得意地狞笑一声。 “怪只怪你得罪了许大人,上面人点名要你吃苦头,怨不得我了。” …… 夜色已深,月色昏黄,星光黯淡,天地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但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之中,有人黑巾蒙面,衣锦夜行。 夜淮的首辅府中,首辅许遵还没有归来,主人不在,守卫的侍从们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警惕,在夜色中打起了瞌睡。 蒙着面的九公子远远观察着首辅府的动向,这些守卫的修为都很一般,首辅府中最厉害的就是许遵本人,如今他不在,府中便没有修为高过九公子的了。 故而,他不再犹豫,三两下便从侧墙上翻了过去。 来时他略微查探过首辅府的地形,此刻便直直地往许遵书房中奔去。 他的修为高,一路上直接避过了守卫,轻易便进入了这位当朝首辅的书房之中。 关上门,九公子大致扫过书房的布置,接着按照千凰的吩咐,从怀中掏出了她塞进他衣袖的那块牌子。 这牌子是用黑玉所制,触手冰凉,泛着寒光,映射出九公子同样带着寒意的眸光。 他身形一动,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右手一扬,手中的玉牌便落在了许遵座椅旁,约莫两尺距离的地面上。 “看在……的份儿上,这次便帮你到这里了。” 他自嘲似的一笑,接着身形一动,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一来一回,没有惊动任何人。 出府之后,九公子回头看去,夜凉如水,辉煌气派的首辅府仍如静水之中的舟舫,在黑暗之中稳稳当当地停泊。 他嗤了一声,可惜这看似平和安稳之下,无人知晓,滔天的波澜将要掀起。 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很快,在摄政王府待不下去的许遵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面容冷肃,腹中饱含对摄政王的怨怼之气,对上前迎接自己的侍从等人皆是不假辞色,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 脚下步伐极快,很快便推开了书房门,还特意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待人都走后,许遵这才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落寞了许多,竟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 “闻人霄小儿,为了那个什么落魂玉,竟然不救我的娴儿,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摄政王,若是没有我许家,他拿什么去跟那些世家老臣抗衡!” “知恩不报,还如此嚣张,迟早,老夫迟早要让你们闻人家都付出代价!” “娴儿,我的天才娴儿……” 他边骂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不断思考着救回女儿的方法,突然,脚下一硌,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诧异地低头看去,待看清地上的东西后,许遵的神情登时变得十分骇人。 他浑浊的双目中布满血丝,牙关磨得嚯嚯作响,脸上的肌肉可怖地收缩在一起,看上去瞬间老了十岁。 他手中的玉牌正是九公子昨夜留下的那块,日光刺破轩窗,照射清楚了上面的字迹—— 正是“闻人”二字! …… 狱中,大汉的狞笑落入千凰耳中,她眉梢一挑,终于开口对这大汉说出了第一句话。 “还当是谁要找我的麻烦,原来又是许家,真可惜,你和你的主子,恐怕都看不到我吃苦头的那一天了。” 话音刚落,诡异的铃铛声在狱中响起,千凰平静注视着腕上的铃铛。 镇邪司封印了她的灵力,却不知道她还有毒体这样的手段。 不过说到底,整个夜淮也只有闻人辉和曲芊芊两个活人见过她用毒。 而曲芊芊已经灵魂被噬,沦为傀儡,闻人辉也与她有所合作,暂时还没有背叛。 睫羽轻掀,千凰垂眸望着被毒倒在地的壮汉,上前踹了踹他的脑袋。 却见那壮汉双眼紧闭,脸色发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千凰脚下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随着她修为日进,毒体似乎也强大了不少。 当初在天火谷中还是只能让人失去修为,如今却已经能够轻易让人失去意识、昏迷不醒了。 或许也有镇邪司大狱封印了这壮汉灵力的缘故,但无论如何,她的毒体,再次为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停顿片刻,她还是将昏迷不醒的大汉拖出了自己的监牢,接着又自觉地走了进来。 想了想,又缓缓把牢门上的锁再次锁了回去,免得又有人来扰她清净。 做完这些,她伸了个懒腰,又回到了床铺之上。 估算着时辰,也该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若不养好精力,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别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