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商会的神秘主人
“贵客,这笔生意能成。” “不过我家主人说了,这样的八品丹,每月一百颗,都得是上等才行。” “你家主人?” 千凰皱眉,暗骂了一声无商不奸。 青衣女子温和道:“实不相瞒,方才贵客上楼时,所见那雅间之中,才是我们白鹤商会真正的主人。” 回想起那道白色身影,千凰点头,难怪这女子身为楼主,却对那雅间中人如此谦卑。 她又问道:“你就这么将你家主人的身份告诉我,不怕他怪罪你吗?” 那青衣女子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轻笑了一声答道:“就知道姑娘会这么问,主人说了,若是姑娘问起,告诉您也无妨。” 这么一说,千凰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 但她却没有追问,而是笑道:“既然如此,你家主人开价多少?一百颗上等的八品丹,若是开的价钱不够高,我可卖不了。” 话音刚落,那青衣女子忽然自怀里摸出个小巧玲珑的玉珠算盘。 她将这算盘轻放在桌上,拨弄了半晌,抬头道:“若姑娘真能每月送来一百颗,那白鹤商会每月愿付给姑娘五十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二颗灵晶,如何?” 千凰嘴角一抽,五十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二,这商人精明,倒是有零有整。 她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我可有机会见你家主人一面?” 青衣女子还未回答,千凰又摆摆手,指着她手中算盘道:“楼主的账算得明白,我却记不住这些数字,若是我见了你家主人,说不定可以退一步,五十万灵晶即可。” “当真?” 青衣女子眼中倏忽一亮,笑盈盈收了算盘,大方地起身一礼,“姑娘请。” 千凰却没想到这家主人这么好见。 白鹤商会在九州开了这么多年,向来有不少传闻。 据说主持大局的是一位貌美狡诈的神秘女子,商会中人都称她为楼主,想来就是眼前这青衣女子了。 却从未有传闻说过,这女子背后还有其他主人。 不想今日被她碰到了,还这么轻易就要见她。 思索之时,女子已将她带出了自己的隔间,敲了敲隔壁雅间的门,恭声道:“主人,那位姑娘果真来见您了。” 果真来见他了? 千凰一怔,这家主人猜到了她要见他? 目光落在青衣女子伏低的背上,她不动声色地梳理来到这里后的事情,二楼雅间、白衣身影、找到许娴婉、听到许娴婉的密谋、卖出八品灵丹……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以白鹤商会的实力,本不该这么容易就让她探知到许娴婉的所在,更不可能她都趴在屋顶上偷听了还未有人察觉。 这一切都顺利的就像是有人故意纵容,甚至是引诱她去发现许娴婉的阴谋一般…… 许娴婉…南燕…商会…还有那自始至终的熟悉之感。 千凰知道是谁了! 她骤然向前一步,抢在青衣女子之前推开了那扇门,长剑脱手而出,直往内间袭去。 “当啷”一声,内间之人身形丝毫未动,长剑却已无力向前,剑身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碰撞之声。 “怎么,我这笔生意你不满意,竟连劫杀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千凰一击不中,并不意外,她拾起长剑,径自来到了内室。 这雅间比她那间宽大许多,装饰却更为简雅清贵,四壁摆着三排高低错落的木架,上面搁着不少竹简盆景。 临窗是一张青玉案,案上是一册账本,一套茶具,和一块玉。 落魂玉。 但千凰的目光只在落魂玉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在了大开的窗户上。 这窗设得极为巧妙,从这个位置望出去,隔壁雅间的窗户不偏不巧,整个落入眼底。 更巧妙的是,这个角度,她看得清隔壁,隔壁却看不到她。 她冷笑一声,这才回身瞧向晏枕舟,“你属老鼠的么,躲在洞里偷窥,行事如此见不得人,该受我一剑。” 想到方才她监视许娴婉的时候,背后还有一双眼睛从这扇窗里打量着她,千凰不禁涌起一阵冷意。 若非背后打量的人是他,这会儿早该被她斩于剑下了。 甚至……这人明知她不是真的来谈生意,却还派了那个青衣女子来与她虚与委蛇。 是否她攀上屋顶偷听的时候,他与那青衣女子就坐在这里,好笑地评点着她? 这么一想,千凰是真的动了怒,眸中凌厉一闪而过。 对于她的怒气,晏枕舟报之以一笑,亲自为她斟了一盏酽茶,忽然道:“你与当日禁地初见时变了许多。” “禁地之我如何? “穷途末路,赌徒而已。” “今日之我又如何?” “煞剑出鞘,血染四方。” 千凰大笑,晏枕舟也跟着笑,直笑得一杯热茶都泛了凉,千凰的声音也凉了下来。 她忽然抬头,定定看着对面人,一字一顿地问:“晏枕舟,你究竟是谁?” 与她结成魂契的,是白鹤商会的神秘之主,是南燕禁地的可怜囚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喧嚣的街市沉入夜色,清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夜风带着丝丝寒意与月光一同闯进室内,轻轻拂过那人肩上一缕白发。 笑意淡了,晏枕舟漆黑的双目比月色更冷,他意味深长地道:“你呢,你又是谁?你似乎忘了,当初禁地初遇,你说你叫许娴婉,是许家女。” 千凰的心无端一沉,她确实忘了,当初在禁地,她的确是动了将一切都推给许娴婉的心思,他这是要跟她算账了? “小鸡崽,你何曾对我以诚相待,又凭什么要求我据实以告?” 狭长修眸如一汪深潭,直勾勾地盯着她。 千凰脸色难看了起来。 睫羽微垂,落魂玉在月色下,折射出阵阵寒光。 下一刻,晏枕舟忽然轻笑了一声,将案上的茶盏一收。 “这茶想必不合你的胃口,我让人换别的来。” 他语气温和,与以往并无不同,似乎刚才针锋相对的罅隙和怀疑只是昙花一现,是她的一场幻觉。 “来人——” “我叫千凰。你我今日就当重新认识一番,我不是许家女,我生于关外,险些折于京城,脱胎于雪域,换骨于禁地。亡命的赌徒自然不会以诚相待,但我的剑是你教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一试。” 千凰蓦然打断了他,面上已是笑意飞扬,从他微凉的手指中夺过茶盏,悠然道: “你疑我不肯喝你的茶,可我也算是医者,入夜了,不饮茶。” “你我本是一样的人,我予你赤诚,你收起多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