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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惜梓祺(一)

一架蔷薇满宫香 绝世凡华 7101 2024-11-25 05:54
   “架!”车夫挥动鞭子,马儿带着马车跑了起来。这一站要去探望易兰卿。   易府中,易兰卿站在窗下,望着飘雪的天空,思念着梦中那个娇美的人儿。早上,母亲传话回来,说大皇女将在今日来府中探望自己,听后心中一阵狂喜,忙换了身光鲜的衣衫,在府中候着。   “半年了,连句话都没捎来过,真是无情的人儿。咳咳……”易兰卿摇头看着空中翻飞的雪花。   “不过,她又怎记得和我的情缘?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梦而已。”易兰卿带着一脸苍白的微笑自嘲道。   伸出手想接住一片大如鹅毛的雪花,不料就快到手中了却被风卷走了。凝神片刻,起身去拿龟甲与铜钱。净手,焚香,在桌边对天卜了一卦,看着分散的铜钱,皱眉摇头,“眼看要来了,却又离去,天意却如此弄人。咳咳咳……”易兰卿咳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玲珑,咳咳,传话到厨房,不用忙了,殿下今日不会来了。”易兰卿眼看窗外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   见惯了主子的神机妙算,玲珑低头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马车上,恒蔷闭目养神,心中回想着关于易兰卿的种种,“这个人摸不透,看似斯文儒雅,但内心似乎很强大。母皇都能说他神机妙算,我又凭什么去收服他的心?他又想要什么?难道真想当大梁王?那,难道他算到了偶要当皇帝?那感情好啊!哦呵呵呵……”恒蔷闭着眼却笑出了声。   “殿下在梦笑呢!”冬梅悄声说。   “呵呵,瞧殿下笑得多高兴,也许梦见了好事情。”春兰小声说道。   “一定是和五位公子们一起玩耍!呵呵~”冬梅小声笑道。   “我梦见冬梅成亲了,娶了十个夫君,每个夫君都还抱个胖娃娃,在排队等奶吃呢。哎呀呀,是先给谁吃呢?”恒蔷闭着眼睛,一脸坏笑的说。   “呵呵呵……”春兰掩面笑道。   “啊!殿下,你坏!你,你真坏!我才不要什么夫君呢!”冬梅满脸通红,小嘴翘起,含嗔带怒的说道。   “不要夫君,那么多胖娃娃谁来抱啊?指望春兰她们?春兰也要成亲呀,夏荷也要······啊!”还没说完,春兰、冬梅就一起扑上来咯吱恒蔷。   “啊!救命啊!你们两个居然合起来收拾我,啊!天理何在啊!停!哈哈……停!”三个少女在车中嬉笑成一片。   “喔……!”马儿前蹄抬起,车夫急刹车,车中三人被惯性差点甩出去。   “哎呦!怎么回事?”恒蔷揉着头,身手敏捷的冬梅一把扶起恒蔷。   “禀主子,前面突然窜出几人在扭打,奴才就紧急停了车,惊吓到主子,奴才该死!”车夫紧张的说道。   恒蔷掀开车帘,看见车夫一脸紧张的作揖,淡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碍事,也亏得你反应快才没撞到人,我们几个都没事,回去还要赏你呢。”   闻言,车夫一脸感激,忙作揖道:“还敢要殿下赏赐,不怪奴才鲁莽已是开恩,谢殿下宽恕。”   恒蔷点点头,挥手示意其继续赶车,不料无意中看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便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看,眼球便停在那儿了,奇怪道:“怎么是他?”   人群中,一个身穿深蓝棉褂的男子正与三四个人撕打,看样子那几人是要将蓝衣男子带走,蓝衣男子自然是不愿意,于是几人便扭打做一团。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围成一圈看热闹。   你道这蓝衣男子是何人?长发如瀑,肤白如雪,桃花眼含情,周身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正是鲜于梓祺。   见鲜于梓祺如此狼狈,又无人帮他,恒蔷心中既怜悯又充满了疑问。“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是什么事让他当街被人推推搡搡?”恒蔷思虑片刻,下了马车,向人群中走去,护卫和冬梅赶紧跟上。   “你们放开我!天子脚下你们也想强抢人口吗!”鲜于梓祺愤愤的边说边挣脱束缚。   “嘿嘿,美人儿,天子是我姑母,我姑母就是天子!我在她脚下带一百人回家,她老人家也不会说我什么的。啊~哈哈哈,别废话了,本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快走吧!”一个锦衣华袍的男子一脸淫笑着拽鲜于梓祺。   恒蔷站在人群中观看此人,见他长相倒有七分俊,但油头粉面,表情猥琐,穿一身亮紫底子绣大朵金色芙蓉花的锦褂,金色的腰带上挂着一对白玉双鱼配,脚踏棕色鹿皮靴,真是非富即贵之人。他身后还有两男子,一个是穿浅金色外卦的胖子,一个是着墨绿色锦缎棉袍的瘦子,一看也像是富家公子哥儿。三人都色迷迷的上下打量鲜于梓祺,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对方的衣服看的更多。旁边还有三个穿皂色棉衣的家奴,如狼狗一般的杵在他们的主子旁边,随时准备咬人。   纤瘦的鲜于梓祺应付这主仆六人,显然是占不到上风,但依然不卑不亢,奋力摆脱着纠缠。“无耻!你既是女皇的侄子就知道我是何身份!也是你能染指的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闻言,那紫衣男子张嘴故作吃惊状,“呦呵!口气还不小啊!我还真不知你是何身份?只知道我那皇女表妹甚不待见你呢!自你出宫从未想起过你,连根线都没送过你,你是何身份?”   “哈哈哈,我当他是天王老子,原来是个失宠的小子。”胖子和瘦子起哄道。   “你,你,哼!”鲜于愤愤的甩把袖子,转身欲走。   那紫衣人赶紧绕到鲜于的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他的去路,剩下五人也迅速将鲜于包围起来。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开始低骂:   “呸!真不要脸!仗着是皇亲国戚尽干抢男霸女的勾当,早晚要遭报应。”   “哎……他抢人也是家常便饭了,也没见谁来管管呀。”   “他父亲是皇上的亲哥哥,谁敢惹他!连大梁王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他自然嚣张了。”   “哼!天可怜见的让他喜欢男人!就是让他绝后!呸!”   恒蔷听着人们的咒骂,一脸严肃,望向春兰,小声问:“这个表哥我怎么不曾见过?怎么也没听皇舅说起过?”   春兰小声答道:“看着眼熟。”   平时不甚说话的冬梅忽然接话道:“他正是和泰皇子的次子恒嵘,因为长得最像和泰皇子,所以深得皇子宠爱。但据说十分顽劣,所以皇子很少带他入宫,主子您这半年很少出凤仪宫,自是没见过他了。”   恒蔷意外的看向冬梅,冬梅不好意思的笑道:“主子上回让奴婢买些宫外的零食,奴婢出宫时也遇到他正调戏一男子,所以留心了此人。”   “噢,那怎么没听你说过。”恒蔷奇怪道。   “奴婢只操心主子的事,且奴婢也不爱说话。”冬梅酷酷的说道。   恒蔷和春兰闻言都是捂嘴一笑,没想到冬梅这么酷。   “放开你那龌龊的手!无耻!”鲜于梓祺打落恒嵘挑起他下巴的手。   这愤怒的呵斥引得恒蔷又朝他看去。   “嗯……香!真香!美人,你身上是什么香,闻之让人心神荡漾啊!”恒嵘闻着自己的手陶醉的说道。   “淫贼!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小心我禀了皇女剁了你的手!”鲜于俊脸通红,咬牙说道。   “哎呀呀,我好害怕呀!你虽美的颠倒众生,她却是不解风情之人。况且你这种身份的人她会记起你?左相的爱子她都不理睬,你觉得她会理你?我是你,早死了那条心了,也不至于现在狼狈的连城南居的下人都欺负你。不如找我做靠山,我会让你比作那小国的皇子还风光!再说了,你若真喜欢她,将来我求求姑母让表妹把我娶了,我俩一同侍奉她便是,只要你……从了我,嗯?”说着咸猪手就往鲜于的腰搂去。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当这么多百姓的面说这么不知廉耻的话,真当大街也是他家了!md!不教训教训他就白穿来当很强大皇女了!”恒蔷开始义愤填膺。   与冬梅和侍卫们耳语几句后,恒蔷走出人群,径直来到正在使劲摆脱纠缠的鲜于梓琪身旁,对恒嵘怒斥道:“把你的臭手拿开!”   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对这个小姑娘的出现很是吃惊。恒嵘一众人也是愣了一下,鲜于梓琪回头见来人更是一愣,似曾相识却是认不出来,几人皆盯着这厉害的小姑娘看。   片刻,恒嵘由愣怔变为一脸痞笑,松开鲜于,双手背后,挑起右边眉毛,坏笑道:“小美女,你怎么知道哥哥我手臭啊?莫不是你闻过?”   “啊哈哈哈哈……肯定闻了!”几个狗腿开始起哄。   “你一张嘴我就闻见一股屎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吃屎的人肯定到处都臭!还用闻!”恒蔷骂道。   “噗嗤!”人群中有人禁不止笑了,紧接着传出了各种憋闷的笑声。连几个侍卫都没想到主子还会说这么粗的话,嘴角开始抽搐。   恒嵘闻言气的直咬牙,“哪里来的泼妇,敢骂老子!”接着淫笑道:“老子很久不碰女人了,今儿个为你破个例,哥儿们这就疼疼你!”说着向身后的人使眼色,几个狗腿便一脸淫笑的摩拳擦掌,往恒蔷围来。   恒蔷简直没想到恒嵘会这么无耻,一股无名火“噌!”的从心中升起。将鲜于一把拽到身后,翻身跃起一个掌劈“啪”正中恒嵘面门,“哎呦!”恒嵘惨叫一声,往后趔趄几步,没等他站稳恒蔷再跃起一个回旋踢“砰!”将恒嵘踢翻在地,然后平稳着陆,抚了抚头发,拍了拍手,冷笑道:“今儿个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大梁的王法何在!”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人们都被这场面震惊了,好多人嘴都合不拢了。   从未想过自己会吃亏的恒嵘被踢翻在地后,当场傻了,几个狗腿也傻了。   “叫你色胆包天!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来呀!将这几个人现场给我砍了!”   说着便给冬梅和侍卫们使眼色,冬梅嘴角微扬会意的点头,便率领侍卫冲上前来,将剩余五人纷纷踢到,拔出宝剑高举手中。   人群中已有人捂脸尖叫,还有人倒吸气。   恒嵘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流氓,心理素质不赖,大声喊道:“慢着!   来着何人?让本公子做个明白鬼!”   恒蔷示意冬梅,冬梅微微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块刻有“蔷”字的四周雕刻镂空蔷薇花的金牌扔了过去,这是恒蔷自己设计,女皇恩准御制的。只有恒蔷和她的人有,宫中都知道这是大皇女的象征。   恒嵘从地上拾起金牌,定睛一看,不禁打了个冷战。早听说大皇女半年前就了清醒了,一直不曾见过。以前干坏事没有皇族们碰到过,即使有人告状也可以赖掉。今日太明目张胆,合该自己倒霉,正好让大皇女撞上自己调戏她的未婚夫,这可如何是好?她若再禀告了皇上彻查自己,那可就麻烦了。恒嵘越想越害怕,不觉冷汗涔涔,本能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望殿下饶命,望殿下饶命!看在我们是表亲的份上饶命啊!”   鲜于闻言更是盯着恒蔷看,人群也开始骚动,有猜测恒蔷身份的,有轻声叫好的,有拥挤着要看皇女真容的,还有搔首弄姿有所企图的,更有商人涌上前来记恒蔷身穿布料的花样和头饰的花样,霎时间好不热闹!   “住口!你是哪来的无赖!做出此等无耻之事,还敢自称是皇族!诽谤我皇族,破坏我皇家体面,来呀!先掌嘴二十!”   恒嵘听着这话里有话,便不敢造次。冬梅冲上前,对着恒嵘毫不留情的左右开扇。看傻了恒蔷和众侍卫,原因是恒蔷本以为侍卫中会有人会去,而侍卫们也没见过冬梅如此厉害,不过大家皆是一时的错愕,便快速装作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很严肃的站在那。   “殿下,您,真是殿下?”鲜于梓琪小声问道。   恒蔷转脸轻笑着使个眼色道:“我想你想的是衣带渐宽呐!你送我的珠花我天天带身上,你个没良心的却不认识我了!莫要再生我的气了,跟我回去吧!   鲜于闻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须臾,明白了这是恒蔷在表明身份,同时为自己解围。心下了然后,撇嘴一撇,暧昧得剜了恒蔷一眼,“哼!才不呢,讨厌!”   被这桃花眼一望,再加上那撒娇似的抱怨,恒蔷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嘶……有点冷。”顺手将斗篷裹紧了点,暗叹男狐狸精也不容小觑啊!   那边,恒嵘杀猪也是的叫着,脸已经肿起来。身后的狗腿脸色苍白,吓得只是磕头。不一会儿,二十下扇完了,冬梅来到恒蔷面前复命:“禀主子,不多不少刚二十。”   恒蔷觉得今天表现极酷的冬梅特有趣,心中大笑,但脸上却故作严肃,“嗯,下去吧。”   恒蔷冷冷的走到恒嵘跟前,深沉的说道:“冒充皇族,强抢人口,侮辱我皇家颜面,你可知罪?”   此时,恒嵘在心中赌一把,赌这位亲表妹会放自己一马,于是磕头装哭道:“小人知罪了,请殿下饶命啊!”   “哼!我本欲将你就地正法,以泄民愤,奈何我大梁律法森严,不认罪画押便不可随意杀之,且将汝等交给京兆尹大人,依法审讯后再斩你不迟!”恒蔷厉声说道。   闻言,恒嵘心中暗道:“那京城府衙的赵大人与父亲相熟,去了那里,他们应该不会乱来,只是要父亲来领我,回去难保要受家法,但命是保住了。何况照皇女的说法,百姓们也会以为是有人冒充我恒嵘,我的体面也保住了。娘的,这表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遂低头任恒蔷处置。   此时,闻讯赶来的四个衙役也遣开人群,正要开口问话,冬梅再次扔出金牌,简单讲了刚才发生的事,衙役们恭敬的行个礼后,带走了恒嵘一干人等,恒蔷一众人也往马车走去。百姓们也带着各种情绪一哄而散,有人欢呼,有人质疑,有人痴痴的望着恒蔷,有人继续唾骂恒嵘,京城的大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   马车下,鲜于梓祺若有所思般一言不发,先跳上马车的恒蔷见他如此,故作娇嗔道:“我的梓祺卿卿,你还……在生气呀?有什么事我们车上说好不好?快,上车吧!”   话说完,春兰和冬梅都笑了,侍卫们更是嘴角抽搐,连鲜于梓祺都摇头轻笑了一声。   鲜于梓祺轻甩后襟,跳上马车,坐进车厢。春兰隔着车帘道:“主子,公子和您说话,奴婢们坐外面就不打扰了。”   “啊?不用吧?我们也没什么话怕别人听见的,再说外面也坐不下那么多人啊!”恒蔷没注意到鲜于梓琪的脸色已沉下,便脱口而出。   “那还是我下车吧!春兰,你们进来!”鲜于梓琪边说边起身朝车门走去。   没想到鲜于梓琪会有如此反应,恒蔷一时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你去哪?”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后,鲜于梓琪的肩膀微微一抖,遂转过脸看着恒蔷,蹙眉说:“你果真不待见我,半年了,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如今你我之间说话都要下人在场吗?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是的,我哪有不待见你,我只是想外面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恒蔷解释道。   “请殿下放手!”鲜于似乎生气的说道。   见如此,本就不想和男人有过多纠缠的恒蔷愣住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忘记前世的痛了吗?男人对我来说那就是灾难。”行为随着思绪而动,她松开了手,忧伤的看着脚下。   当自己的手被松开时,鲜于梓琪的心开始失落,他走到车门准备开门时,仍希望车中的人儿能来拉住他,可是毫无动静,这使他生气了。自小见惯了别人留恋的眼神以及想亲近他的各种举动,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美。可她,自从清醒后,见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难道她真嫌弃自己的身份?鲜于梓琪心有不甘,转身回来。   “你为什么不拉住我?你果真嫌弃我是个质子!”他气呼呼的问道。   一句话将发呆的恒蔷惊醒,抬头道:“啊?你,你让我放开的。你这人怎么口是心非?”   “你!你这个狠心的女子!难道你一点都看不上我?”鲜于梓琪似乎很委屈的说完,一屁股坐在恒蔷对面,愤愤的看着她。   看着鲜于梓琪的举动,恒蔷顿觉又好气又好笑,这简直是三岁小孩子的举动嘛!正准备说他像小孩呢,传来春兰的声音:“主子,我们现在去哪?时候也不早了。”   恒蔷看了看正在生气的鲜于梓祺,又想起了恒嵘说的“连城南居的下人都欺负你”这句话,便决定改日探望易兰卿,对春兰说;“这就不去别处玩了,送送鲜于公子吧!”   聪明的春兰一听便明白今日不去易公子府上,这是要去城南居,便答声:“是。”转头对车夫说:“去城南居。”   “驾!”车夫高喝一声,赶着马车朝城南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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