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衡也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再次见到他大哥,所以不断催促傲苍什么时候可以去春晖潭。后者被他烦得闹心,只好松口说可以现在就启程。 收拾了一下东西,殷玉衡又往琉璃玉带钩里硬塞了一些吃食,但还是由于空间有限,只好拿出来一些物事当成回赠的礼品放在小木屋中。 袁氏家族其实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殷玉衡也觉得还是要和人说一下比较好。但和他相熟的袁小鸦和沧瀛都还未归,只好再找其他人。殷玉衡出了木屋,却发现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他也不好像傻子一样大声喊他这就走了,只能一路辨认方向,直接往春晖潭而去。 反正他去过春晖潭之后还要回来这里的,就当是溜达一圈了。 殷玉衡的心态很好,但一直密切注意他动向的袁氏家族却因此炸开了锅。 这位阁下是嫌他们伺候的不够周到?还是不满无人伺候?就说不要把袁小鸦和沧瀛两个都派走嘛!什么?阁下去的方向是春晖潭?难道是因为晋级了,去和里面的那几个老家伙拼个生死定个排位? 太……太胡闹了啊! 且不说袁氏家族私下乱成什么样子,殷玉衡离开之后,便也没遵循之前的习惯沿着九环溪走,而是直接穿过中心部分,打算跨越溪流,用最短的距离直奔春晖潭。 【喂,愚蠢的人类,你确定你要这么做?直接跨越九环溪是很危险的哦!】傲苍懒懒说道,劝说劝的也不是很认真。 【这里是三环溪,只要再跨越两次就直接到了春晖潭。】殷玉衡说得倒是很斩钉截铁,但等他真的到了九环溪边时,不由得却又愣住了。 不同于之前他看过的那种平静宽阔的水面,这里的九环溪水面水流湍急,水面上还有几块礁石,被水流冲刷得无比湿滑,根本不可能踏上去或者用核灵舟划过。殷玉衡只能认命地打算继续沿着溪边走,反正只有最后三环溪了,总不能要比外面的几环还远吧? 【等拿回了龙丹,我们就用核灵舟,顺流而下,岂不是很快就能到达九环溪的入海口?到了入海口后,岂不是很快就能回琅琊岛?】殷玉衡百无聊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傲苍没好意思打碎他的幻想,因为九环溪的存在,应该就是因为他的龙丹被埋在了春晖潭之中。青龙属木生水,可以说这九环溪之中拥有灵兽可以吸收的灵力,就是因为这溪水源自于他的龙丹。若是他收回龙丹,这九环溪恐怕就会毁于一旦。什么乘核灵舟顺流而下,估计只能是殷玉衡的想象罢了。 傲苍在殷玉衡的肩膀上又绕了一圈,他最近身躯越来越长,而且越来越沉,也亏得殷玉衡没什么意见,一直任劳任怨地背着他上路。傲苍正寻找着怎么把自己的脑袋搁得更舒服点时,忽然眨了两下小眼睛,在识海中对殷玉衡说道:【我们有客人来了。】 【客人?】殷玉衡停下脚步,顺着傲苍尾巴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从远处的一棵云杉树后转了出来。这个男人一身白衣,除了一头黑发与黑眼之外,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连皮肤都是白得几乎透明,像是许久不见阳光的模样。他的面目有些看不太清,但身材高瘦,衣服极其不合身,偶有微风吹过,衣袂翻飞,颇有些飘飘欲仙的味道。 殷玉衡立刻警戒了起来,他以前遇到的不速之客都是灵兽形态,后来尽管深入了九环溪,但也少有实力强悍的灵兽挑衅。这虽然是人形,但细看却也能察觉出对方并不是普通人。首先这站姿就颇有问题,怎么只是单脚独立?又不是只有一条腿! 【噗,是只羽仙鹤罢了,也不知道是以前那个仙人的坐骑,居然这么好命修炼到了九级?】傲苍不屑地吐了吐蛇信,【就算是九级的羽仙鹤又怎么样?一只坐骑而已,没有什么危险。对了,你可以问问他载不载我们进去,可以付渡资的。】 殷玉衡的额前一大滴冷汗落下,这傲苍说话怎么像是在和低等灵兽说话一般?就算羽仙鹤是公认的很温顺的灵兽吧,但那是九级啊!九级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平日里无缘一见的顶级灵兽啊!再往上一级,那就是可以尊称为神兽的存在。傲苍居然敢让这种灵兽当坐骑?殷玉衡简直难以理喻。 其实在傲苍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人有三六九等,灵兽自然也有。羽仙鹤在千年之前本就是仙人坐骑,虽然看起来无比高贵,但实际上并不怎么被其他灵兽放在眼中。羽仙鹤尽管不是下九流的灵兽,但也是极为不入流的。这头羽仙鹤也许是和某位仙人有了因果,得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位列九级灵兽。但本质上,也不过是坐骑一只罢了。而且在天地灵气极其衰落的现在,羽仙鹤也很少有修炼上等级的。 白羽已经不知道在九环溪之中呆了多少时日了,但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深入九环溪。 是的,他确信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高阶灵兽。 本来白羽在这里等待,期望的是可以见到一个同伴。因为前几日的灵力骚动,让几位伙伴认为又有灵兽晋级九级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位新人,是否合他们的意,若是嗜杀的灵兽,那么还是趁早斩断孽缘为好。所以白羽便在此处等候,谁曾想会见到一个普通的人。 不,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名真正的御兽师。 白羽眯起了双目,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安。 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都没有见过一名真正的御兽师了?久到他都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见到了。 但随即,白羽又想到一个他们多年都在渴求的问题,也许现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站在他面前。 殷玉衡察觉到那个人影正对着他发呆,但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地从对方面前淡定路过。所以只好又上前了几步,在安全距离停下了下来。对方找上门来,是战还是怎样,总要有个说法。殷玉衡还是头一次和能幻化成人形的灵兽对峙,无从找寻对方的弱点和进攻方式,更兼想到对方已是九级灵兽,一时间也有些彷徨不安。 “你……是御兽师?”白衣男子在打量了殷玉衡一番后,终于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尖细,就像是尖锐的东西在钢铁表面划过一般,让人听了就非常不舒服。他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话也极为简短迅速。 殷玉衡点了点头,他应该算是御兽师吧?虽然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白羽看了一眼缠绕在少年身上的巨型银鳞蛇,虽然无论从模样或者气息来看,那都是一条体型硕大的普通银鳞蛇,但白羽总觉得事有蹊跷。好吧,现在这条银鳞蛇并不是重点,就算它天生体型庞大也没什么关系。 “想要去春晖潭吗?”白羽依旧问得很简略。 殷玉衡也依旧点了点头,然后便倏然间瞪大了双目,看着面前那白衣男子瞬间幻化成为一只足有十几尺高的羽仙鹤,那身体所产生的巨大阴影笼罩着他,让殷玉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巨大的羽仙鹤有着白羽、黑翎、丹顶、绿喙,身姿秀丽,修颈长脚,举动优雅,行止有节。羽仙鹤昂起头看了看四周,又张开翅膀扑扇了几下,便收拢了双翼,单腿站立,低着头看着面前渺小的人类。 【喏,我想,他是想要载你去春晖潭。】傲苍如此分析着。虽然不知道这头羽仙鹤想要算计什么,但顺路搭个便车什么的,傲苍表示必须搭。早一步到达春晖潭,就早一步拿回他的龙丹。尽管表面上他表现得毫不在乎,但实际心急如焚。毕竟龙丹是孤零零地被放在那里,属于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抢走的。 【你确定是这样?而不是它想要吃掉我?】殷玉衡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嘴喙,有些不寒而栗。【虽然这羽仙鹤长得仙风道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我可是听说这货可不是什么素食动物。】 【切,放心,要吃也是先吃我,而不是你。】傲苍甩了甩尾巴,毫不犹豫地率先顺着巨型羽仙鹤的嘴喙,爬到了对方的背上。 见这九级灵兽羽仙鹤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殷玉衡便用手拽着傲苍的尾巴借力,蹬着旁边的树干,也轻松自若地跳上了羽仙鹤的后背。待坐在了松软的翎羽之上,殷玉衡却有些后悔了,但不等他再踌躇犹豫,羽仙鹤的翅膀已经张开,顿时飓风平地而起,等殷玉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人在半空中了。 羽仙鹤不愧是排行首位的修道坐骑,飞在高空中平稳无晃动,而且速度也极快,高速产生的气流也因为羽仙鹤自身产生的领域罩而弹开,不会让乘坐的人感到不舒服。殷玉衡还是第一次乘坐飞行坐骑,也是第一次飞在半空中,尽管心中害怕,但也没敢拽着羽仙鹤的颈后翎羽来保持平衡。 【喂,你不敢抓那头羽仙鹤,所以,就改抓我了吗?】被当成救命稻草的傲苍艰难地说道,天知道他就快要被这臭小子勒死了! 【你比较有安全感。】殷玉衡很认真地说着,随后又抱紧了现在已有一个成年人大腿粗的傲苍。 【……】 因为不知道这样的体验是不是还会有第二次,殷玉衡也强迫自己往下面看去。只见碧空之下,入眼所及的都是郁郁苍苍的山林,羽仙鹤飞得并不高,但却由于茂密山林的遮盖,殷玉衡并没有发现九环溪的踪影,甚至连春晖潭的迹象都没有看到。 在他的想象里,能发源九环溪这样庞大水系的源头,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水潭。 所以当羽仙鹤带着他在一处地方降落下来,指着一个看上去仅有五尺见方的水坑让他看时,他就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这……这就是春晖潭?这连亢宿苑的厨房的蓄水缸都比这个大啊口胡! 羽仙鹤又重新变回了白衣男子,见殷玉衡吃惊诧异的表情,也没太意外,只是叹了口气道:“这确实是春晖潭,此处地表高出周围,一环溪便是由那一处涌出地面。只是这水潭在一千年前不是这样的,据说方圆百里都是春晖潭,但慢慢的,春晖潭逐年缩小,我们预计,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口水潭就会干涸。” 殷玉衡完全无法言语,春晖潭如此之小,那又怎么生成那么壮阔庞大的水系呢? 【傲苍……咦?你人呢?】殷玉衡呆愣了片刻,想到了自己来春晖潭的目的,刚想要问傲苍这里有没有他的龙丹,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异常的轻松,往日死缠着他的傲苍居然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一落地就不见了! 晕,不会是偷偷去取龙丹了吧?然后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吸引注意力? 殷玉衡顿时觉得压力如山,一下子连手脚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干过坏事,最多就在心里吐吐槽罢了。现在人家好心地载他一程,反而是引贼入室,这让他各种不自在。 【噗,哪里是引贼入室?我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好不好?】傲苍听不下去了,抗议道。这小子居然敢称他为贼?真是不能忍了! 殷玉衡知道自己斗嘴是绝对斗不过他的,此时也知道自己呆站这里太久了,也会引起白衣男子的怀疑。但他颇为口拙,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拖延时间,所以当他听到身后声响时,就像是得到了解救一般,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种香甜的味道,让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连傲苍好像在意识里喊着什么,都完全没听清。 ———————— 【喂……愚蠢的人类……快点……醒过来!】 傲苍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殷玉衡努力集中精神,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醒过来?咦?他睡过去了吗?殷玉衡回忆着之前的情况,他乘着羽仙鹤来到春晖潭,然后好像身后有什么人把他给迷晕了…… 【嘘,别动,正好你可以听听他们那些家伙正在说什么。】傲苍的声音适时传来,阻止了殷玉衡想要翻身的动作。实际上他记得这货是不能翻身的,因为好像最后那些灵兽把他扔到了一棵树上。 殷玉衡集中精神,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说话,而且还是个娇媚的女声:“白羽,你私自带人来禁地,一会儿老大回来了,肯定有你好看!” “他是一名御兽师。”这个尖细的声音,正是那个羽仙鹤,原来他叫白羽。 “不管他是御兽师还是灵兽,擅入者死!”那个娇媚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戮之气,让偷听的殷玉衡立刻心生寒意,恨不得马上就跳起来逃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八成是中了这个女子的暗算,她可以把他迷晕一次,自然也可以迷晕第二次,若是就这样逃跑,恐怕是逃不掉的。 那个白羽平心静气,又重复了一遍道:“绮莲,他是一名真正的御兽师。” “本姑娘可不管……咦?你说什么?”绮莲的声音一顿,立刻改了语气,完全不敢置信。 “是的,前几天的那股骚乱,就是他晋级而引起的。我估计他的等级,应该已经进入了御兽决第五层的境界。”白羽顿了顿,像是回忆什么一样,片刻后才说道:“面对着他,我就像是又回到了在主人身边一般,下意识地就想要变回原形载他一程。” 林中又变得寂静了起来,这下连殷玉衡自己都有些发懵。他以为前几天的突破,是他从大哥那边共享的修为所致,但现在却被告知是他修炼御兽决的原因。难不成他一直下意识修炼的御兽决居然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哼,好运的小子,居然御兽决都能突破第五层。】傲苍本是不想让殷玉衡知道这件事的,但那两个嘴碎的灵兽居然都说漏嘴了,他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御兽决分九层,而且九层的修炼口诀都是一样的,需要的只是不断修炼御兽决,和各种不同的触发条件而已。若是触发条件没有形成,就算不断修炼御兽决也不能够突破。喏,例如御兽决第一层修炼完毕便可以让御兽师身上的兽纹觉醒,第二层的条件是契约一只灵兽,突破第三层的条件是同时契约两只以上的灵兽,这些你都做到了。】 【啊?那再往上呢?】殷玉衡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让那边那两头顶级灵兽发觉。 【哼!我也不知道了!】傲苍死也不开口。他自然是知道的,就算一开始不知道,现在想想也能明白了。御兽决第四层的条件,应该是需要御兽师契约的灵兽伙伴契约度都不能为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已经在某些程度上接纳了这小子,他签的可是主仆契约啊主仆契约!而第五层的触发条件,则应该是御兽师契约的灵兽伙伴都要晋级为七级以上的高阶灵兽。他自是不用怀疑,而殷天枢那小子,应该也是通过什么秘法,迅速成为了七级灵兽。 总的来说,这小子实在是太好运了有木有?这才修习御兽决几年啊! 御兽决能达到五层,也就是说他是一名真正的御兽师了。 白羽之前说的那句话很有含义,那就是因为在上古时代,御兽决在五层以下者,只能称之为御兽士,在三层以下者,只能算是御兽学徒。成为御兽师者,已经能够不用契约,就可以影响大部分灵兽的行为举止了,而越往上升级,要求就越严苛,如能晋级到御兽决九层,成为御兽皇者,据说便能号令天下所有灵兽,成为一方兽皇。 殷玉衡对那样的级别完全没野心,他实际上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少年,所以也就没太追问傲苍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此时他发现又有三个声音加入了白羽和绮莲的讨论,应该也是几头九级灵兽。 自然在他们之中,有一个被他们尊为老大的灵兽,殷玉衡无从得知他们的真身是什么,他关心的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他御兽师的身份。慢慢的,从他们的谈话中,殷玉衡也拼凑出来一个大概。 原来自从九环溪形成以来,春晖潭便是灵兽的必争之地,九环溪的灵力就那么充沛,更何况是发源的核心地域。所以春晖潭足足经过了数百年的血洗,才确立了现今这个局面,同时拥有五个顶级灵兽的守护者。 说是守护者,实际上他们都知道,他们窥视的是春晖潭之中的宝物。他们并不知道那应该是什么,但也知道那绝对是天地至宝。所以在大战之后,他们谁都对付不了谁,互相防备,倒是有了一阵难得的和平。 但又在几百年后,他们发现春晖潭居然在逐渐缩小,这个发现让他们魂飞魄散。就算取得不了春晖潭中的宝物,那么就在此处修炼汲取溪中灵力也是好的,但现在这样的愿望,也逐渐成为奢望,春晖潭的灵力随着它的潭水在逐年减少。 经过多年的探查,他们才发现在春晖潭的潭底,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河蚌。 这个河蚌应该是龙九子之一的椒图,生长得极为缓慢,一百年才长一寸。但由于这个河蚌生得蹊跷,他们认为正是这只河蚌吞噬了春晖潭底的天地至宝,才使得春晖潭逐年缩小。但问题来了,他们拿这个河蚌简直是毫无办法。 捞也捞不上来,砸更砸不碎,连吃河蚌最有经验的羽仙鹤都撬不开它的壳,更别说其他灵兽了。 所以羽仙鹤在发现殷玉衡是一个真正的御兽师时,第一反应就是让他来对付这个椒图。 【咦?龙九子?这个椒图不会是你的后代之一吧?】殷玉衡听着八卦,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奇怪的地方去了。 【后代你妹啊!愚蠢的人类!那是一只河蚌!是一只河蚌好不好!你哪只眼睛能看得出来那河蚌和龙能有什么共同点!】傲苍立刻炸毛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他被封印的时候还是纯洁的青龙一条,又怎么可能会有后代?更何况那是一只河蚌啊喂! 殷玉衡的识海差一点被傲苍的怒吼震裂,就连一直平静的红光都抖了两下,有些不解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殷玉衡不禁心虚了一下,也不知道大哥能感应到什么,不过肯定会为他担忧了。 傲苍兀自在那里生气,事实上他这么气愤,倒并不是因为殷玉衡的习惯性吐槽,而是他发现,那只该死的河蚌,居然把他的龙丹给吞了! 而且吞了无法消化是肯定的了,即使名为椒图,据说是强横的龙九子之一,但那只是一只河蚌而已,又怎么可能吸收他那颗强大的龙丹。让傲苍暴躁懊恼的,是那只河蚌居然还敢在他的龙丹上面涂口水!而且应该是涂成了一枚硕大的珍珠! 这简直就是侮辱! 傲苍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他掩人耳目潜下春晖潭去,发现了这么个令人吐血的事情,本还存着一丝侥幸。但从殷玉衡听壁角得来的八卦,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龙丹在别人的肚子里呆着。 【傲苍!你要做什么?!】殷玉衡第一时间发现了傲苍的异动,但他却只能在识海中疾声呼喝而已。 傲苍倒是还有工夫庆幸这小子还没发现他们的契约是主仆契约,否则在识海中一个命令发出来,他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了。 殷玉衡此时也顾不得装昏会被发现,直接坐起身,紧盯着远处的春晖潭看。由于那帮灵兽会担心他对春晖潭不利,早早就把他扔到了很远的一棵苓榉树上,却没人发现罪魁祸首早就潜入了进去。 那几头顶级灵兽都是化为人形的,一共三男两女,这时都没有往殷玉衡看向半眼,都目光烁烁地盯着水面剧烈翻滚的春晖潭。只眨眼间的功夫,像个水坑一样的春晖潭,就瞬间扩大了数倍,而且还在有继续增长的趋势。 “这是怎么了?”白羽率先撑不住变成了原形飞了起来,他想要去春晖潭的上空查看一下,却被剧烈纯粹的灵力击中了翅膀,一时羽毛乱飞,差一点就掉到了水中。 从旁串出的蛛丝恰好地黏住了白羽的脚,把他粘在了一旁的大树上。白羽刚想对绮莲道一声谢,就发现自己居然整个身体都落入了事先织好的蛛网,连动都没法再动一下了。 “呵呵,白羽兄莫急,还是歇歇得好。”绮莲娇媚的声音银铃般地响起,显然对于这样顺利地得手,颇为自得。但她的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喝骂声与灵力交击声此起彼伏。 殷玉衡就算不用去看,也知道这必然是起内讧了。这几头灵兽平日里看似和睦,但彼此都心怀鬼胎各自防备,只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现在春晖潭被傲苍搞得异变突起,正好让这些沉不住气的灵兽自相残杀一番。 好吧,这下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这几只九级灵兽联手先把傲苍给干掉了,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水底下混进去一只货真价实的青龙。 不过,殷玉衡扶着树干往下看,春晖潭暴涨的水都已经蔓延到他呆的这棵树下面了,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水呢? ———————— 又一次因为车队任务来到九环溪外通谷镇的花涓,正在琢磨着怎么和陆青阳取得联系。她之前那次从凤栖城到密罗城认识了一个挺好玩的少年,叫陆青阳。好玩程度简直可以媲美五年前认识的那个有一条小蛇作为契约灵兽的殷玉衡了。 喏,可惜没来得及给陆青阳留一枚紫络铜钱,以后就算是在一个城市中,也察觉不到了啊。 已经出落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的花涓喟然一叹,她在外都习惯着男装了,原本在发辫上编着的紫络铜钱也挂在了腰间。她低头看着腰间的丝络上的那一串紫络铜钱,准确地找到了上面还刻有“如意”的那一枚。这枚如意紫络铜钱从未响过,也让花涓无比怨念。当初她可是因为放不下心,特意让花家的人去留意了下殷玉衡的下落,得到的情报却是他进了九环溪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已经五年了啊……花涓抿了抿唇,把这枚紫络铜钱放在手中摩挲了两下。还未等她再看两眼,就听见镇上忽然人声鼎沸,间或还有各种灵兽的嘶吼与鸣叫声。 “外面怎么了?”花涓撩开帐篷的门帘,问着门外的手下们。手下们也不知情,刚打算派人去询问,就有路人跑过来在镇上大声疾呼道:“九环溪……九环溪倒流了!” 这句话喊罢,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都嗡地一声炸开了锅。花涓走南闯北多年,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穹天崖断裂,九环溪倒流,才能让我们两人分开……”这是四季大陆上最流行的示爱表白,也足可以看出这两件事是世人笃定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冬之地的穹天崖之上都是世间最坚固的万年寒铁,而九环溪则已经潺潺流动了上千年。 可现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花涓用最快的时间重新镇定了下来,吩咐手下再去查探,她察觉到通谷镇上的灵兽们都蠢蠢欲动,便立刻集结其他人手,在鸿雁驿站的驻地基础上组建了一个牢固的防御工事。不一会儿,查探的手下便回来,确认九环溪确实是开始倒流了。 沉吟了片刻,花涓已经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纷乱的灵力,想到从家族收罗来的古籍上看过,九环溪之下其实是一个困住所有灵兽的巨大禁忌阵法,未契约的灵兽自古只能进不能出。九环溪倒流,实际上就是禁忌阵法即将被破除的一个征兆。 “通知我们的朋友,最好立刻从海路离开九环溪。你们也准备,把所有的核灵舟都打开,我们一个时辰之后便启程,所有人都走,不许留。如果有旁人想要随我们离开,就尽量收容。”花涓斩钉截铁地下达着命令。 手下们轰然应允,没有人质疑她的命令,所有人都一丝不苟地开始离开的工作,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器在迅速地运转着。 花涓则把目光投向九环溪的深处,眼神深邃。 希望,一切都是她多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