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陨落了。 　　 新一任主理人上任之后。 　　 在某一天晚上，居民因为大选上的事故不敢外出。 　　 于是在那天，高塔从塔尖炸掉，犹如一个时代盛大的落幕 　　 是的，从王岳亮老师退居幕后的那一天，高塔开始兴建。 　　 随后又在他的学生登上主理人宝座时，毁灭。 　　 王岳亮如何大刀阔斧的改变塔塔星，苜熹不知道，但她能查到的信息里。 　　 他是最好的一个候选人。 　　 塔塔星在他手里，怎样都不会差的。 　　 比如现在，她就能在为无身份者兴建的墓园里，再为文芷献上一束花。 　　 “文芷，我没有骗你，我不是敌人。”苜熹坐在她坟头前，手里拿着那条手链。 　　 这条链子原本被苜熹送给文芷，让她交差。 　　 谁知道，后来她又拿回来。 　　 “很久以前，有人说世界上有鬼，能听人说话。”苜熹靠在她的墓碑上，声音低沉，“你在身边，能听到我讲话吗？” 　　 “如果可以，你就吹一阵风？” 　　 苜熹等许久，周边的树林没有一丝动静。 　　 “还在生我气？” 　　 微风拂起她的发丝，苜熹指尖在空中划动：“果然啊。” 　　 “是因为我对你隐瞒身份，对吗？” 　　 树林沙沙，草叶浮动。 　　 苜熹轻轻笑了笑，眼角湿润：“我给你送了小龙虾，原谅我好不好？” 　　 风停下来，林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苜熹继续：“再过三天，我就要离开这个星球了。” 　　 “去一个比较远的水星，暂时没问名字，去找个人救我姐姐。” 　　 一只白色小蝴蝶飞来，在花草间上下飘飞。 　　 “嗯，是重要的人。”苜熹伸手，小蝴蝶停在她手心。 　　 “所以，我这次来，是来告别的。”她把手链放在文芷相框后面。 　　 苜熹站起身，小蝴蝶落在文芷墓碑上：“如果能有下一个生命，我们再见吧。” 　　 “曾经答应你，说要让无身份的人争取到属于自己的权益，我也在做了。” 　　 “王岳亮是个很好的主理人，他会让塔塔星越来越好。” 　　 “过三年，我再来看你。” 　　 静止的树林婆娑作响，风吹拂起苜熹的发丝，她离开墓园，一出门就看见弥辰亿在前面等。 　　 “主人，好了吗？”弥辰亿上前，给她披上一件外套。 　　 在高塔上风吹久，苜熹感冒了，鼻子塞住，讲话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嗯，她原谅我了，我们再呆三天，就要去另外一个星球。” 　　 弥辰亿陪她漫步在林间小道里，垂眸去看她的表情：“去干什么？” 　　 “找个医生吧，听说她医术很高明。”苜熹表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就停三天？主人的身体受得了？” 　　 弥辰亿伸手，牵住她往自己口袋里塞。 　　 脑袋昏昏沉沉的，苜熹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觉得很暖和。 　　 墓园里市中心大约10分钟的路程，两人静静走着，来到市中心。 　　 苜熹不能踩飞板，弥辰亿带着她搭公交。 　　 地铁上没有位置，苜熹靠在墙壁上，银色的发丝一直垂到肩膀往下。 　　 她的眼睛一开一合，显然很困。 　　 下一站涌上来很多人，弥辰亿被挤到苜熹身边，伸手为她圈出空间。 　　 苜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人也有往下软倒的趋势。 　　 弥辰亿手疾眼快，把人捞入怀中，趴在他胸口上睡觉。 　　 许是对弥辰亿的气味很熟悉，苜熹伸手环住他的腰，微微泛红的脸颊蹭蹭，睡了过去。 　　 弥辰亿抱着苜熹回家，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衣角被拉住，他停在原地，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 　　 她睡觉的时候很乖巧，眼睫毛不长，但很密，唇轻轻抿起，很美好的颜色。 　　 看着看着，他入了迷，从没觉得什么叫人那样看不厌。 　　 哪怕只是看着，已经很开心，心中止不住地冒泡泡。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离苜熹已经很近了。 　　 近到，只要她一睁开眼，睫毛能扫到他的鼻尖。 　　 弥辰亿舍不得离开，指尖顺着她的脸部轮廓缓缓往上，撩起她凌乱的发丝，注视着苜熹的唇，他回忆起那天看过的学习资料，口干舌燥。 　　 到底，他仍旧无法在她沉睡的时候这样。 　　 弥辰亿鼻尖蹭蹭她的，缓缓退开。 　　 这时，苜熹睁开眼。 　　 她的意识似乎不大清醒，也许是烧迷糊，竟然没有觉得冒犯，反而顺着他，手攀上衣领把人留住，指尖挑着他的耳垂玩弄。 　　 弥辰亿喉结滚动，眼瞳里的蓝色翻滚波动。 　　 “这次怎么不亲了？” 　　 苜熹呓语，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抬头，轻轻碰碰他的嘴唇。 　　 弥辰亿浑身僵硬，攥住床单的手臂青筋暴起，衬着白皙肌肤，有种斯文的暴虐感。 　　 他唇瓣开合，睫羽乱颤，想看却又不敢，额角冒出汗水，像是在忍耐什么。 　　 灼热的呼吸交缠，苜熹不满他的行为，鼻尖蹭蹭他：“你说啊，为什么？” 　　 弥辰亿想要推开，她另外的手又勾住他脖子，叫人进退两难。 　　 “说…说什么？” 　　 弥辰亿快要疯掉了，鼻尖全是她的吐息，那张看起来很软的唇近在眼前，却不能碰。 　　 尤其她还不让他走。 　　 “说你…不像上次…亲亲我。” 　　 这三个字下达，弥辰亿的程序骤然崩溃，沿着她的唇角贴上去。 　　 迷蒙间，他问：“怎么亲？主人告诉我。” 　　 苜熹捧住他的脸，含住他两张唇肉吸吮，喘息着：“这样亲，用力点。” 　　 “好。”弥辰亿哑不成音，吻上她的唇。 　　 唇齿交缠，他胸口鼓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所有的程序霎那停止，只剩下衍生出的某种数据，以十几倍的速度不断发展、演变，最终烙印在名为“沉醉”的因子上。 　　 他从没有觉得什么东西会上瘾。 　　 但这一刻，弥辰亿实实在在尝到，什么叫做沉沦。 　　 任何其余感知都不存在，唯有她的体温、呼吸、呻吟分外清楚，仿佛从他的身体里发出，在一个极为封闭的环境里，放大音响，失去意志。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却能叫他这样迷恋。 　　 一吻结束，苜熹闭上眼睛，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渐渐入眠。 　　 弥辰亿依依不舍，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还要在她脸上狎昵。 　　 “好喜欢…” 　　 他喃喃，注视她好久好久，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