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萝抬手扫过胸前徽章：“二嫂抬举，但祝寿的礼物不敢马虎。” 　　 “等一下。”上座的司爷爷打断芙萝。 　　 “若安是我司家儿媳，老头子应当先受她的礼。” 　　 “至于芙家小姐，司家同芙家交往甚疏，芙军再如何，应当也同你讲过礼数。”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讲芙萝喧宾夺主，登堂入室不懂家教。 　　 芙萝俏脸隐隐不悦，眼睛仍旧笑盈盈的： 　　 “芙家家风自然是好的，既如此，那就看看正统的司家儿媳，能送给您什么好东西吧。” 　　 她这话讲得不客气，司爷爷未同她计较，亲切的眼睛安抚苜熹。 　　 苜熹脱离社会已久，不懂人情世故，也能从中感觉到善意。 　　 “爷爷，我工作忙，也来不及准备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闻言，在场其他司家人皆脸色不好，苜熹恍若未觉，唤醒手环： 　　 “但从前我听人说，您在战场上丢失过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司爷爷不由得握住扶手，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米白的五边形盒子。 　　 上头还用黑色绶带打着蝴蝶结。 　　 “若安，这…”司爷爷放下茶杯，双手接过盒子，眼底有泪光闪烁。 　　 苜熹点头，肯定老人的猜想。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好奇胜过鄙夷。 　　 司爷爷打开盒子，那双稳稳端枪击毙过无数敌人的手，竟微微颤抖着。 　　 盒子里躺着半块损坏的纯白心形晶石。 　　 许是岁月悠长，白色泛起黄来，表面也坑坑洼洼的，还不如路边随意捡起的鹅卵石。 　　 “就这个东西？爷爷，比路边的石头也差不了多少…” 　　 司家二哥把二嫂往后一扯，眉宇间严肃不已：“闭嘴。” 　　 芙萝也睨了一眼，往后抱胸靠在椅子上，瞥见司衡一盯着那块石头看的样子，心头发酸。 　　 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值得那么认真看？ 　　 司爷爷干枯的手指在上面细细抚摸，每一处裂纹、损坏，都能唤起他以往的无限回忆。 　　 那块石头也在他的抚摸下，发出微弱的光亮。 　　 再开口时，他已然有些哽咽：“若安，你…怎么抢回来的？” 　　 苜熹提前回忆过：“爷爷，这是我上任第五年在反侵略战里抢回来的。” 　　 “本来早该交给爷爷的，但晶石能源耗尽，拿去修复直到现在…才能和爷爷共鸣。” 　　 “好孩子，好孩子，难为你了。”司爷爷小心翼翼收好盒子，抬手抹抹眼泪。 　　 “爷爷，这是什么呀？为什么爷爷要哭？”司家小孙女天真仰头。 　　 司爷爷揉揉她的小脑袋，眼神深深怀念： 　　 “这是…你奶奶去很远的地方前，留给爷爷的信物，有了这个，爷爷就能找到奶奶。” 　　 “可惜爷爷太笨，弄丢了，辛亏你小伯母给爷爷找回来了。” 　　 小女孩眨眨大眼睛，冲苜熹咧开笑容：“小伯母好厉害！” 　　 苜熹浅浅一笑，见着小姑娘蹦蹦跳跳，扑回脸色难看的二艘怀里，又转身走到芙萝面前： 　　 “那这个阿姨呢？爷爷过生日她不送礼物的吗？” 　　 芙萝笑容僵在嘴角，放在胸针里的寿礼坐立难安。 　　 珠玉在前，她送什么都会黯然失色，从小众星捧月，芙萝还未受过这种委屈。 　　 “阿姨没有吗？”小女孩又看向司衡一，“小伯父，你喜欢这个阿姨多一点吗？” 　　 “那小伯母会不会很伤心？” 　　 司衡一揉揉眉心：“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讲。” 　　 他的态度暧昧不清，芙萝收回手，一下起身踏着鞋跟哒哒离开。 　　 司衡一见状，顶着司爷爷不善的眼神起身。 　　 “司衡一。”司爷爷拿起茶杯啜一口，“你这件事情办得太差了！” 　　 “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对待妻子的吗？” 　　 司衡一转头，语气生硬：“爷爷，他们不是什么称职的父母。” 　　 “芙家也不能叫人随意侮辱。” 　　 “你！”司爷爷重重放下茶杯，“我看你是迷了心了！” 　　 “好好的家庭不守护，反而在外拈花惹草！” 　　 “爷爷，对不起，来日再向您道歉。” 　　 司衡一朝着司爷爷鞠了一躬，余光扫过安之若素的苜熹，抿唇，大步向外。 　　 “若安，别生气，等回来我再好好说说他。”司爷爷抚抚心口，面露歉疚。 　　 “没关系的爷爷。”苜熹善解人意，“爷爷，那边有点事情，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司爷爷同样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人，也理解苜熹：“那我叫人送送你。” 　　 苜熹没有拒绝，礼貌道别后离开。 　　 宴会厅里，主持人上台，在场交际男男女女不由得把目光放在徐徐升起的台子上。 　　 所有灯光熄灭，唯有一束光芒打在上面。 　　 苜熹自侧面穿过所有人，司爷爷安排的人还没到，她来到小阳台，吹晚风。 　　 伪装卸下，她趴在台子上，百无聊赖。 　　 “司衡一，我芙萝的礼物就没有人不要的…”微微哽住的女声，“多少人求我送还求不来。” 　　 “你爷爷是什么老古董吗？感情你情我愿，他连这点都不懂？” 　　 苜熹一下来了精神，屏息凝神听着。 　　 “…爷爷为人专一，既然你情我愿，不用管这么多。” 　　 “我不管，反正这东西我再也不会放在身边。” 　　 清脆的掉落声。 　　 手腕一疼，苜熹手环不安嗡鸣着。 　　 她不明所以，一张暗紫色的光屏骤然弹出，满屏滚动着黑色代码。 　　 心下一跳，苜熹呼出键盘操作，手指动出残影。 　　 “慕归已经到了？那我那边的事情应该要有着落了。” 　　 旁边的声音忽地安静下来，高楼之上，清冽的寒风拂面，叫人莫名心慌。 　　 “什么？就在司氏大厦？”芙萝声音稍高，“就在这几层？” 　　 苜熹堪堪止住最后精确的IP锁定，强制关掉手环，旁边的脚步声急促起来，像是要破门而出。 　　 隐藏网上芙家要求线下见面的请求闪现脑海，她明白过来。 　　 这是钓人不成，要来强硬的。 　　 一旦她的IP地址被确定，芙家手上就更多了把柄。 　　 到时别说扮演苏若安，她的身份也会再次受到质疑。 　　 毕竟，有哪个帝国的指挥官会登录隐藏网私接委托？ 　　 无异于间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