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爸爸深呼吸，打开门正色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卫机器人高马大，肚子上长着灯笼大的机械眼，视线透过挡在门口的菲菲爸爸，扫向室内。 　　 “请问今天下午一点至三点，你们家里有人出去过吗？” 　　 这个时候，只有菲菲和苜熹在家。 　　 菲菲上前牵住爸爸的手：“我和姐姐在家里睡觉，没人出去过。” 　　 警卫机器人眼珠一转，测明她没有说谎：“你确定吗？当时你们睡在一张床上？” 　　 “嗯，刚开始姐姐和我睡在一起。” 　　 “后来呢？” 　　 菲菲皱着眉头想了想：“姐姐比我先起来，我三点起来打开门，姐姐在外面等我。” 　　 所有人捕捉到敏感点。 　　 机器人趁胜追击：“你确定，你们睡觉的时候，她没有中途醒来？” 　　 “我确定！姐姐一定在我身边的。”菲菲转过头，向苜熹寻求认同。 　　 “我和菲菲睡在一起，需要向你报备？”苜熹站起身，走到菲菲身边。 　　 “机器人不得打听此类的隐私行程，希望你们执法的时候注意分寸。” 　　 机器人眼睛闪烁：“您好女士，我们并非打听隐私，只想帮您摆脱偷盗嫌疑。” 　　 “还没证据就定下罪名？” 　　 “合理的推论而已。” 　　 气氛僵硬，菲菲爸爸从中斡旋：“这位是军方的大人，不会有那种嫌疑，你们散了吧。” 　　 警卫机器人上前：“您的证词不具有可信度，我们需要验证这位女士的身份芯片。” 　　 这个简单，反正她在塔塔星同司衡一经营过表面夫妻关系，行踪早不成谜。 　　 至于更详细的行程，不是机器人能探听的。 　　 验证完身份芯片，机器人离开。 　　 气氛缓解，菲菲爸爸热情邀请两人留下吃饭。 　　 苜熹一顿，要开口拒绝，司衡一靠过来，在她耳边低声： 　　 “怎么？想着你那个打手机器人？” 　　 嘴角抽抽，她才不上当：“单纯不想和你一起留下。” 　　 “你最好是。”司衡一目光掠过她，在苜熹衣领处，发现小片残留的液体。 　　 “多谢，我还有事，就不…” 　　 “劳烦你，多备一份碗筷。” 　　 异口同声，苜熹瞥司衡一，那边的菲菲爸爸也有点尴尬。 　　 “若安她不善于社交，我先问问她，稍后给你答复。”司衡一淡淡开口，拉上苜熹的手。 　　 要不是还有人在，他的腕骨恐怕难逃一劫。 　　 “司衡一，你干什么？” 　　 阳台上，苜熹挣开他的手，警惕后退。 　　 司衡一上下打量她，上前提起她的衣领子。 　　 苜熹猝不及防，眼疾手快掐他脖子，往后死命压。 　　 见司衡一耳尖憋红，苜熹也不放手，肘击他腹部，脚踹下三路。 　　 司衡一堪堪避开那一脚，挣脱她的束缚张口喘息，黑眸阴沉沉的。 　　 “是你先动手的。”苜熹毫不怯场，瞪回去。 　　 “是你。”他没有明说。 　　 苜熹咯噔，眉心隆起：“你胡说什么？” 　　 “做个交易，我要看那些东西。”司衡一不打哑谜，“这里遍地都是机器人。”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苜熹双手抱胸，袖口的光刀探出头，反射落日余晖。 　　 “你应该挺金贵的，现在医学如此发达，如果你不小心缺胳膊少腿，想必医院也会倾其所有。” 　　 司衡一嗤笑出声：“还真和飞船上一模一样。” 　　 “是吗？那当初谁半跪在地上求我收留？”打嘴架，苜熹还没输过。 　　 司衡一咬牙，逼近几步，同她压声音说话： 　　 “正如你有，我也有，既然是合作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共赢？” 　　 “资本家还讲共赢？”苜熹偏头，眼睛倒映他的脸，“而且我一点都不相信你。” 　　 “那签合同，法律效力你总信？”司衡一胸口发闷，气的。 　　 苜熹不在意地拂去身上的灰：“不信。” 　　 “那你想要什么？”司衡一额角突突，耐心下来。 　　 苜熹后倾，远离他：“等我想想。” 　　 纵横商场三四十年，司衡一还没遇到过叫他无法沟通的人。 　　 从前远远的一眼，是他认人不清，以为苏若安是上好的合作伙伴，不曾想如此上火。 　　 “这样，你等我通知，好吧？” 　　 天色渐晚，苜熹不欲同他多讲，推开阳台门，走进去和菲菲告别。 　　 菲菲爸爸遗憾道：“指挥官大人，不如吃点饭再走？” 　　 苜熹站在门口，揉揉菲菲脑袋：“打扰了，日后有空再上门做客。” 　　 菲菲爸爸没办法，只能招呼司衡一：“司先生，留下来吃饭吗？” 　　 司衡一理理领带，走向门口：“不了，我送她回去。” 　　 “我自己可以。”苜熹捏捏菲菲柔软的脸蛋，打开门。 　　 司衡一跟上，招手示意他们不必送。 　　 夜风微凉，几点星光透过叶子洒进来。 　　 苜熹启动飞板，衣角在空中飘动。 　　 “你不打算带我下去？”司衡一偏头看她。 　　 “有钱人，不知道买车？”苜熹没理他，咻的往前飞。 　　 司衡一首次被人丢在冷风里，无人问津。 　　 还是被他不喜欢的妻子。 　　 虎落平阳。 　　 苜熹才不管他什么心路历程，踩着飞板欻欻加速。 　　 没给阿亿说在哪，他会担心吧？ 　　 路过社区时，只见一片欢欣雀跃。 　　 “弥先生！弥先生！” 　　 “白小姐！白小姐！” 　　 齐声欢呼，苜熹心里嘀咕。 　　 米先生？能蒸熟吗？ 　　 她笑笑，偶尔逗逗自己，调剂生活。 　　 大概看热闹、吃瓜是人类向往的东西，苜熹降低高度，打开望远镜查看情况。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弥辰亿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身高腿长站在台上，身边是位长发飘飘的白裙女孩。 　　 台下摆着一桌桌酒席，中间是香槟塔、围绕一圈的自助餐… 　　 关键是看上去，菜色还都出自弥辰亿手中！ 　　 这跟婚礼现场有什么区别？ 　　 人到生气的时候，真的会笑。 　　 苜熹不明白为什么生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台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扯起大大的笑容，拉住弥辰亿手腕，温声细语： 　　 “阿亿，天黑了，该和我回家了，外面不安全。” 　　 庆祝的小彩旗下，一串串的小灯明亮闪烁，如同弥辰亿此刻的心。 　　 苜熹拉着弥辰亿往台下走，脚步急促，后跟打在地上响。 　　 “这位小姐，你凭什么带弥先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