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留了手尾,还是对方有窥探隐秘的秘宝?” 季清寒心神刹那一震。 身前,二十八道神秘竹筹,自行运转。 其上文字古老,若有识文之士,当知晓,乃为卦象卜书。 得此秘宝后,季清寒曾卜卦三次。 第一道九死一生的卦象之解,“商九天”。 第二道卦象则在于“极南”! 第三道为商九天卜卦,九死一生的一线生机,在水府! 女修降临一瞬,竹筹上,凶悍血光一滞。 这一线生机卦象,竟然落到了年轻女修身上。 季清寒眼瞳深处,情绪一下复杂到了极点。 年轻女修这番话,看似咄咄逼人,却是在提醒自己。 “元婴中期女修的到来实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窥探此人,断不会有此下场!” 年轻女修看似询问,实则在警告她: “求人,就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 季清寒身世坎坷,一路走来她虽也假意逢迎,卑躬屈膝过,看似卑微,但心中的头颅,从不曾向谁低过! 不是她过分孤傲,而是知道,有些事,可一不可二。 一旦习惯对强者,对困难低头,背脊上那一节宁折不弯的大道之竹,那一口大道意气,将遭到腐蚀,不再完满。 可人这一生啊,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有一些不得不肩负的责任…… 且细竹可弯,意气可再存,然若道心有缺,长久坚持的意气从根子上就坏了,那才是万劫不复。 再且说,那是她兄长啊,幼时一命相护,曾在逝去的父母面前立誓会以性命守护自己,而今又一次舍命相护,到了这一步,她这一根大道之竹就是折了又如何?! 蓦然之间,阵眼洞窟一股轻灵之气震荡,一道金色华光忽自季清寒眉心绽放、璀璨! 境界又上一层台阶,此前复杂未解的心思,亦于此刻得到洗涤,通透至极! “顿悟?”无心勾唇。 “竟在如此关头顿悟?有意思!” “看来商九天于季清寒而言……不简单!” 识海金光绕着眉心青莲印记光华一转,彻底隐没。 季清寒眼中复杂神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坦荡,只有果决,甚至带上了一抹,舍身取义! 季清寒其人音软而不粘,声如其人,有种外柔内刚的意味,坦然而慎重道: “晚辈季清寒,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恳请前辈出手,救我兄长一命!” 没有低头,没有俯首,只深深一握拳。 角落里,七岁精致如瓷娃娃的太岁,一双近乎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凤眸,善烁跃跃欲试的狡黠光彩。 有些感慨,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也有种拉人垫背的意思。 “兄长?”无心瞳色微凝,呵呵笑了一声。 “哪怕是……以命换命!?” 纵早有准备,亦知年轻女修不过是为砝码加重,见其目中的认真凝重,季清寒还是忍不住呼吸一促。 “以命换命吗?” 来回咀嚼这几个字,翻出几种不同寻常的酸甜苦辣。 不是开玩笑,而是直指本心的自我询问与回答。 季清寒:“是,哪怕是,以命换命!” 无心挑眉:“不用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我这人喜欢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就将整件事情掰开揉碎了,再与你谈一桩你既不吃亏,我又能小赚一笔的买卖!” 转而进入正题。 “眼下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难题,一个是使你兄长活命,另一个是就算活下来了,以你实力,你可有把握顺利逃过外面那几人的追杀?” 有句话她没有说,但几人心知肚明——活过来,不等于修为还存在…… 无心纵可不察其状态,太岁早前却探测过——其根基受损,气府崩塌,纵侥幸活下来了,没有通天手段,根基不说,这气府就难以修复,武道气府,可比道修丹田更难以修复。 闻声,季清寒眼中的担忧郑重陡然轻减。 “前辈但说无妨!” 作为小道宗前天之骄子,对于神秘人信息,季清寒多少知晓一二! 只回想青州城修为探查一事,实在令她难以置信。若非云洲城外那一击,若非卦象显示,此为无法预知之变数,却关乎她破此危局,她决计不会与之谋皮。 与此同时,就在女修开口一顺,她面前——商九天,卦象变了! 笼罩在商九天头顶的乌云有了散开的迹象! “这一声前辈,就叫的比刚才有诚意得多了!” 无心笑眯眯递给季清寒一道“算你识相”的眼色。 “你身上能推算吉凶之秘宝,是我随意一猜,不必担心,我与外面来者有利益瓜葛……” 季清寒闻言心头一松。 无心将垂着的眸子,缓缓睁开,“你该知道,我实际修为不高,凭某些手腕才能与这些强者博弈!” “我自是有一二分手段的,但行事必有风险,是以——两场交易,两道报酬!” “别试图讨价还价,你该清楚,我愿与你交易,没直接取你二人性命,就是最大的仁慈和诚意了。” 随她话语一动,一旁被束缚一隅的太岁顿时起身,笑嘻嘻从手中药鼎取出一道“海螺”。 真元一动,水府大势一改,一种无法抵挡的阵势轰然压下! 一切变故令季清寒险些手足无措。 她双目凝视“妖童”,后者身形一展,飘落台阶。 忽吹一声口哨,哼道: “快五体投地感谢道爷,不然你那狗屁兄长,就要跟阎王爷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