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难驻进如落,经年俯仰转眼间。 五年时间,小豆丁已经长成极其出彩的少女,大邺神宗也默认了这一位小祖的存在。 只不过这位小祖极其神秘,年轻一辈除了神宗六子,便是前几代的天之骄子,都不曾见过她真容。 神宗六子则在这五年中大放异彩。 【大邺天下·虚世界】四百多年经历,让他们在心性,己道的成长,成为其余弟子难以追赶的存在。 几人只用短短五载,便从练气初期,一路突飞猛进,达到炼气大圆满境界。 均有望在十五岁前突破筑基,三十岁左右达到筑基大圆满,凝聚完美道台,四十岁前结丹。 这份天赋与九大宗第一序列的天之骄子当然不能比拟。 道宗二十岁前结丹,道宗数百九鼎根骨弟子,能达到此列,仅百余人。 这还是太白道宗集一域天骄,再加上道宗特殊的家族、师徒双脉竞争,全力培养,才能出现这么多的天骄。 大邺神宗,仅一隅数十府,掌握的地盘不到中洲五分之一,又被数宗瓜分,十年才碰到数个,如何能比? 放在一流宗门中也已经是极其不凡,纵然去道宗,这六人到了仍然能跻身三百核心弟子行列! 毕竟能在大邺天下·虚世界开悟,拥有四百年的经历,就算是道宗,如今也未必能有此手段! 玉京一脉,无心不知道,但其余支脉,从离渊老祖口中得悉,真正上古法宝底蕴是不足的! 毕竟道宗实在是被分裂成太多块了。 离渊老祖必然是可以的,曾给了殷潜十世历练,更与无心商议过,若是她达到元婴极境还未突破心魔,或许也可走一遭! 但绝不会似眼下,强行开悟,只能说有好有坏? 毕竟这真不见的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剑修,太多的杂念,会影响剑修纯粹剑心! 否则,离渊老祖早就为他开悟,何须等待他陷入绝境,才不得已投入其中? 先天魔宗,瀚海魔境,似乎也有一个虚世界,相似的作用,但……魔修与剑修、道修不同,见识越多人性黑暗,才能更加坚定魔修之路! 并且,唯有最核心的少数弟子,才能进入其中,因为每一次的开启,都将耗费极大的心血。 而关于她这位“神宗小祖”,则无人知道她的真实修为,因为自她入宗后,几乎不离开桃山,那是禁地之外的另一座不为人知的禁地。 神宗六子偶尔会去,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接见,但每一次的碰面,都会瞠目结舌。 因为无端师叔的修为永远高他们一大截,三年前她便已经踏入了筑基,三年后他们更是再也看不透她。 五年过来,他们有理由怀疑,他们的无端师叔已经无限接近筑基大圆满,准备凝聚完美道台。 他们这几年也从师门“同辈”处得知一点关于九大宗的消息,更坚信一点: “百里师叔,或许能达到九大宗第一序列天骄的程度,在二十岁前结丹!” 至于这几年,神宗内关于道子之位的争夺,其他天骄孜孜不倦,神宗六子已经兴致怏怏,有百里师叔在,几人谁有脸称神宗道子? 神宗道子,又有什么了不起?能跟神朝帝姬相提并论? 在无心的推动下,一只小蝴蝶掀动了涯岸涟漪。 神宗六子对于修行铆足了劲,或许几人会比前一世,更快跻身金丹境。 她们极其崇敬百里师叔,不只是因为她帝姬身份,还有那四百年,万民口耳相传,代代相传的“百里女圣”! 她支撑了他们四百载,如今又继续支撑着他们的道途信念。 与此同时,五年之期到来,他们这一批入宗的弟子离宗禁令解除,手握的弟子令,终于能支撑他们走出桃山洞天。 恰逢神宗秘境开启,神宗六子便联玦而来,询问她是否要参与到其中。 无心拒了,道来自由安排,几人也不意外,拜别而去。 神宗六子离去,无心自也预备离去,这一天她等待了五年。 当日,当大邺神宗视线几乎都凝聚“神宗小秘境”,一道玄色身影悄然走出了“桃山禁地”。 当她踏入神宗范围一瞬,便落入了几个人的视线,三大洞天,三大灵台! 五年之期已到,他们知道“无端小祖”必然会离宗历练,他们一个二个不曾闭关,便是在等待小祖的召见。 大邺神宗不同于其他宗门,一切以“神朝传承”为重,长生帝姬殿下不在,他们便唯无端小祖是从。 哪怕她这一趟外出,要召集他们所有人当护道者,他们也不会犹豫。 但看着她几番转折,却没有犹豫,直接离开桃山洞天,来到神宗外门,坐上了前往大邺仙城的灵舟。 几人隔空对视,面面相觑,“怎么办?” “安排人保护——小祖可以不说,但是我们不能不做,她毕竟还小!” 他们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修为,筑基大圆满,震惊惊艳的同时,更多自然是保护。 十二岁的筑基大圆满,真真久极有可能在二十岁达到金丹,还是一颗丹药都不曾服用,这样的资质,放在九大宗那都是宝贝! 两个灵台名宿被安排跟随,直至他们来到了玄黄阁外,看着少女悄然进入,这一等便是半月! 时至彼时,他们才意识到,几人的行动,或许这位小祖早就猜测到了…… 当他们三人与几位洞天真君沟通,几人都沉默了,却仍然安排下任务。 “玄黄阁每个入口,还有大邺仙城传送阵都安排人手,原地等待,直到小祖走出,或者归宗!” “是!” 他们面上高高在上,暗地里已经咂舌与头疼了——这才第一次离宗,便行事如此,往后几十年,几百年,又会如何? 至于大肆搜捕玄黄阁?那是连九大宗都做不到的事! 玄黄阁只是置身事外,却是天玄无冕的第十大势力! 他们却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无端小祖踏入玄黄阁的下一刻,便“蒸发”于世间,就算钟离长生亲自前来,亦未必能感应到被墨蝉镇压的“大邺帝纹”! 另一个出口。 一个凤眼青年走出。 几次兜转后,青年进入大邺府中,一座私人宅院。 五年之期已过三日,太岁便在府中等了三日,心急如焚了三日。 见到凤眼青年的一瞬间,激动不已,“师姐,你可算来了!” 无心悠悠坐到院中,为自己斟了一盏灵茶,微微呷了一口,也不说话。 直到此刻,太岁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若以此心态谈事,易被情绪左右了接下来谈话思路,他这才重新调整。 “是师弟太焦急了……”他大泄了情绪,传音入密。 直至他彻底冷静下来,不等无心说话,兀自将五年所得与现状坦然告知。 “师弟以十三岁一品丹师身份加入玉山盟,一年内显露炼丹天赋,用了三年时间爬到了如今,玉山盟首席炼丹师的位置!” “当然,这只是外像,内里,我是玉山盟盟主培养的心腹,用以制衡二三盟主!” “师弟如今身份唤作孤鸿,玉山盟四品丹师!” 玉山盟到底只是一个三流势力末位,甚至一部分二流势力都不承认,将其归为不入流。 玉山盟盟主也不过只是化神修为,能请得起五品丹师,但五品丹师绝不会依附三流势力,五品丹师便是入二流势力都是座上宾。 一个从小培养,三年时间从一品晋升四品丹师——太岁的价值,绝对不逊色于一尊化神修士! 若真成长起来,成为无品,六品丹师更不亚于灵台修士…… 何况他本身也有七鼎根骨,只是刚好错过了大邺神宗收徒的年限,否则,岂轮得到他玉山盟捡漏? 他表面上只是玉山盟的丹师,被二盟主,三盟主拉拢,背后却早就拜了玉山盟主为师。 甚至发下了心魔血誓,师徒二人一条心。 但太岁本身对此事完全无所谓的,何况他也从没想过害他玉山盟盟主,他只为了那一座【盗王尊者墓】! 只听他继续道: “五年时间,玉山盟偷偷前往大邺神宗圈禁的第七十二绝地遗迹六次,却具都铩羽而归!” 为了更好管辖绝地遗迹,防止其中危险外泄,几大宗门分别封锁,也根据排序,为不同的绝地遗迹标记。 “五年时间,师弟从未放下对陈空、苏澜、悦己容的观察,若非师姐嘱咐,师弟怕都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三人的异状!” “师弟唯有尽可能暗中压制这几人进入重要职位,目前为止,三人仍然还只是一个小头目,只是分别于二三盟主接触了……” “他们倒也有试图朝玉山盟主这一派系爬,但仍然没有出格的举动,毕竟,谁不想往上爬?却都被师弟拦下!” “直至近日,师弟才最终发现了几人小动作!”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事一次性说完了,还是二者互相交流。 无心笑了笑,“师弟干脆一口气说完,届时我再补充!” 太岁点头,适才一口气讲完: “这三人在玉山盟从不在同一个场合出现,也不共同参与盟内事宜,这原本不扎眼,直至近日,三人暗中聚首,终于被师弟察觉!” “师弟在三人聚首范围盯守一日,不甘贪功冒进,没有靠近所在,但这一日往来修士极多,除三人外,却只有六人,进出那一片区域!” “师弟在这六人上,动了一些手脚,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却足以发现端倪。果不其然,其中有一元婴修士——果然前往了大邺神宗封锁的第七十二处绝地!” 他大胆猜测: “这人十有八九便是大唐神朝留下的,守护大唐神朝祖庙的人员!” “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玉山盟的探索,想要通过这三人,刺探!” “漂亮!”无心赞许,脸上笑容真挚到极点。 斟了一盏茶,端到了太岁跟前,“太岁师弟果然好手腕,待挖出【盗王尊者墓】师姐必定为你奉上盗王秘术!” 太岁缩了缩脖子,嘀嘀咕咕接过这一盏灵茶,“师姐,别这样,师弟害怕!” 太岁嘴上害怕,心中是有几分自得的。 五年时间做到了这一步,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过去三四十年也就只为两件事绞尽脑汁。 一是异火,二是母族传承,这是第三次。 他也是十分好奇,“这五年,师姐在大邺神宗,可是混起来了?” 玉山盟终究只是三流势力,根本接触不到大邺神宗的内部消息。 他倒是想透过玄黄阁买一番消息,毕竟一流宗门,还是能买到些许。 但根本没时间,一排就是大半个月。 他不炼丹时,几乎都被玉山盟眼线盯着,离开玉山盟便有专人跟他,他只要进入玄黄阁超过七日,再出来便要被调查一通,警告一通。 炼丹师地位爬升快,却也腹背受制,旁人能离开一年半载,他却没有超过七日的自由。 这也是让他心态逐渐阴翳焦急的原因……天玄炼丹师地位,真特娘的卑贱! 无心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言简意赅将她进入大邺神宗五年的收获,现状简述。 她没有说细节,只说了开头与结果。 当听闻她被一个洞天真君看中。 太岁不是震惊于无心的“好运”,反道认为是“厄运”! “不会被发现吧?”他目露担忧。 因为就二人的根骨资质,体质血脉,被洞天真君收为徒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转而听到,她直接跳过了大邺神宗,成了【大邺神朝·帝姬】! 这一次太岁是真险些没转过弯,二人大眼瞪小眼。 半日后,太岁试探性问道: “【大邺神朝帝姬】?整个大邺神宗,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神情惊疑不定,似喜非喜,因为此刻他觉得太梦幻了,太不真实了。 最重要的是,他从无心的言语情绪中没有办法完全挖掘到,这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为此事,如何定义。因为不是亲身经历,连旁观都没有,更无细节,只能揣摩。 直到无心承认,这不是一件完全乐观的事,她道: “这是一把双刃剑。” “师姐是觉得,长生帝姬,不安好心?”他问。 “未必,但正所谓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句话,二人对视,眼神都露出一抹戏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