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才运转一周天,一天时间便过去了。 赤红药鼎中。 少女同样赤红的肉身内,不时有雷光明灭,偶然间,血液散发一缕神异的曦光,犹如涅槃火光。 遗憾的是,这屡光芒没有爆发到极致、没有诞生神性便泯灭。 无心当下还无法内视,却因为这种诞生、泯灭,令她能在极为短暂的瞬间感知到,她体内血液之中,确实有涅槃真意留存! 即便感知并不强烈,大多数是一晃而逝,但她确信这并非错觉! 毁灭之中绽放生机! 第二日,无心原略微皱着的面孔,已完全扭曲、僵硬、麻木! 她不知道该哪种言辞,去形容表达所经受的痛苦。 第三日,四成·护心丹果然难以维持灵台长久清明。 在一阵热浪与毁灭电弧的持续冲击下,无心已是偶尔会出现浑浑噩噩的现象。 但无心狰狞的面孔反倒露出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笑。 许上一世经历过的缘故,又或者说是她心志更加坚定的缘故,浑浑噩噩的现象比之上一世好太多! 第二枚护心丹甚至没有用上。 直至第五日,地火焚烧之下,灵药浆液下降一成。 药鼎之外的地火并没有因此而减弱,按道理来说,无心所承受的痛苦是与日俱增的,但长生木心护持下,经过循环往复十余次浑浑噩噩之后,也许是突破了某个极限的缘故,她意识反而越渐清醒。 待到第十日,她已能够控制药力在血管之中运转而不会出现冲破血管的现象! 唯独遗憾,直到第十五日,血脉之中,那一次又一次轰然爆发的涅槃火光,仍旧没有被催发到极致。 而到了到了二十日,当灵药浆液剩下六成之时,无心又取出了一个玉盒。 将一株形若凤尾,赤红金边的灵药服下。 血肉轰鸣持续三日。 结果,这据传蕴藏一丝“涅槃造化”的“小涅槃草”依旧没有能够引起体内血脉的共鸣…… 莫说凝聚涅槃符文,往往刚点燃一缕涅槃火光,下一刻便熄灭。 第二十五日,灵药浆液只剩下五成。 自“小涅槃草”药效结束后,她体内血脉逐渐死寂,即便再锤炼砥砺,却再难以激起一抹火花! 或者说,二十五日的反复锤炼,天雷笋的力量已经难以对她的血脉造成太大的破坏,而无没有毁灭,便无新生! “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无心深吸一口气,暗自呢喃: “还是低估了长生木心的力量,它或许放在真正的大荒真解·第一境洗练药方灵药中,都是顶级的灵物!” “长生木心的存在,帮助我撑过了浑浑噩噩的阶段,我甚至没有动用五成·护心丹!” “反倒是……灵药中,毁灭性力量的不足够,使得往往在遭到毁灭的血液蓄势涅槃的一瞬间,这股生机便顿时将血液冲刷复苏,使得涅槃真意始终无法催生!” 毕竟就连玄黄阁,也是在实验了无数次后才改良得出金身境的药方,她不过一次,就想成功,大概是有点痴人说梦。 但值得高兴的,莫过于她确认了,体内血脉却有涅槃真意的残存! “吟!”藏于右眼之中的血色幼鸟忽然又发出一道鸣叫。 无心心念一动。 蓦地她心中某个大胆的念想浮现,“既是小赌怡情,眼下这五成灵药浆液又已是不足以支撑搬血境的修炼,更是不适合金身境,何不再赌一把呢?” 无心干脆唤出血色幼鸟,后者得到应允,发出一声激动的鸣叫,拖拽着锁链虚影,一把钻到进还沸腾着的药鼎浆液之中。 一阵翻腾后,庞大药力,汹涌聚集。 在幼鸟游弋之时,竟似是化为一道庞大的血色凤尾,加之紫色电弧夹杂其中,摇摆之间,端有三分神异。 结果,血色幼鸟便连天雷笋留下的毁灭之意也一并吸收。 吃饱喝足后,血色幼鸟已是胖了一大圈,浑身闪烁电弧,摇晃着钻回无心右眼。 血色幼鸟忆当年胡吃海喝之后,药鼎内只剩下滚烫灵泉。 无心干脆打出一道法印,将鼎外地火熄灭,而后便一点点梳理起体内的血污烂肉的杂质。 两日后,药鼎热浪褪去,重新化为黑红之色。 无心打开药鼎一跃而出。 其后无心便静静等待着,看看能否发生转机。 直至又一个五日之后,也就是闭关整三十日,异变发生! 无心早已烂掉的右眼,忽然升起一阵灼烈剧痛。 当一道清亮鸣叫响起,她意识一阵轰鸣,眼前忽然一片血红,最终,一道血焰从右眼之中蹿出! 炼丹室外。 无心闭关后,刚突破炼气四层没几天的傅梨,倒是没有当下便离开小院。 傅梨到底还是小孩,思乡算不上,但一下子离开了生活数载的小镇,仍有牵挂。 傅梨其实对于求仙问道,没有太大的想法。 走这一条路,只是因为无心的一番话,只是想知道她傅家这些年所发生的真相,只想问一问不惜已死相逼都要毁了二叔一家的母亲,为什么?想知道,母亲到底为什么算计傅家……只是想解开心中一重又一重的疑云罢了。 不为问到成仙,只想亲口问一句,为何? 至于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旁人欠下她的,她也会一一讨要回来。 只是这个对象对非是那些无知幼童,而是她母亲傅江氏,是傅家,是她那个所谓的祖父,是那天穹之上的存在。 凭什么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若无心看到这一幕,定然能察觉到——瘦如竹竿的小孩,脊柱笔直,忽隐忽现的重瞳之中,除了平静还有有一丝魔性,一晃而逝,最终一点点隐没,复归平静! 内心有心魔,却恪守着一隅本心净土,恪守着属于自己的规矩! 第三天傅梨便离开了一趟小院。 一出门便远远见到筑基青年一流。 那三人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小院的屋檐之上。 见到她出现的一刻,三人神色各异,却皆有一抹冷色,也并没有杀过来。 就如是无心所言,有所顾忌。 只在傅梨踏出炼丹谷后,俏丽女修跟上前来,光明大跟在她身后。 心眼之下,傅梨能察觉到后者庞大的恶意,或者说杀意。 许换成无心,或许会发生挑衅现象,但小孩只转身平静看了一眼,在后者近乎要扑上来咬人的目光之下,兀自行事。 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倒也不是傅梨不想出手。 只将这三人逼退,她确实没有这份力量。 后半日时间,傅梨行走在星火山庄。 至于俏丽女修则始终保持距离,监视着她。 显然一个是担忧傅梨跑了,另一个是担忧小孩搬救兵。 直到傅梨返回炼丹小院之前,俏丽女修才阴恻恻开口:“你们,跑不掉的……” 傅梨则认真看了一眼俏丽女修,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眼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澈。 傅梨心中有话,却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 傅梨不认为自己懂什么道理,但她却能看出来,眼前这三人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只是……他们眼中的道理,跟她心中的道理背道而驰。 他们的道理比较直接,只有四个字: 弱肉强食! 他们非讲不可,而她又讲不起这个道理,便只能等着师姐跟他们讲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