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似平常却又透着些许沉闷的午后,阳光费力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的光斑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如同破碎的镜子折射出的残光。陈峰独自窝在那间狭小且略显杂乱的出租屋里,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那是他这几日愁闷时抽烟留下的痕迹。他正对着那张密密麻麻记录着销售网络信息的纸发愣,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一会儿又莫名地担忧起可能出现的风险。 就在这时,手机那刺耳的铃声猛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陈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哆嗦,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去拿手机,心里还在嘀咕着是谁这时候来打扰。 陈峰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说上一个字,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慌乱得近乎失控的声音:“峰哥,不好了呀!小王在跟那伙人交易的时候,被另一造假团伙的打手给打伤了,那场面可吓人了,血溅得到处都是啊!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了,生死未卜呢,您可得赶紧过去看看呀!” 陈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脑海里瞬间炸开,震得他耳鸣不已。他的手一松,手机径直朝着地面坠去,好在最后关头他的脚本能地一勾,才险险地把手机接住,可即便如此,手机还是在地上磕了一下,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一丝血色,就像是被人猛地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寂。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痛苦,那惊恐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从无尽的黑暗深处呼啸而来,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那痛苦则宛如无数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口,每一下都让他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猛地从那张破旧的沙发上弹起,连鞋都没顾得上换,就匆匆往门外跑去。慌乱中,他的脚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一个空酒瓶,酒瓶“哗啦”一声在地上滚动着,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一路上,他的耳边回荡着电话里的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一下地狠狠敲打着他的耳膜,震得他脑袋生疼,嗡嗡作响。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刮过,那声音像是鬼哭狼嚎一般,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降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心跳,那“怦怦”的跳动声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出。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刚一踏入医院的大门,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扑面而来,直往他的鼻腔里钻,那味道浓烈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咳嗽,同时也让他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揪紧。他顺着走廊一路狂奔,鞋底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自已的心尖上,让他疼得厉害。 终于,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王。小王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干裂得像是久旱的土地,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来,那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就像干涸的河床一般。各种仪器的管子连接在他身上,那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在无情地宣判着这场悲剧的降临,又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一步步地朝着小王逼近。 陈峰的双腿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床边。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小王,却又害怕弄疼了他,那只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微微地颤抖着,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他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自责,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啊!要是我能多安排几个人手保护小王,要是我能再谨慎一些,不涉足这违法的勾当,小王也不会遭此横祸啊!我真是个混蛋,把小王也拖进了这水深火热之中。”他感觉自已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种疼痛让他觉得自已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所有的苦难。 与此同时,林宇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正在街边的一个小饭馆里,饭馆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一片。他面前的那碗面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热气向上飘散着,可他却没了半点胃口。那碗面的香味原本是那么诱人,可此刻在他闻来,却像是一种嘲讽,嘲讽他此刻的无力与慌乱。 当听到这个噩耗时,他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溅起几点汤汁,汤汁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衣服上,他也浑然不觉。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周围饭馆里嘈杂的人声、碗筷碰撞的声音,此刻在他耳中都变成了嗡嗡的耳鸣声,什么也听不清。他只觉得自已的耳朵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他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就匆匆往医院赶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小王一起打拼的画面,那些曾经一起欢笑、一起谋划的场景,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着他的心。他能感觉到自已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与自责。 等他赶到医院,看到坐在病房外走廊里的陈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与自责。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是一片寂静,只有那偶尔传来的仪器的滴滴声,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罪孽。林宇双手抱头,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他能感觉到自已的灵魂在被撕扯,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让他觉得自已仿佛已经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陈峰则呆呆地望着病房的门,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这违法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大到我们承受不起啊……” 林宇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是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能干这违法的事儿啊。现在小王成了这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陈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不管怎么样,先等小王醒过来吧。以后……以后我们得想办法收手了,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路走来,犯下的罪孽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呢?那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落下了第一剑,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苦难在等着他们。可此刻,他们只能在这医院的走廊里,守着昏迷不醒的小王,在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