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叹了口气,左广和除不掉我们,我们也难以除掉左广和。我们虽然有时间可以和他慢慢耗,偏他这人有太多害人的诡计了。 左广和又道:“我是再等不得的,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他们,就是杀光他们,都得找出长生人来。” 手下人说:“万一那长生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呢?毕竟活了那么久,又能藏得如此隐秘。” “哼,就算长生人成了天上的神仙,我也会把他们抓来给我续命。他们能与天地同寿,我左广和为什么不能?” “只是我们派去的人,全都失败了,孤黎族这个坎,我们难过去 。” 我蓦然记起潘老娘曾说过,左广和年老体弱,若是能接近他,就有很大可能除掉他。 他这个祸害,多留一天,我们和孤黎族人,便多一份危险。再者,他身上背负那么多人命,却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甚至还想和天地同寿。 老天不收他,那我就来收了他! 想到这,我开始紧张起来,此时正是大好时机,只要杀了左广和,我们便少了一个敌人,更能替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我已然生出杀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他! 尽管在此之前,我连只鸡也没杀过,我纵使恨极了左广和,却未必能有这样大的勇气杀掉他。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反正以我如今的术法和灵力,对付他完全没问题的。想到这,我再按耐不住,悄悄拿出把匕首,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屋里头的俩人又在密谋着如何对付我们,商量了会后,屋里忽然没了动静,传来轻微的鼾声,还有脚步声。 我赶紧躲到一旁去,亲眼看到那手下人出来,把门关上后离开。屋中只剩下左广和一个人了,这正是大好时机! 我顾不上自己发抖的手,摸索着再次走过去,从窗户上可以窥见,左广和躺在摇椅上酣睡,想来熟睡了,还打呼噜。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步步朝左广和走去。此刻,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了,但我再怕再紧张,我都不能退缩了,我必须杀掉他! 我拿着匕首,一边观察他,一边靠近他。待走到他身旁时,我额头直冒汗,慌张得不行。我深吸口气后,用力把匕首朝他刺去。 谁料在这关键时刻,他居然醒了,一手紧抓住我的手腕,一双鹰眼恶狠地盯住我看,“是你?” 我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被他抓得生疼,我想抽回手,偏他力气大,我难以挣扎开。 他瞧了瞧我,又看看我手中的匕首,轻蔑地说:“你想杀了我?”说完,他重重一甩,把我甩倒在地,匕首被抛了出去,发出“哐当”一声。 我没想到他这把年纪力气还能这么大,是我轻看他了。我连忙站起身来,打算用术法对付他,“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说完,我便准备使用术法。 他连连后退几步,按动花瓶上的机关,竟从屋顶上掉落一个铁笼子,瞬间把我给困住。紧接着,他又按动另一个按钮,从四面八方飞来许许多多的暗箭,齐齐射向我。 我立即用术法,设下结界,以结界抵挡住那些暗箭。我怕他再使出什么手段,便立即用瞬移之法离开。 我一口气来到南境中,想着好险,但凡我一不留神,恐怕便会遭了他的毒手。不得不说,左广和此人,当真是老奸巨猾,在自己房里也设下重重机关。 得亏我会术法,要换了别人,估计就栽在他手里了。只可惜,这么大好的时机,我都不能杀掉他,以后恐怕也难了。 我只恨自己的本事浅薄,我虽继承了我母亲的灵力,可感觉还是比不上我母亲。哪怕孤黎族中人人都认为我是术法最高的那一个,偏我还是达到不了我母亲的高度。 不过转念一想,并非有灵力术法就能解决所有事。我厉害,左广和怕是更厉害的,毕竟人外有人。 刺杀失败,让我难免灰心起来,无力地走在南境的荒林中。走着走着,恍然间,我猛地停下脚步,不自觉抬头看向四周。 我记得,上次项追宴就是在这里失了理智,他失忆前肯定来过这里。 我再次审视着这一片的草木,仿佛能从这片山林中,追溯起往事,尽管我不曾经历过。这些日子,我慢慢发现,我似乎是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还能预测未来的事。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我都能看到过去和未来,得看机缘,或者说,得看我个人的感知。 我痴痴地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恍惚间,往事慢慢浮现在我眼前:茂密的树丛中,隐约走来一个女子,跌跌撞撞的,似乎是受伤了。她扶着一棵棵树木而行,像是没了力气。 许是不小心,她突然被绊倒在地。她这一倒,再没力气起来,而是瘫躺在地上,昏昏迷迷的,双手往前攀爬着。 当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后,我懵住,她是我母亲枫元雪! 我还没缓过来,便听到了脚步声,见从前面又走来一个年轻的身影。待身影走近后,我再次怔住,来者是项追宴,年纪尚轻的项追宴。他的容貌变化不大,只是眼中少了份沧桑,多了份意气风发。 他急忙地跑了过来,摇晃着我母亲,“姑娘,姑娘……” 看着年轻的他和我母亲,我瞬间明白了,他们是在这里初识的! 他把我母亲抱在怀里,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药丸,让我母亲服下。而后,他抱起我母亲,离开了这里……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我喃喃道,泪水缓缓从眼角留下。原来,我母亲便是清川人中,那个和项追宴相爱且来历不明的女子。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一时间,我是一半欢喜,一半悲伤的。喜的是,我的亲生父亲没有抛弃我母亲,他只是忘记了而已,但他还不忘要去找寻我母亲。悲的是,我还暂时无法与他相认。 他失去记忆也好,这对我来说,或许能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