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在这件事上,沈棠宁却是始终坚定地很。 骤然听着这一句,沈棠宁实在失落非常,毕竟这是她已经期待了许久的事情,可现如今已经是毫不客气地被人径直断绝,任谁都不可能坦然。 “你不该在这里。” 没等沈棠宁从失落中抽离出来,却又冷不丁被这一句下意识一惊,那她该去哪儿? 那个地方已经有一个沈棠宁了,她能去哪儿? “那我该去哪儿?” 错愕了好半晌,沈棠宁才总算悠悠开口。 “留在东虞,有人需要你。那个世界才是适合你的。”那位沈棠宁一字一顿说得再坚定不过,尽管这话很是简单直白,可落在沈棠宁的耳朵里却也始终让人一时间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自觉怔住,也不知隔了多久,眼前却是已经没了沈棠宁的身影。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可沈棠宁却也始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陈若雯和五仙守着她,心底里去却是焦急万分。 前几日,京都传出消息,舒清婉已经入主了未央宫。 众人全然不知,那日和陈若雯照面的时候,舒清婉威胁虞景闲的手段却是不止沈棠宁一个,那丫头居然控制住了满朝文武。 若非是因为要顾念天下苍生,虞景闲倒也未必再三纠结。彼时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急吼吼追上去,可偏偏被舒清婉强自遏住。 入主未央宫,也不过是他拿来稳住这女人的手段而已。 毕竟天下万民的安稳,是虞景闲肩头从来都没有办法避开的责任。尽管这一切并非是虞景闲想要的,但既然虞景烁早已经将一切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便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这便是他们兄弟之间最大的不同。 正也是因此,虞景闲才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在江山社稷和沈棠宁之间做出取舍,此刻的他并不知道那丫头究竟是何境况,但他相信,若是沈棠宁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在进退两难之间做出了如此决断,也一定能理解他的艰难。 彼时的虞景闲却是半点不知,沈棠宁仍旧昏迷不醒,正在两个选择中再三纠结,不知当如何是好。 她当然也问过真正的沈棠宁,想知道究竟如何才能让她们彼此都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与从前一般无二。 但忙碌着的沈棠宁给不了她答案。 “我在这儿挺好的,东虞的生活你还习惯吗?” “一开始不习惯,可总也只能逼着自己习惯,现在也还好。” 尽管让沈棠宁时不时瞧见另一个自己,她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只消是眼前人开口问的,她便从无例外,只会尽数如实相告。 “那地方才是你的归处。” 这不是沈棠宁第一次听着原主这样说,可饶是她说得再笃定不过,却依旧不能让她心安。 毕竟,在东虞的那些日子里,沈棠宁可是从来都不曾遗忘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诚然知道一切实在匪夷所思,可她始终记得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之所以不得不始终小心谨慎,也不过是因为惜命而已。 既是不希望给真正的沈棠宁带来一堆意想不到的麻烦,也是想要为自己图一份安生的清净生活。但遗憾的是,她想要的那份安宁,始终都不曾有。 谁让她从一开始就被虞景闲给盯上了呢。 一想到虞景闲,沈棠宁倒是不自觉顿了一顿。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要是自己当真没有办法和东虞众人好好道别,那这位虞大人无疑就是她最遗憾的事。 然而,这念头到底也只存了一瞬而已。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棠宁便径直将其丢在脑后,不予理会。 她本是打定主意,妄图从沈棠宁口中再多打探出些线索来的,但遗憾的是,这人手头的工作也实在是多得很,更要命的是,每一件她都再熟悉不过,以至于总也会在不自觉间冷不丁出声提点一二。 虽说新时代的沈棠宁经由数月历练,也渐渐熟悉了体制内的生活模式,但遇上棘手的案子,终究是不如她老练。不经意的提醒与指点,就能让她少走许多弯路,这样切实有效的建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任谁都没有想见,两位不同世界的沈棠宁难得照面,聊得最多的竟然是彼此的业务。亏的是这一切只发生在沈棠宁忽梦忽醒的幻觉里,旁的人并不知情。 “你要的,朕都做到了,该收手了。” 舒清婉自入主深宫,时不常就找些由来来和虞景闲说话,明明早便已经知道,眼前人早已经不是经年之前的宋淮听,可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从前。 虞景闲自是不想听,可现如今他所有的肱骨之臣,无一例外都被眼前人拿捏着性命,他这个东虞国主根本就不敢不从。 “陛下这是在说什么玩笑话?” 听着虞景闲阴恻恻的一句,舒清婉登时便笑开了,如今的她一身华服,哪里还有从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至于脸上的疤痕,自是从不曾轻易露出来过。 虞景闲倒是没少提议请宫中最好的太医来诊,遗憾的是,舒清婉根本就听不进去,“没必要,我很快就会有最好的脸了。” 这一句舒清婉说得再郑重不过,虞景闲毕竟不是第一次听,自然当即就意识到她话中所指为何,他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的舒清婉早已经不复从前,她心底里的那份偏执更不是常人可以想见的。 虞景闲没能护着沈棠宁,这是他永远都不可能跨过去的坎儿,就算是当事人大度,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到如今,陛下还是不许我用她的脸吗?” 虞景闲突然的沉默让舒清婉很是不快,无论副本内外,她都是亲自领教过虞景闲对那位的关心与在意,如今虽是她技高一筹,可沈棠宁三个字便如同横在她心底里的刺。就算是虞景闲自己义正言辞地站出来,发誓与她再无牵绊,舒清婉也不可能相信。 “沈棠宁,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