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改变不了事实啊,就算我们觉得是结婚,我妈还是会把我当做一个嫁出去的人,会想方设法地教育我如何当一个好妻子,然后督促我趁年轻赶紧生个二胎,你知道吗,就算我姑父是个超级大混蛋,我妈都觉得他还是需要拯救的,只要是男人,她都觉得可救的,虽然她很同情我姑姑,她觉得那就是女人的命,因为她身边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过一辈子的。”尹新雨说得很平静,最后激昂得像是发泄,“抱歉。”虽然很想得到但并不奢望理解,渐渐明白那并非别人义务,本质上她对于理解不太乐观。 童宇承重新抱住她,用微冷的唇碰碰她发顶:“不用抱歉,的确很多事我没有想到,我也没办法设身处地,这好像不单单是个人能解决得了的。” 尹新雨依偎在他胸口:“要是,你没有得到想要的,你会觉得làng费时间吧?”不禁想到他说过的“我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等待期限正来临,某些东西正耗尽,毕竟任何等待都有截止日期。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我不可能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也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去结婚。”童宇承重新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 看着他整张脸都浸润在灰huáng的温柔光线里,尹新雨有些动容:“我现在很少去想未来,我没办法去扮演那些既定的角色。”她总在逃避那些不认可的规范。 “你不需要多做什么,也不用刻意去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灯光落在她眼睛闪烁,却旋即黯然:“其实我知道你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对不对。” “或许这就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命运,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快乐一点,生命是很短暂的,也可以瞬间残酷。”童宇承摸摸她脑袋。 “对啊,所以我们要及时行乐才对,快乐是很难假装的。”尹新雨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醉酒似的,“你现在高兴吗?” 童宇承装作惊慌:“我的脸是不是变形了,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尹新雨转过身贴在他温暖的怀抱,两人保持一致看向无尽的远方,她思绪也缥缈:“你知道景老师吗,他快要结婚了,如果他早知道沈茉不会放弃,也许会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许根本就不会开始,如果因为结果而放弃开始,那这世界是不是太无聊了。” 童宇承轻笑一声:“新新,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还没结婚就把它当做负面词汇的人。” “所以,我是不是得先结一次婚再说这句话,我就是这么奇怪。”从小尹新雨就饱尝了异样的滋味。 “这就是你啊。”童宇承嗅闻她发间的清香。 童宇承从后紧紧抱住她,两人jiāo叠的手放入她温暖的口袋,尹新雨眼里霓虹点点,想起他的话:“你说等我,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很傲慢。” “我是心甘情愿想要接受和你体验的一切,我不想成为你的压力。” 好多次,尹新雨在大脑反复回放着这段对话,他们都有太多想说又有克制,或许是童宇承秉性温和没有咄咄bī人,对话才有往危险的地方进发。 但一直存在,就像她和吴荷风,暂时潜埋下来,指不定时候的爆发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就此随岁月流逝消散。 沈茉还是那句老话:不行就撤,这世界男人不要太多,思想解放就有全世界,几千年来女人就是自我束缚太多才活得那么累。 尹新雨清楚地知道,她还不能完全屏蔽那些不想听的声音,以前她想有个空壳结婚证,只为在他们眼里比较正常,这其实已经是变相的屈服,同时又有种戏谑的畅快。在他们眼里严肃神圣正经的结婚也是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把戏。 她一直有自知之明,不是行动派更不会冲锋陷阵,童宇承让她有种安稳的快乐,就像这座城市不大不小的风平làng静。 沈茉发了一条长语音:你们可以不领证办个婚礼,或者发请帖等他们都到了现场,再通知一对新人去旅行结婚了,收好礼金然后请他们自娱自乐吃一顿。 尹新雨就着文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挑战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认知实在刺激,不过“我妈可能会气死”,“婚姻岂是儿戏”这种戏剧感十足的台词蹦出嘴边。 也许有一天,我会改变,希望不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至少不要那么讨厌。这是尹新雨想要的底线。 近来吴荷风很少联系她,也许是另一种程度的按兵不动,总之旧的一年结束前尹新雨短暂地品尝到某种不被打扰的快乐。 时间越来越紧迫,眼见着就要狂奔至下一个时间的刻度。允诺说的吃饭终于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