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宇承这次回得挺快,客气中隐约自得的回复:谢谢夸奖,还有一个高兴的表情。 等尹新雨想再听时,屏幕上方显示,来自童宇承的新信息弹出来。 “想听什么?”骤不及防,还有附加说明,“现在。”更让人热血沸腾。 花了几秒反应过来,尹新雨抱着手机在毛绒枕头里平复呼吸,感觉脸热起来,才准备好开启点歌模式。 电话却响起,尹新雨一下分了神去看屏幕,却是童宇承。这简直是一连串的刺激。 她傻愣愣地接听,只听见对面开场:准备好了吗?带着明显的笑意。 幸运又添加剂量,近在耳边的现场延长版本,这一切发生之快有如堕入梦中。 童宇承平日说话声音微低却不沉,唱起歌来却莫名削减了那份低,呈现出某种清亮质地,她一向不热衷烟嗓和所谓磁性嗓音,这种声音唱起深沉的歌来,有有某种反差吸引力。 直听得手机发热,童宇承一直唱的是粤语歌,尹新雨耳朵也发烫起来,听得有些晕乎乎,还是不忘好奇道:“感觉你粤语很好啊。”虽然她也不懂,光靠听就觉得流利。 那边笑了笑,尹新雨的耳朵就受了感染,微微发起痒来:“我爸妈之前在香港工作,我也跟着读了大概两年吧。” “那你学语言也太快了吧,”无意泄露的三言两语就让她拼凑出童宇承趣味盎然的童年,尹新雨把手机换到另一边,兀自联想起来,“你经常转学吗?” “小时候是,到了初二就回家了,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父母比较担心我中考。” “经常转学是什么样的感觉啊?”尹新雨身边没有过频繁转学的人,这似乎已经成为负面词汇。 出乎意料,童宇承不觉得:“我妈以前有点担心我上学环境不稳定,但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可能那会我比较没心没肺,就觉得挺好玩的,能够看到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和人。” 自己经历过的人生还真是乏善可陈,尹新雨闭上眼,手机放了外音,他的话夹杂着一些电流声绽放在黑暗的视界,有种能够安然睡去的熨帖感,再睁眼看着自己搜索的手机界面:“心态好最重要,感觉粤语歌的调子是不是都有点伤感。”手指滑动着歌词。 “我好像都没怎么看歌词,就是听听歌曲挺减压的,有时听着就像在家开电视凑个热闹。” 听着总有点孤寡老人的物伤其类,尹新雨如实说出,并试着弥补:“太有画面感了,”说完又忍不住感慨,“我以前很羡慕别人能记住那么多歌词。”据说,拥有故事的人才听得懂那些歌词,那时的她十分不屑。 那边格外安静更衬得童宇承的笑声豁亮,连呼吸都清晰:“突然想起一句话。” 似乎刻意留出空白引起注意,尹新雨盯着歌词,一边鼻腔发音,着实有些粘腻:“嗯?什么。” “以前有位老师说过,不过和但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尹新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文老师吗?” 童宇承没料到她在意的重点是这个:“是高中的化学老师,很喜欢在课堂上讲笑话。” 说完,那边传来清楚的敲门声,尹新雨问:“有人?” “嗯,要值班了。”童宇承却没即刻说再见。 尹新雨有些恋恋不舍或者说意犹未尽,总结陈词似的:“今天听到了特别好听的歌。” “等会。”那边似乎说了些什么,童宇承的声音远了点,又贴近了耳,“以后我会看看歌词的,再见。” 犹入梦境,尹新雨的耳边耳鸣般残余着歌声,童爷爷文字里关乎童宇承的回忆,她都了熟于心,经过他一番答惑,她觉得有了更深的认识。 曾经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同学,她不该安装太多的光晕,可闭上眼睛,那云霞又有些死灰复燃的趋势。 没过多久,样书出品了,尹新雨第一时间告诉了童宇承,让他代为转告童爷爷。 那时童宇承刚下手术台,终于可以休息一场,看到她的微信,想了想才编辑了一条信息,表达自己迫不及待的喜悦之情,然后等待回应。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了,但还不坏,或者说是久违的期盼。 好呀。他看了两遍,颠倒就这两个字。 选地方吃饭一向麻烦,人总喜新厌旧伺机寻找刺激。 童宇承循例先问她,她倒没犹豫,想起张若之前极力推荐的一家小餐馆还没来得及尝新,据说是物美价廉的好地方。 童宇承迟到了会,店里人不少,他一路穿过参差人群,一落座就解释:“抱歉,临时有点事。” “没有,我也刚到。”尹新雨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 点餐时尹新雨偷看他,好像一个卸妆的演员,一些加量的疲惫反而天然去雕饰,他身上的衬衫是近乎白的素色,让任觉得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