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儿道:“现在张大人带伤带病同王大人一起扫清华大街,皇帝姑姑,你要不要去看看?” 花不落笑了笑:“朕才不去看。” 麒儿道:“姑姑你这般责罚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们觉得朕残忍么?”花不落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将他们扶起,道:“朕可不觉得,朕罚他们扫大街算是仁慈的了。这两个人,仗着朕爱护他们,越发不听朕的话。你们想必知道,上次因为改革科举制度的问题,他们竟然在朝堂之上大吵了起来。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这次,朕故意罚他们……其实朕也是在给他们一个和解的机会。他们两人同是朝中的重臣,应该相互包容,体谅,扶持替朕管理好羌国。而不是相互排斥,攻击,勾心斗角,你们明白了么?” 麒儿恍然大悟:“姑姑下旨将王大人将的女儿嫁与张大人就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麟儿道。 “所以,你们不必为他们求情。但愿通过这次事件,他们能够明白朕的良苦用心。”花不落道,“希望你们有朝一日坐上皇位时,不要过分宠溺依赖大臣,发现臣子之间有矛盾,理应妥善地帮助他们化解。其实啊,臣子就跟小孩子一样。当皇帝的,若是过分宠信一个大臣,那个大臣便会自以为是,不把其他大臣放在眼里,朝纲便乱了。所以,你们当政的时候,要对所有大臣一视同仁,公平的对待他们。立了功便要赏,犯了的错,便一起罚,绝不可偏袒。” “皇帝姑姑的教诲侄儿谨记在心。”兄弟两人齐声道。 到了两位大臣受罚的最后一天,花不落登上了皇宫南门的门楼,极目望向清华大街的尽头。 淅淅沥沥的雨变成了冰粒,九月处,这是羌国皇城迎来的第一场雪,冰粒下了片刻,转为细碎的冰晶。 伫立在华盖下的花不落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自从被熊国可汗重伤之后,她就特别畏寒。一到冬天,身体常常麻木毫无知觉。 芊芊将手炉递给她,并贴心地为她披上厚厚的大氅。 长街那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张明月和王石安就像两只来不及飞去南方的灰雁,手里拿着扫帚,打扫着地上的落叶和积雪。宫里的御道,每天都由宫人们负责打扫三遍,清华大街是宫中最长的御道,每有大臣犯错,花不落就责罚他们扫街,宫里的,或者宫外的。借以杀杀大臣们的傲气,也是为了让他们体验体验生活。 花不落不喜欢动用酷刑。像贪污受贿的臣子,她会直接削掉他们的官职,没收家产。然后把他们赶进贫民窟,让他们自行省悟反悔。 两名侍卫拿着鞭子,紧紧跟在两名重臣身边。天气很冷,侍卫冻得忍不住跺脚取暖。 扫完这条街,他们受罚的日子就结束了。 王石安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张明月赶进将他扶了起来,他一边道谢,一边继续一瘸一拐地挥舞着扫帚,丝毫不敢停歇。 花不落扬起嘴角笑了,对芊芊道:“看,他们两个平时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就跟一家人一样。朕对他们的处罚果然有用。” “皇上英明。”芊芊道。 转眼间,两名大臣扫到了皇宫南门下,他们见到了伫立在门下的花不落,匆忙跪地行礼。 花不落笑了笑,扬声问:“王爱卿,你到底同不同意把小女儿嫁给张爱卿?” 王石安瞥了一眼几乎变成雪人的张明月一眼,咬了咬牙,道:“微臣愿意将女儿许配与他!” 张明月咳了两声,剧烈地喘息道:“王大人,你家女儿,我是宁死都不肯娶的。” 王石安瞪大了眼睛,气得脸红脖子粗,呵斥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是当朝宰相,难道要忤逆皇恩,扫一辈子的地吗?皇上赐婚于你,也是为了你好。我家女儿冰雪聪明,也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你不娶,难道嫌我家女儿配不上你吗?” “咳咳。”张明月道,“王大人,晚生不是这个意思。” 王石安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就是看不起我!” 张明月道:“王大人心性耿直,晚生自愧不如,从未有轻视的意思。” “那你就从了王大人,做他家的乘龙快婿吧。”花不落笑道,“朕既往不咎。” “咳咳。”张明月抬头看着她,“皇上为何要逼臣呢?婚姻嫁娶是臣的私事。皇上放着天下的黎明百姓不管,为何要管微臣的私事?这么逼迫臣子,未免太昏庸了吧!” 花不落对他怒目而视,呵斥道:“你说朕昏庸?……你……居然说朕昏庸!朕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完了还要披星戴月的管理朝政,为你们这帮娶不到媳妇的臣子操碎了心,你张明月反而说朕昏庸!哈哈!” 花不落怒极反笑:“张明月,你是在找死吗?” “皇上!皇上!”王石安连连口头哀求道:“张大人年少气盛,不懂事,这话您就当没听见。” “朕又不是聋子,怎会装作没听见。”花不落对侍卫道:“来人,鞭杖八十!” 两名侍卫手持鞭子,扒了张明月的斗篷蓑衣,一人一鞭抽在他的背上。 张明月咬紧牙关,直直地挺着胸膛,任凭侍卫抽打。 “皇上,皇上!张大人乃一介书生,身子骨弱,您会把他打死的呀。他若死了,朝廷少了一个贤臣,是天下的损失……别打了,皇上,快让他们住手啊!”王石安大声道。 花不落盯着张明月:“你还要违抗朕的的旨意么?你只要答应朕的赐婚,朕便饶了你。” 张明月眼神坚决:“臣虽未书生,也是有骨气的!” 花不落勾起了嘴角,道:“你那骨气应该用在抵御外敌上,用在抗旨不遵上面,就是浪费!” “张大人,你就接受皇上的赐婚吧,你的反抗,是毫无意义的呀!……”王石安苦苦劝道。 张明月紧抿着乌青的嘴唇,不再说话。默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忍受后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