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天甩开她的手，“我不回去，你不要管我了！”他声音也大了不少，说完还回头看了眼小灵。　　 没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顾安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小天低下头没有说话，看着气氛不对，夜黎川赶紧上前调和，觉得委屈的顾安然紧抿着双唇站在一旁，而顾小天则是拉着小女孩轻声安慰。　　 远处的钟声再次传来，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新的一年了，雪又开始往下落，寒风凛冽，刮得她脸生疼，但比不过心疼，怕小天冻到她又想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可是看到他面无表情的小脸，顾安然又忍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墙上，哈了口气搓搓僵硬的双手，再次走到小天面前。　　 “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　　 顾小天神情有些松动，可是看着身旁女孩期盼的看着他，又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这次顾安然没有再迟疑，拽住他的手往外拖，两人一起摔倒在雪地里，夜黎川冲上去把两人扶起来，站稳后顾安然推开他，不顾小天的挣扎拖着他继续往外走。　　 “呜呜，阿姨，你别生气，你放开小天哥哥吧。”小女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慌忙的跑到顾安然面前拦住她。　　 “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小天哥哥来陪我的，对不起。”眼泪顺着她脸颊往下砸，和晶莹剔透的雪融为一体。　　 “小灵你不要求她，你没错。”顾小天不断捶打着顾安然，想让她放开自己。　　 顾安然下了决心要把顾小天带走，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她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孩，没有心软，手下用力，顾小天脚下没注意，整个人绊倒在地。　　 吓了一跳的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阿姨，小天哥哥知道错了，小天哥哥你快给阿姨道歉。”　　 两人同时看向顾小天，顾安然表面虽然还是很冷漠，内心却忐忑不安，只要他道歉承认错误，她就原谅他。　　 然而小天让她失望了，他不仅说他没错，反而还转过来说是妈妈的不对，挣扎的动作也越发剧烈，顾安然感觉胸口突然一疼，喘不上气来，眼前一片花白，险些向后摔去，好在她稳住了。　　 瞧着要过来的夜黎川，她凄凉的笑了笑，“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夜黎川连忙停住脚步摇摇头，觉得她状态不对，赶紧用眼神暗示小天，但小天也觉得妈妈不讲道理，打定主意不妥协。　　 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被指甲刺破的皮的掌心开始往外冒血珠，顾安然眼神已经有些疯狂，“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语罢径直向前走，顾小天踉踉跄跄的跟在她身后，身后的女孩跟着追，厚厚的积雪阻挡了她的步伐，她只能哭着在身后喊，“小天哥哥！”　　 顾小天扭头去看那个瘦小的身影，又转过头来看着妈妈，心一横，抓住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顾安然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得到自由的顾小天赶紧跑过去把小女孩拉起来，还抓着她的手摩擦，想让她的手不那么冰冷，“小灵不哭了，我没事。”　　 他温柔起来像极了夜黎川，小女孩被他哄着渐渐停止了哭声，两个小小的声音依偎在一起，她站在原地望着对面的三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被抛弃了，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她开始自我怀疑，脑海里又闪现出早上模特母亲对她的辱骂。　　 画面又转成了她生顾小天的那天，她在失去意识时听到的啼哭声，一岁的小天会走路，总是跟在她的身后，每次她去上班都会抱着她不让她走。　　 两岁的小天变得听话懂事，会站在门口迎接她，软糯糯的喊她妈妈。　　 嬉笑声哭泣声，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刺得她脑袋生疼，隐隐约约能听到夜黎川的呼唤声，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她抬起头来，夜黎川正担忧的看着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孩子调皮捣蛋很正常，你不要和他置气。”　　 “让开，如果你拦着我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分居。”　　 夜黎川猛地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生气，有事我们回去再说。”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慌乱，但顾安然没察觉到。　　 此时她只想着如何把顾小天带走，在夜黎川没有反应过来时她迅速来到顾小天身边想把人带走。　　 因为大力的挣扎顾小天的手腕处已经泛青，顾安然看到了但她没有停止动作，拉着他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你是坏妈妈，我不要妈妈，我不要你了。”一直倔强的顾小天也哭了，嘴里不断说着刺激她的话。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在了顾小天的脸上，小孩子的皮肤细腻白嫩，只是一瞬间，他的脸就变得又红又肿。　　 顾安然喘着粗气望着他，一直忍着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她看到了亲儿子眼里的仇恨，她逃避的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儿子，只是脚下的步伐没有停止，拉着儿子走出了孤儿院。　　 这次顾小天没有反抗，只是不断的抽泣，追出来的小灵也跟在后面哭。　　 拉着儿子上了车，不去看他脸上的眼泪，顾安然替他寄好安全带，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速向家里驶去。　　 她按下车窗想吹吹风，又害怕小天会感冒，抽噎声从身旁传来，顾安然替了张纸给他，他不接，扭头看向窗外。　　 望着他有些青紫的小脸，她又把温度调高了些，没过多久就感觉头昏沉沉的，只能拿出手机叫代驾。　　 匆匆赶来的代驾身上还带着寒气，望着神情怪异的母子两干笑了几声，“这天真冷呀，你们是去亲戚家吃饭才回来吗？”　　 “不是。”顾安然用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语调冷淡。　　 代驾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车子就在这样的诡异的环境下到达了门口，顾小天不管身后的人，刚进去就把门重重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