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旁边放着顾小天的衣服，他看向坐在另一侧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儿子，脸上还有红红的巴掌印，夜黎川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走过去一摸，果然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先去把衣服换了。”　　 顾小天看了他一眼不肯动，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含着泪，而顾安然也发现他回来了，哭声渐小，站起身把衣服递给夜黎川就坐到一旁盯着电视默默流泪。　　 电视里放的是春节联欢晚会，不过是重播的，正在演着小品，嘻嘻哈哈的笑声也没有将凝固起来的气氛融化。　　 小孩子身体没有大人好，长时间穿着湿衣服寒气会渗入体内，夜黎川直接抱起儿子，将人丢到了卫生间里，替他放好水。　　 “有什么事出来再说。”说完他关上浴室门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顾安然仍然在流眼泪，其实她回家没多久就后悔动手打他了，但是小天一直抗拒她的靠近，甚至将她拿来的衣服全部都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肯和她多说。　　 夜黎川靠近她发现她也浑身湿透了，皱着眉头冷着脸把人带上了房间，“怎么不把衣服换了？”　　 她摇着头哭得太久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头也重得直不起来，夜黎川直接脱下她的衣服，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再摸额头，明显是发烧了。　　 匆忙换了身衣服后抱着她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又将她塞进被子里，接着去找药。　　 他走后顾安然勉强支撑着身体去了儿子的房间，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是他还不愿意理她，她咳嗽了两声朝着楼下走去。　　 “怎么不躺着？”　　 “我给小天找点消肿药。”夜黎川拦住她，把人扶到沙发上坐着。　　 “你休息吧，我来。”　　 她坐在沙发上眼皮掀不起来，在快要睡着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望去是小天，顾小天也看到她了，果断的把头转过去。　　 泡好药的夜黎川看着她喝完了药又用消毒水清洗了她的伤口，之后把消肿药递给顾小天，他接过却没动。　　 夜黎川坐在他旁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希望你能够原谅妈妈。”　　 “妈妈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今晚也是因为你突然消失才会发火。”　　 顾小天别过眼去不说话，他再接再厉，把顾安然为了找她摔倒了手，跑去警局里求警察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都传到了顾小天的耳朵里，他瞧着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母亲，心里也有了些松动，可是脑海里又浮现出孤儿院的那巴掌。　　 他摇了摇头，“我不想原谅妈妈。”　　 夜黎川见状也不再多说，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瞧着电视，电视里右上角出现了时间，已经三点了，夜深人静，偶尔会有鞭炮声响起。　　 “我煮饺子给你们吃吧。”沙发上的两人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起身去了厨房，烧水，放饺子，等待着饺子出锅。　　 等待的时间他站在厨房门口，母子俩依然没有交流，这个新年过得不算顺利，但好歹是一家子在一起过得。　　 圆圆胖胖的饺子从水中浮出，带着浓浓的肉香，他尝了一口，确定熟了以后才舀进碗里，三碗饺子弄好了，他端上桌，“过来吃吧，这可是新年的饺子。”　　 顾安然困得不想动，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坐在餐桌旁边，夜黎川见儿子不动，知道他还在生气，又走过去亲自哄。　　 “儿子，过去吃两口吧，新的一年要越张越帅，越长约高。”顾安然看了眼桌前的母亲，别扭的不肯动。　　 没有办法夜黎川又看向顾安然，她步履沉重的走过来，“小天，这是爸爸的心意，吃一个也行。”　　 她蹲下身望着儿子，顾小天则是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又看了眼桌上那些他爱吃的零食，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火，“不吃不吃，烦死了！”　　 语罢踩着拖鞋上楼，泄愤般把楼梯踩的吱吱作响，回到房间后又把门砸上，家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顾安然蹲着不动，夜黎川环着她的肩膀借力将她扶起来，又走过去将饺子端过来。　　 “你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吃一点吧。”　　 她盯着饺子看了会儿摇摇头，“我不想吃，你吃吧。”刚才儿子的态度显然是还没原谅她，她身心俱疲，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看出她很伤心，夜黎川哪里好吃得下，搂着她回了房间，三碗味道鲜香的饺子就这样被放在桌子上逐渐冷去，汤和汁水凝固在了一起。　　 倒在床上顾安然又不想睡了，将自己舒展开来平摊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的天花板，夜黎川侧身搂住她。　　 “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你今晚去陪小天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夜黎川握着她的手咬了下她的指尖，见她茫然的望着他，他呼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今晚在孤儿院你说出那句话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慌乱无措，害怕你真的要走。”他自问自答。　　 把人抱到怀中的真实感才彻底松缓了他的情绪，顾安然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对不起，今天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伤了两个她最重要的人。　　 两人静静相拥，过了很久夜黎川才说起他们走后的事情，把路上小女孩所说的话全部说给她听。　　 小天看着他们早早就离开，心里落寞，正好碰到小灵打电话来，两人就约定一起过年，他带着小女孩去买糖人，又带着她逛了商场，结果忘了时间，手机也没电了。　　 往年小灵从未体会过过年是什么滋味，本来小天要赶回家了，是小灵祈求他过了十二点再回去，后来是小天害怕她不会再让两人来往，才会导致后面的事发生。　　 “事情就是这样的，小天和我们都有错，去道个歉就好了。”他试探的说道。　　 顾安然点点头，“看来还是因为我脾气不好。”　　 “不怪你，小孩子脾气也大了些。”他摸摸她的头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