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夜入室的黑影
主院院落里有一大片荷花池,即使到了晚上,池子里的锦鲤依然不知疲倦地摇摆,时不时冒出水面吐两个水泡。 一阵风经过,一个黑影从荷叶上快速掠过,可见得此人的轻功了得,竟未惊动一片落叶。 也不知这人是怎样没开窗也没开门,溜到彬鸢卧房房梁上去的。他蹲在房梁上如一只倒立的蝙蝠,浑身上下裹得一身黑,若不是身上没有带武器,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来行刺的。 床中,纱帐之下的人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睡得很香。 黑影看时机差不多了,从房梁上跃下,将背上背着的小包解开,翻出一瓶药罐,借着从窗户打进来的细碎月光终于找到了一个乳白色的瓶子。将瓶塞拔掉,用手抠出一点白色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熟睡之人手臂皮肤上。 黑影似乎想要在那人脸上涂一点,手伸出去,却因尊卑之礼不敢触碰那人的脸。 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殿下的睫毛,眼睫上的睫毛清晰可见,就连呼吸一浅一深都能够听得很清楚。 他脸上一热,觉得就先涂手上这一块算了,明天看看效果,要是没效果就换一瓶,反正他捞了一大把。 翌日一早,凤凰城的鸟儿齐鸣欢唱,在百家炊烟渺渺中遨游天空。 彬鸢比较贪睡,特别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若是没有人推开房门来叫他,他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墨野守时守刻端着热水进入屋内,将木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床边一看,殿下早已钻到被子窝里,滚到里侧躲着睡去了。 他没办法的摇摇头,爬上床,将某个人从被窝里捉出来,“殿下,今日可是有好多帐目等着你过目,可不能耽搁了时辰。”将怀里抱着地人放在床沿边上坐好,弯下腰替对方穿上鞋子,拿起架子上的衣裳一件件换上。 基本上程序走到梳头的时候,彬鸢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伸一个大懒腰,开始惦记着早上的伙食,“咱们今天吃什么?” 一梳将发丝梳到尾,墨野勾嘴回答:“桃花粥,近日来院子里的桃花落了好些,属下觉得甚是可惜,想到殿下喜欢喝桃花粥,便拿了一些熬粥。” “属你最了解我呀。”彬鸢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拿出一个木制发簪子递给身后为他梳发的人:“就戴这支吧。” 他不爱穿金戴银,唯独喜欢在腰间上挂一块玉,头上最爱的当然是木质发簪子,那种纯手工制作,戴在头发上散发出一点点香味的木,是他的最爱。 这一个月来风声紧凑些,五月中旬,凤凰城内便贴满了告示,全都是关于捉拿浮桑国叛国贼彬鸢的通缉令。也幸好那画像上画的人不像,要不然,提前接触过彬鸢的一些客人可能会有所察觉。 送完最后一批货,阿维库与梁羽辞跨上马车往城中赶,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着,这时,阿维库开了口:“梁大哥,你说这批货真的会送到南蛮吗?”他说得很小心,生怕过度暴露于自己的真实想法。 赶着马,又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梁羽辞灿灿回头,意欲不明的望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半大孩子,“你觉得呢?”他笑得有些一言难尽,似嘲讽又不像嘲讽,反正是让人猜不透的笑容。 这个笑容对于阿维库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打击,灵魂上的打击。 梁羽辞当然知道这小屁孩的想法,可惜这人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实在是有一些自以为是过头了,他警告道:“我们三年前便跟着殿下闯荡,在此之前,殿下一直想方设法保住我们这些下人的命。殿下是好人,但却不是傻子。你好好反省一下,做自己该做的就好,手无需伸那么长,殿下考虑的事情从来都是最好的,殿下之所以现在还没用到你,并不是你能力不好,而是等着有更好的位置交给你,希望你能明白。” 马车哐当哐当的车轮声掩盖了阿维库慌张的咽口水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这么容易被人猜测,一边恼怒于自己的不成熟,一方面有些怆然泪下,他就是害怕,害怕被抛弃。 他喜欢殿下,即使不能跟在身边学习,只要远远的看着便能安心,所以才更加害怕被抛弃。 “我晓得了!”阿维库忿忿然的点头,别过脸,把眼眶中快要溺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皇宫中,年事已高的女皇正沉默的披着奏折,每份折子上报的都是城中瘟疫不断蔓延却仍然无可阻挡的趋势。 两旁的侍女一个正在磨墨,一个负责递交奏折。 “禀告陛下!鹤王殿下叩见!”女官的传唤声打断了女皇正在批阅奏章的思路,她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无波无澜的回答:“让他进来。” 两扇高大的木门打开,冯习鹤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脚步渐稳踏入百花宫,随即行礼道:“儿臣见过母皇,母皇静日可安好?” 衣服的垂感极好,像极了冬天那从高空中飘落的雪花,可望不可触碰。 他那乌黑的发丝用玉冠固定,额前的两丝长发轻盈飘逸,更显得帅气俊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女帝眼神格外的怪罪:“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俩小兔崽子不接朕的位,也容不得我这当了母亲的人,一把岁数了还得为你们两个操劳。唉……”女帝非常忧伤的抹了一把眼泪,将奏折合上。 “起来吧。快快赐坐。” 一旁的下人搬来了椅子,冯习鹤入坐,说起了近日自己调查得来的消息:“不瞒母皇,近日来我管理的分舵中频频有下属上报……” 女帝威严的眉目一挑:“如何了?”她本来儿女就少,当年陛下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小,朝中又混乱不堪,她不得已才以这种身份上位自己做了皇帝,可如今两个孩子大了,竟是想要往宫外跑,害得她一把年纪还不得退位。 “这瘟疫来得蹊跷,一开始染病去世的都是逃离他乡的乞丐,后来染病的便是贵族,随即波及到皇宫宫女御医。”冯习鹤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眼神锐利得像那夜空中觅食的鹰:“瘟疫散播的范围看似很大,又恰巧的控制在某一个区域里,给儿臣的感觉,好像有人故意在操控着这一切。” “那鹤儿有何解决之法?”女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虽然大儿子和小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她更加喜小儿子活泼开朗的性格。 “方法暂时没有。不过儿臣会尽快想出方法来。”冯习鹤沉默片刻,又想到了手下上报的另一件事情:“不过近日城中发生了一件耐人寻味之事。” 女帝眯着眼睛听着,冯习鹤继续说道:“听闻浮桑国皇帝向天下宣布通缉令,正在通缉叛国贼彬鸢。” “哦……”女帝微眯的眼眸睁开,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那被通缉的人是谁:“是那三年前丢弃皇籍,自愿当一介商人的那个彬鸢?” “正是!”冯习鹤三年前听说的时候,还在扩建自己的分舵区域,对于周边国家的小动静还是非常清楚的。 女帝沉默。 她想起了不久前从达知达国赶来求见自己的夜圣斯与夜酒儿,若她那时候同意出兵,很可能直接造成挧国与浮桑国正面为敌,断裂交易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