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州看了他一眼,说:“来的正好,施粥那人呢,让他下来!” “呃,这……”林护法一脸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 何知州不耐烦,道:“有话快说,难道他逃跑了?” 林护法靠近何知州,在他耳边小声说:“听说那纪公子认识大皇子,就是与大皇子相约在此接头。那些粮食,说是他捐赠支援前方战线的物资,大皇子那边也已收到单据,就是等着来清点的。” “他说认识大皇子,大皇子就认识他吗?我还认识皇上呢!”何知州说道。 “怎么,太守大人没跟大人您说吗?他昨天傍晚才刚来过,”林护法吃惊地说:“听说纪公子是大皇子在民间时认交的江湖好友,关系还不错的。” “怕不是想要用些粮食攀关系,捐功名?”何知州疑惑。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上去叫他下来吧。”林护法转身上楼。 “等一下,”何知州叫他回来,问:“昨天,太守大人来过?” “是呀,傍晚来的,一来见到纪公子就说粮食的事,纪公子就直说是等大皇子来接手的,”林护法又靠近何知州小声说:“太守大人说交给他,他来帮他交接。纪公子不肯,何知州便威胁他。谁知那纪公子却不怕,说他与大皇子私交甚好,太守大人若是敢动他的物资,他立马去找大皇子告状去,太守大人被他气得帽子都要抖掉了。” “然后呢?”何知州问。 “然后,不欢而散,太守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林护法说道。 何知州狐疑:“走了?” “是呀,走了。”林护法回答。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何知州又问。 林护法挠头挠,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比了一下,道:“当时他们也没让我走,我就听了一点,就一点。” “从来到走,你还好意思说一点?”何知州说。 “我去叫纪公子下来。”林护法识趣地上楼喊人。 不一会,赫立川戴着篱幕帽下来。 在客栈内四处搜查的官差也陆续向何知州回报情况,都是说没有发现。 赫立川来到何知州面前,向他作揖,“在下纪初六,见过知州大人。” 何知州睨了他一眼,说:“为何不把帽子脱了,可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在此装神弄鬼!” 赫立川把帽子脱下,露出右脸一条粗长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在下是怕吓着大人,才带上帽子的。”赫立川说。 确是有些吓人,何知州只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赫立川又把帽子带上。 “昨天,太守大人来过?”何知州问。 “是的,知州大人若是也想打那……” “他们来了多少人?”何知州打断赫立川的话。 “这,我没注意看。”赫立川说道。 “听说你是江湖中人,他们那几个官差怕是抓不住你吧?”何知州问道。 赫立川挺了挺胸膛,骄傲地说:“自是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大人你不是会想让这些官差把我抓了,然后强收我那批物资吧?” “信不信由你,大皇子已经知道我带着物资到了郭兰城,他若是来到了没看到我还有物资,查起来,大人们怕是也脱不了干系。”赫立川说道。 何知州又问了几句,赫立川的答话都中规中矩,语气坚定坦荡,问不出什么。 整个客栈搜完,都没有找到范太守和那帮官差的踪迹。因顾忌赫立川认识大皇子,何知州只好收队回衙门。 此时,天已大亮,原本早该大开的城门,因何知州下令,压着仍未打开。 各城门积聚了越来越多的难民。大部分难民喝了些稀粥,好歹恢复了些体力,能走他们也想走远些,或投奔亲戚。 这里官府没有救援,且难民人满为患,走远些或许另有生机。何况还有善人施干粮,助他们离开。聪明一点的,都愿意离开,好过留在城里等着饿死。 可城门迟迟未开,难民有些躁动,守城门的官兵回衙门禀报,再不开门,难民就暴动了! 何知州也很苦恼,十多人无端失踪,失踪的还是太守一行人,从他们失踪的时间来看,当时城门已经关了,他们不可能出了城。 而且这么大一帮人,还穿着官差服,四个城门的守卫也都认识他们,不可能出了城还不知道。 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城内,被人劫去,不知藏到哪了里。就怕他们已被杀害,趁着难民出走,借机把尸体运出城外毁尸灭迹…… 想到这,何知州惊出一身冷汗。可是,不让难民走,把他们困在城内也不是办法。 思前想后,最后下令:加派人手到各城门看守,单人行走的,注意看相貌,有无可疑之人。驾车或推车还有连棺材也要一率打开查验。 到了辰时,各个城门终于打开,大量难民从东、南、北门鱼贯而出,暗子们在离城门较远处让难民排队,先发点稀粥,再领干粮。 大部分难民还是纯良的,昨晚还喝了点稀粥垫底,即使还是很饿,但知道有粥吃还有干粮领,自然是乖乖排队等候。暗子和伙夫也大声吆喝都有粮,不必争抢,喝完粥领了粮赶紧赶路。 难民的疏散还算有序顺利,城中的难民差不多疏散完,何知州这也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些难民都是老弱妇孺,多是行走离城,什么离城的车呀,轿呀,几乎没有,最多也就说明,太守大人他们现在或许还是安全的。 可他们现在人在哪?哪里能藏得住这么多人?何知州不禁想起早几年在郭兰城出现过几次的绿林大盗——无影,会不会是他? 可以他的能力,能一次过抓得了这么多人吗? 思来想去,何知州还是直觉还是觉得郭纪客栈嫌疑最大,他早就留了人手盯着客栈,观察他们的人有没有去什么可疑的地方。家家户户去排查的话,进展很慢,衙门也暂时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只能慢慢来。 何知州慢慢找,可太守夫人急呀!就差住在衙门哭哭啼啼对着何知州办公了。 何知州不止头痛,还很头大,好说歹说,也劝不回去:“夫人,回府里等消息吧,下官保证,太守大人现在还在城内,而且还活着。我掘地三尺地也会给您把他找出来!” 太守夫人睁着泪花花的眼问:“……都掘地三尺了,还能有活的吗?” 何知州:“……”难道他们还能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