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六月挤出前殿,刚到一个稍空邝的地方站定,三个黑衣人就齐刷刷单膝跪到他跟前。 “你们看到他去哪了?”卫六月紧张得有些眩目,他按了按眉心问。 “回主子,当时你正好挡住了小少爷,属下没看清,听见您呼喊时注意了门口没有异常。会不会仍在殿内。” 卫六月冷静下来:“找,前殿、偏殿、后院、隆瑶池、寺院上下山的路。仔细找。” 卫六月攥紧拳头:“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掳人。他在哪?” “在隆瑶池。”其中一个黑衣人回道。 卫六月杀气腾腾地往隆瑶池走去。 隆瑶池三厢间的内间里,卫实迟正眯着眼哼着小调享受着温泉的浸泡。 “砰”的一声外间的门被卫六月的侍卫一脚踹开。守门的侍卫两三下就被卫六月黑衣侍卫制服。 听见响声,卫实迟睁开眼,见卫六月撩开帘子慢慢向他走来。 因是夜晚,内间的水雾又太重,他看不清卫六月的表情,但那一步一步走近的脚步让他觉得有点渗人:“你…你想干嘛?别忘了我是你舅舅。” “舅舅?我这么叫你你敢应吗?”卫六月到他跟前蹲下盯着他冷冷地说。 这回卫实迟看到卫六月的眼睛了,阴冷的眼神让他就算泡在温暖的池水里还是打了个冷颤。 卫实迟秒怂:“冷了泡个温泉还不行么?”他答应卫六月他娘过来陪他过年,却并不受卫六月待见,只有自己寻乐子了,他这亲舅舅还不如捡来的娃娃,卫实迟暗暗悲伤。 卫六月皱眉:“不是你?”站起转身离开。 “我怎么了?”卫实迟一头雾水:“我的祖宗呀,到底怎么了?” “你还是早点回去陪夫人吧,大过年的。”卫六月回了他一句话就走了。 “舅舅是来陪你过年的,”卫实迟大喊:“诶…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事了……”没有人应他。 卫实迟:“……”好想回去抱抱夫人求安慰。 纪初六冷醒了,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他觉得有点头痛,头晕,肩膀也有点痛,还有点想吐。 “呕……”潮湿闷焗的空气带着鱼腥臭味,纪初六忍不了了,想起身找地方吐,手却被反绑住了,反吐了自己一身。 这是在船上? 纪初六吐了出来反觉得轻松了点,凝神静听外面隐约有哗哗水声。 不是在山上上香许愿吗,怎么又到了船上?还被绑了。 难道仇家这么快找上门了?可是,是不是抓错人了?或者是要拿我威胁卫六月? 头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卫初六抬头。上面的仓板被打开,外面天还是黑黑的,一个灯笼摇晃着探照过来。 纪初六才发现他呆的地方都没隆瑶池里的浴池大,幸亏他还只是个孩子。 “哟,果然醒了。”一个男人的脸也探了过来。 “你果然没死,居然还好命的给贵人看上了,”伸出手揉捏了一下纪初六的脸:“还养得这么好。” 灯笼的光照得不远,纪初六看不见那男人,但他感觉到他目光中的不怀好意,厌恶地偏开头。 “嘿,还有点脾气。别以为被贵人收养了你就真的变成少爷了,没有了你还有千万个代替你。” 纪初六垂眸不搭话。 那男人见他不挣扎求饶,也不大声呼喊:“哼,算你还识相。等到了地方就先尝你这娇养假少爷的味道。”那男人再摸了一把纪初六稚嫩的脸,一边说一边把仓板再盖上:“上次没尝到还损了我八两,这回我可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原来是害死原主那武夫,这小兄弟真是命途多舛,下个目的地应该就是小倌馆了吧。 还是逃脱不了小倌馆,纪初六嗤笑。 卫六月会来救他吗?他们相处才半年,他不知道自己在卫六月心中占多少份量,他只是代替姐姐的替身,那男人说的没错。纪初六也不奢望了。 纪初六反绑的手在背后摸索,看有没锋利的地方把绳子割断,挪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发现有处木板的裂缝边缘锋利,正好可以卡住绳子来割。 纪初六心中一喜,正准备开割,头顶的仓板又被打开,那武夫嚷道:“乱动什么呢,船晃得紧。” “我要如厕。”纪初六机智的回答。 “麻烦!”武夫说着身手抓纪初六的衣襟,感觉湿湿粘粘的。 “你衣服上有什么东西。”武夫问。 纪初六答:“我刚才吐了。” 那武夫没再说什么,像抓小鸡一样把纪初六提起放甲板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这时天己经微微亮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江面很宽,船在江中间顺流而下,速度有点快,呼呼的冷风吹得他的头生痛。 “还不快点,这水又冷又急,别想打鬼主意了。”武夫恶狠狠警告。 纪初六对那武夫背过身说:“手绑着了,脱不了裤子。” “咳,麻烦。”武夫没办法,蹲下给他脱了裤子,还不忘捏拍一下他圆嫩的屁股。纪初六很反感的皱着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解决后,纪初六又被提溜回去。这船不大,只有一个小船舱和一个放置物品的小底舱,他又被扔回刚才窝着的那个小底舱里,盖上了舱板。 在船上是逃不了了,到了岸上再见一步走一步吧。 纪初六心里想。他找到刚才的缝隙,把绳子卡进去一点一点地磨。 天已大亮,街上满地红红鞭炮纸屑,因为昨晚是除夕,都要守岁,人人都睡得晚,早上也没那么早起,街上没多少行人。 而卫六月的侍卫一整晚都没睡,分散到了整个华宣城四处搜寻。 “你这婆娘,想钱想疯了吧!这东西不能卖,快跟我回去。” 声音虽然不大,甚至是刻意压低来说,但是大清早的街上冷清,加上这些练武之人耳目聪明,附近的一丑立刻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一丑是卫六月十二近卫之一,他挥挥手,丑三、丑四立刻跟上来潜伏过去看怎么回事。 “你才疯了,你一年到晚的辛辛苦苦的撑渡能挣几个臭钱?我们把它卖了,离开这里,再到别的地方租个铺面做点别的小生意,可就再也不怕刮风下雨和那河匪了。相公,你就依了我吧,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一个中年妇人说着说着就抽噎起来。 妇人的男人叹了口气,说:“我看那人不像善男信女,你把它卖了我怕惹祸上身呀!娘子,你相信我,跟我回去吧。”说完伸手去提那妇人的篮子。 那妇人却是不依,跟她相公拉扯着篮子:“我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了,你别想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