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带走了顾南辞,把一场葬礼举办成了婚礼,前来参加的宾客不多,都是白珩认识的,顾城没有想到平素里从来对大哥几乎不闻不问的父亲也来了。 看着父亲眼眶红红的,或许父亲还是多多少少在乎大哥的。 这是一场最深情的婚礼,至少顾城那么认为,他看向杜绍离,那个人默默流着眼泪,他忽然间明白,其实杜绍离和大哥一样的,表面上很倔强,内地里都是一个渴望被温柔以待的臭小孩。 他走过去一把将杜绍离揽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顾江看见了,什么都没说。 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够再失去最后一个。 杜绍离只是很难过,自己当年是被顾南辞介绍到遇见你酒吧上班,而且那个人也一直很照顾自己,那天顾南辞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以后,顺便将妈妈留下来的存折给了自己。 里面是当年顾江给自己全部的钱,原封不动。 其实,顾南辞是一个很好的人呐。 夏梁没有出现在葬礼的现场,他站在墓地外,愣愣地看着那些乌压压围着一群人,秦远扶着他的肩膀,似乎成为了其最后的依靠。 秦远看着顾南辞和白珩的结局,似乎瞬间觉得白珩也没有那么渣,至少对待顾南辞来说是付出过真心实意,只是可惜了,这一段感情来的如此匆忙,离去的时候也是如此猝不及防。 “阿远,我们回去吧。” 秦远按着夏梁的肩膀,低声应了一句。 “好。” 顾城在那一天晚上破天荒地回了家,他在角落里面找到了顾南辞房间的钥匙,打开门,里面很干净,大哥虽然不在但家政阿姨还是十分内心地打扫了。 他走到了那个挂了锁的抽屉前,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那把小锁。 抽屉里面有一些灰尘,毕竟那么多年了,顾南辞都没有回过家,里面摆着的东西很简单,是一只折的非常好的千纸鹤,千纸鹤下面是一个套了塑料封皮的信封。 他取出了那个信封,果然大哥还是为白珩留下了那么一点点东西,里面的信他不想看,信封上面写了白珩两个字。 他竟然惊住了,塑料封皮里面不止一封信,而是整整十五封,忽的想起了,大哥和白珩见面到现在正好是十五年。 顾城见了白珩,在白珩专门买给顾南辞的别墅里面。 白珩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一个人默默地站在窗边抽闷烟,外面很冷,白珩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有些不知名的伤痕透过单衣印在了顾城的眼里。 “你来做什么?” 白珩转过身,似乎这几天抽了不少烟,他咳嗽了一声,嗓音有点点沙哑。 顾城将盒子拿出来,递给白珩。 白珩看着那个盒子不明所以。 “这是我哥留给你的东西。” 白珩一惊,死死盯着那个盒子,顾南辞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自己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然后不确定地望着顾城。 “他还会有东西留给我……” 白珩颤颤地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只千纸鹤,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只千纸鹤很眼熟。 那是当年顾南辞生日的时候,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只自己亲手折好的千纸鹤!盒子中央的千纸鹤有些陈旧,纸都已经微微泛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那个时候,顾南辞笑得好开心,摸着自己的头说,这是他这十几年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千纸鹤的下面是一叠信封,他几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上面的信纸折的整整齐齐,按时间排序着,这是每一年顾南辞写给自己的信,只是没有寄出,一共十五封。 他和顾南辞认识十五年,过了七年之痒的爱情,最最难熬的日子。 “对不起,我瞒着你我哥的病情。他当初不让我告诉你,或许他也没想着让你知道。”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担着。”白珩紧紧攥着那些信封,心如刀割。 “你也不需要说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白珩自嘲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自责。 “想开点,我想我哥也不希望看着你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他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二人一阵沉默,等到顾城准备离开的时候白珩才开口说了一句。 “顾城,杜绍离和南辞很像,活得像一只小猫,对外面的一切都时刻保持着警惕,别像我一样,在真正失去以后才后悔着去挽回。” 顾城停住了脚步,朝着白珩笑了笑,“嗯,我知道。” 门关上了,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白珩一人,隐隐约约之间传来一阵低沉的哭泣声,哭得痛彻心扉,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