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9年,三月中旬,萨斯坦布尔。 极速的狂风伴随着忽明忽暗的天空,拍在黄金宫殿的窗框上,这天是个绝妙的机会,艾伯图会在3月26日这天为从维多利亚前线退回来的老兵授勋。 密谋集团进行了为数不多的一次周密筹划,哈里和卡特在距离首都320公里的伊桑塔纳市碰面,把这里当成了遥控指挥部。 密谋者排除了使用毒药、法术遥控的源石炸弹、袖珍手枪、法杖、粒子武器等方式进行刺杀,因为这些手段都难以避开源石探测器,他们打算用一种原始的磁石炸药充当引线,一个伪装成零食盒的炸药箱把艾伯图送上天。 这种炸弹是在维多利亚生产的,没有任何源石成分,而是采用一种“灰硝”的物质,由中陆贝豪尔法克公司生产。 在协约国对南陆本土的空袭行动中,将一些炸药也跟着传单投在了南陆,试图煽动萨尔贡平民拿起这些武器反抗帝国,在米诺斯,解放阵线借助这些空投至占领区的武器袭击帝国军团,在帝国本土,这些武器为盗匪和平民提供了另一条路…… 一部分炸药被密谋集团掌握。在埃西法的多次试验中,认为两公斤的灰硝炸药就能干掉一个二十米的小房间,足够杀死艾伯图了,于是接下来哈里提出了一个问题,谁去执行刺杀? 哈里找到了埃西法商讨这件事,他们把重任委派给一名叫做凯洛的上尉连长,这名从维多利亚前线退下来的老兵有勇气和毅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凯洛少了一条胳膊,饱经沧桑的眼睑下垂肿胀,一发子弹曾经从下颌骨穿了过去。右臂上有两个坦克击毁臂章,作为步兵王牌,凯洛有机会参加授勋仪式,作为战斗英雄被授予帝国突击奖章,他乐意为密谋集团服务,这件事情在经过了充分的调查后,得到了埃西法的认可。 现在,这个在战争中失去一切的可怜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用仅剩下的一只胳膊扣动炸弹开关,然后结束这场长达五年的噩梦…… 3月14日,哈里偷偷来到住所,显得忧心忡忡,不掩紧张的对卡特说:“只要艾伯图死了,这就是政变的信号,首都忠于新政府的军队会向议会大厦推进,炮轰黄金宫殿,警察和武装士兵一起控制艾里街的总政治部。” “一个代号为波痕的秘密电码会被发到萨斯坦布尔郊外军营去,这就是行动的命令,你们要优先占领广播塔和电视台,逮捕所有还忠于帝国的人。” 卡特颔首,因为胜利的前景十分渺茫,战败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努力提醒哈里,别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们走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如果出事,只有你能继续带领密谋集团,但是你要注意,协约国未必会承认我们。” 哈里十分头疼,他在过去的两个月都不希望密谋集团过早的与协约国联系,因为这有可能会触发连锁反应,激化密谋者内部的矛盾,不是所有人在大战中的五年里都能希之翼保持平静……不少人对协约国恨之入骨。 比较现实的埃西法并不理会哈里的担忧,他早在一月份就开始接触协约国,积极联络维多利亚,以便让协约国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总督不希望米诺斯和汐斯塔成为核弹的打击目标,哈里与埃西法在这件事情上生出嫌隙,哈里在某次谈话后愤怒的朝着总督吼叫道:“简直够了,你把协约国看成什么温顺的羊羔,把整个计划置于险境而不顾!” 就因为这个,埃西法跟哈里不对付,他自作主张,把计划告知北方邦的合作政府,他手下一名叫克勒翁的当地长官加入了密谋集团。 克勒翁是个米诺斯人,当地合作政府的首脑之一,在埃西法的担保下,他变成了自己人,忠诚度不会被怀疑。 另外一边,密谋者的积极布局也吸引了其他密谋集团,比如伊娜姆密谋集团,伊娜姆在3月11日就意识到帝国内部的反对派正在筹划着什么,几个哨探从中察觉一丝端倪,回报给了皇帝。 皇帝此时对艾伯图已经失望至极,但是没有下定决心,处在犹豫不决当中。 这样的刺杀容易置黄金宫殿于险境,伊娜姆打算观望,但一些保皇派人士反而坐不住了,担心会错过加入密谋集团的大好时机。 一名保皇派将军奥尔希德是皇帝的簇拥,他私自让一位办公室的副手联系了密谋集团,并表达了想要加入计划的意愿,这位将军在陆军总政治处也有一定影响力,可以给密谋提供支持。 虽然保皇派人士的态度较为积极,但是哈里还是没能接受他们参与「波痕行动」,密谋者们还不太信任皇帝手下的人,尤其是伊娜姆身边的人,他们担心黄金宫殿都是大议会的眼线。 哈里抽了一口烟,吐着烦闷的烟圈,“皇帝的手下跟艾伯图走的太近了,我们甚至不能跟他们见面。” 卡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兀自望着墙壁上的挂钟,他希望所有反对派应该在这个时候团结起来,于是笑着说:“你知道皇帝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提供多少助力?” 哈里跟着笑了:“那么她要证明她能有这样的作用。” 卡特焦虑起来,他一点都不想得罪保皇派人:“不管怎么样,皇帝都很重要,伊娜姆可以让我们找到一个借口接管萨尔贡帝国,得到全国临时权力,至少稳住那些首都附近的帝国军团。” 3月16日,伊娜姆的回信还没来,密谋者们还在考虑是否要在计划成功后与协约国达成体面的“光荣和平”,一些资产阶级的代表在与会上激烈争吵,诸如庞克公司代表的埋怨,他在得知新政府也无力兑现帝国债券后愤怒的喊道:“如果庞克集团不能在艾伯图倒台后获得补偿,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改变境况呢?” “把事情弄得像是搅拌水泥,我不认为一团糟的政治会把帝国带向有希望的前景,艾伯图至少能让帝国稳定下来,他死了就不一定了。”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艾伯图将授勋仪式提前了,前线的紧张战况让大议会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议长在授勋仪式结束后,还要匆匆飞往威塞克斯前线,这是一个月内他最后一次停留在首都,也是这个月最后的机会。 活动地点被订在市中心的一个宴会厅,安保措施相当严格,所有人都要经过三重检查,然后通过金属探测器进入大厅,不准携带武器。 这件事情让凯洛措手不及,卡特紧急联系了这位战争英雄,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密谋集团已经准备好了,要求他行动,然后凯洛稳住心神,揣着带有定时引信的灰硝炸弹去了活动宴厅,他离开前与自己的十四岁女儿匆匆打了招呼,告诉她晚上早点睡觉,乖巧的孩子默默点了点头,或许她已经察觉了什么,在爸爸离开后,女孩就跑到了窗口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最后坐在角落里默默祈祷。 凯洛心烦意乱,穿了一件很宽大的上衣,精心挑选了腰带和长裤,迎着三月份的微风走向了总政治部的方向。首都的各式各样的华丽建筑在他眼中都是触目惊心的废墟,流淌着鲜红的血,如果他办不到,这在不远的未来就是即将成真的事情了……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凯洛双目僵硬,缓缓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