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一身潮流的是室内设计师黄塘。　　 作为设计行当的一员，虽然不是处于一线城市这种国际都市地方，在玉市这种小地方也会保持着对时尚的追求，对最新设计理念的吸收。　　 看他的服饰装扮就知道这个人比较前卫。　　 老年人就是业主杨天仁了。　　 这套房子就是他买来养老用的，据说杨天仁是在政企单位上班，目前已经退居二线，等待退休躺平。　　 最后的青年，是这套套房的监理刘志清。　　 每一道装修工序，都需要监理过目，确定，审查，达到标准后，才能进行下一道工序。　　 陈风这个水电工，也是监理叫过来的，算是跟刘志清配合得比较久的合作伙伴了。　　 “刘工，我这边已经开槽完了，明天过来布放线管。”　　 陈风已经从被电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微笑着对设计师及业主点点头，跟刘志清监理打了声招呼。　　 礼貌是最好地体现一个人素养的外在表现。　　 更何况，最近半年，刘志清这个衣食父母，已经给他介绍了起码8套套房的水电活。　　 “刚好你过来了，你看要不要检查下，跟我们之前定位的地方是否有偏差，有的话我马上改，明天好接上工序。”　　 陈风放下工具包，站在三人身边。　　 开槽完，就证明他进场施工了，开槽放线是一笔钱，布放线管是一笔钱，拉电线又是一笔钱，至于后期安装灯具，通电等又是一笔钱。　　 今天开槽完，就可以找刘志清拿钱，这个他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　　 “你先稍等下，设计师黄总有点其他想法，想要在现场确认下，可能涉及水电调整。”　　 刘志清低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分别递给业主、设计师，最后才递给陈风。　　 “你知道我不抽的，谢谢。”陈风摆了摆手表示感谢。　　 刘志清收回香烟，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设计师跟业主，对陈风打了个眼色，说道：“我们刚刚确认了下新的设计方案，客厅有点地方要调整。”　　 长久的配合，让陈风一下子明白了监理的意思，他顺着监理的话说道：“刚好，我还没走，有问题还能及时整改。”　　 设计师跟业主左右看了看，来到客厅的电视墙前，设计师拿起卷尺比划了一下，跟业主交流了一会儿。　　 陈风跟监理站在旁边，也不插话，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　　 等到他们最后确定好方案后，黄塘才转过身来，对刘志清及陈风说道：“这个地方，电视的这条要布放50线管的地方，需要往上开槽上去，到天花板，这里布放两条20的线管，后面要拉音频线，客厅区域，杨总打算安装5个喇叭，做一套家庭微影院。”　　 “没问题，那你说的音频线要放到客厅哪里？我这边布放还是怎么说？”　　 这是属于陈风的活，他需要跟设计师确认清楚。　　 “线槽是你开凿的，线你也一起布放了吧。”　　 黄塘本着一人做事的原则，打算让陈风直接处理掉。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些属于新增的弱电，不在我这边布线的范围内，槽我可以帮忙开，但是布线的话，要加钱！”　　 陈风微笑着望了一眼业主杨天仁。　　 “我之前答应过来做的时候，就是只确定了布放强电跟每间房间的网络线，其他的没有包含，一平米多少钱算得很清楚的，如果要增加布线的话，需要加钱。”　　 听陈风这么一说，黄塘皱了皱眉，年轻人脸上明显不高兴，他望向刘志清。　　 “就只是加两条线槽，放5条音频线，活不多，只是个顺手的事情，不至于要加钱吧？”　　 这套房子是业主找到设计师，然后设计师找到监理，监理整合团队进场装修的，所以设计师的话，刘志清也不得不小心回复。　　 “一点小事，小陈，你干脆一起做了吧，就不要收什么钱了。”　　 刘志清看了眼陈风，又看了眼业主杨天仁。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线槽我可以帮你们开，线你们要自己拉，不然我就只能收钱，这部分可不在我们之前谈的合同里面。”　　 陈风坚决地不肯让步，该收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这个......”刘志清看向设计师。　　 “黄总，你看，小陈就是个水电师傅，赚的都是辛苦钱，之前我们水电包给他的时候，也明确了施工范围，确实没有这笔钱，你看，要不给他加点？”　　 黄塘无语地看着陈风。　　 “要什么钱？至于吗？放这5条音频线，对你来说顺手的事。何况，以后我的单子，还是交给刘工装修，水电这块你做得好，他肯定还是找的你，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这个......黄总，这个真不行，今天新增的施工，我要是不加钱的话，后面再让我多放这个，放那个，我也不好意思拿钱，后面辛苦的是我，您不能这样哈。”　　 陈风打了个哈哈，他也不想太得罪设计师，但是行有行规，他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不想再踩雷，哪怕这套工地后面不给他做，他也无所谓，省得后面的事情没完没了。　　 最怕业主强加给施工人员各种不属于他范围的事情。　　 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旁边，业主杨天仁看着他们扯来扯去，根本没有讲到重点，插声说道：“小陈啊，这个新增的5条线，你一起做的话，多少钱啊？”　　 “原本一条150，5条的话750，但是这个我是一起做的，可以算便宜点，给个一工的钱就行。”　　 陈风看了眼刘志清，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个，请问下一工是多少钱？”　　 杨天仁跟着看向刘志清，咨询道。　　 刘志清暗暗松了口气，诚恳地说道：“他们工人有的算200一工的，有的算300一工的，小陈都是自己人，技术过硬，配合得也很好，您给他200就行。”　　 杨天仁点了点头，不贵：“这样吧，这钱就我出了，人家小陈也不容易。”　　 “那行，那就这样吧。”黄塘赶忙应道，“不过除了这里需要新增5条音频线之外，客厅空调口，主卧空调口也需要新增4条网线！”　　 “嗯嗯，可以，加钱！”　　 陈风点点头，嘴上答应的痛快，心中暗暗庆幸，就知道没完没了。　　 “什么？这还要加钱？”　　 黄塘听到加钱，再次不高兴了，对着陈风大声喊道：“房间里面的网络线不是你做的吗？一起拉就行了，还要什么钱？”　　 “请问下，这4条网线是做什么用的呢？之前合同里面可没有这4条，要新增的话，我还需要多开两条槽，放好几条线管。”　　 陈风不自然地微笑了下，小声地问道。　　 他真不愿意得罪设计师。　　 “这个，全屋wifi跟智能控制用的！”黄塘想了想，还是说道。　　 “那得加钱了。”陈风立马答道。　　 “哼。”黄塘似乎要发火。　　 “我还需要增加一些电器设备的强电预留，这些不会也要加钱吧？”　　 “这个嘛......”陈风沉吟了下。　　 “小陈！”　　 刘志清及时叫住了陈风，对设计师说道：“黄总，这些我来跟小陈聊，一些小事，他会帮忙的，你说对吧。”　　 他转头示意陈风见好就收。　　 “你跟他说。”黄塘把问题丢给刘志清。　　 旁边，杨天仁看着他们为了点钱再次争论不休，有点不舒服了。　　 他一会还有事要去处理，等他们商量完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是普通的业主，抠门的一分钱要分成两半来装修的，那为了这么点钱，肯定站旁边，看着他们极限扯皮。　　 关键他不是啊，身为国企当初的一把手，现在退二线的顾问，不算身价不菲，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钱纠结。　　 “小陈啊，这些新增的事情，你看要加多少钱才愿意一起做啊？”　　 “5条音频线200，4条网络线200，其他我就不算你的了。”　　 陈风不经意地看了眼刘志清的眼色，知道目的已经达成，露出灿烂的笑容，对杨天仁笑了笑。　　 “您真不要觉得我故意赚您这点钱，实在是，我们做这些活的，辛苦啊，太不容易了，您看我这身衣服。”　　 陈风指了指浑身尘土及汗水的衣服。　　 “我懂，我懂，没事，这钱我来出，你帮我好好做，好好施工，后期还要你帮我接电维护。”　　 杨天仁了然地点点头。　　 实际上，他们三人的表演略显拙劣，在他这种淫浸官场二三十年的老人面前，一目了然。　　 当然，很多事情的原则就是，看破不说破。　　 400块钱，还真没在他眼里。　　 “那肯定的，我技术过硬，水电方面，有事您尽管找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二维码给我来。”杨天仁掏出手机。　　 陈风十分高兴，也拿出口袋里面的手机。　　 到账400元！　　 “好了，我先把线槽开完，你们看着安排。”　　 几条线槽，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就能做完，陈风动力十足。　　 “那行，这里事情交代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天仁对他们三人招呼一声，率先走出404房间。　　 “黄总，你看，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也走吧，这里尘土多。”　　 等了一会，确保业主走远，刘志清示意设计师可以走了。　　 工地每个工序的新增调整，都需要监理了解清楚，但是施工是工人的事情，监理不是赚这种小钱的人，能配合工人帮他们多拿点钱，让他们以后跟他配合的更顺畅，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过来一趟，跟着配合，示意工人要为自己争取钱利。　　 “配合得不错，不过，剩下的工序我不管了，你要监督到位。”　　 黄塘这会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笑着对刘志清跟陈风点点头。　　 业主要增加微影院及全屋wifi、智能控制，他也只能把这些项目都整合到他的设计里面。　　 可是，这部分新增，业主也没加钱给他，要让他在原有的项目金额里面再拿出一笔钱，哪怕是几百块，也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他故意配合监理跟电工，就是为了把费用推给业主。　　 为了这么点钱，几人分别花了不少心思。　　 没办法，现在社会钱难赚！　　 “没问题，剩下的交给我。”　　 陈风拍了拍充气钻，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重新打开总闸，插上排插，陈风忽然感到大脑一阵晕眩，身子差点站立不稳。　　 “奇怪？怎么回事？”他缓了口气，晃了晃脑袋。　　 重新拿起充气钻，陈风看着钻头，眼前福至心灵地感受到，钻头打在墙壁上的角度要怎么安放，打槽会更快，更稳，更轻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