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徐倩，直到她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倩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令人心悸的饥渴神色已经消退。　　 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已经逐渐回归，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李盛，又看了看手中的空包装袋，轻轻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能说话吗？”李盛再试探着问。　　 徐倩张了张嘴，不再是之前含糊不清的呢喃，而是发出了两个较为清晰的音节，“可以……”　　 这对李盛来说足够惊喜了。　　 他激动地抓住徐倩的手臂，“你现在没有没事了？能正常说话了？”　　 徐倩微微皱眉，似乎对李盛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有些不适应，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能……听懂……”　　 李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抱住徐倩，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终于能跟你对上话了！我还以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连忙松开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抱歉，我太激动了。你能正常交流，这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徐倩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盛的心上。　　 李盛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徐倩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一个特殊的存在。　　 “别说傻话了，我们可是同学啊。”李盛别过头，不敢再直视徐倩的目光。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把心里那些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而徐倩的眼睫却在此时颤动起来，视线茫然地扫过天花板，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怎么办？”　　 李盛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徐倩问的是什么。　　 她是在问，如果有一天，她变成了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他会杀了她吗？　　 “这个问题嘛……”李盛灵机一动，决定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化解尴尬，“你得先告诉我，你会变成什么样可怕的怪物？是会喷火的巨龙，还是会隐身的忍者？”　　 徐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盛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你放心，我可是看过很多电影的，”李盛见徐倩的情绪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到时候我一定能找到对付你的办法！比如，你变成喷火的巨龙，我就用冰系魔法！去弄点冰块来，把你冻成冰雕，看你还能不能喷火！哈哈……”　　 徐倩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出被麻绳绑住的手，轻轻推了李盛一下，“你呀，真会胡说八道。”　　 看着徐倩脸上久违的笑容，李盛忍不住想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还记得两年前，病毒爆发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徐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盛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陷入了回忆，眼神飘忽，像穿透了眼前的废墟，看到了那个已经消失的世界。　　 “两年前，病毒还没爆发那时，没有丧尸，没有病毒，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绿色的，人们每天忙碌着上班、上学，过着平凡而规律的生活。”　　 李盛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饭，然后赶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后还要去上补习班，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还要熬夜写作业。”徐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听起来很辛苦啊。”李盛感叹道。　　 “是啊，那时候的生活，总是充满着压力和焦虑。”徐倩苦笑着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试，还有各种各样的竞争和攀比。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刻也不敢停歇。”　　 “那你呢？你喜欢那样的生活吗？”李盛好奇地问道。　　 徐倩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只想着要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好像那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　　 “那现在呢？”李盛追问道，“你现在觉得，什么才是人生的意义？”　　 徐倩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李盛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现在……我不知道。”她低下头，声音低沉，“也许，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意义了吧。”　　 李盛的心头一紧，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是啊，对于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亡”的人来说，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奢侈。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徐倩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至少，不用再每天为那些琐事烦恼了。”　　 她抬起被麻绳绑住的手，伸了个懒腰，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现在这样，每天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偶尔和你斗斗嘴，感觉也挺自在的。”　　 李盛被她突如其来的乐观逗笑了，“你倒是挺会苦中作乐的。”　　 “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乐观呢？”徐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以前轻松多了。”徐倩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以前，我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现在，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啊，反正都已经末世了，还能更糟吗？”李盛笑着附和道。　　 ……　　 一阵沉默后，徐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并带点严肃地问：“哎，李盛，你还记不记得……就那天，我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李盛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哪天？哪天发烧？”他故作镇定，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徐倩。　　 “那天晚上！”徐倩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盛，“我好像……好像把衣服脱了……”　　 “咳咳！”李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