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这才感觉到消防斧的重量，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酸。　　 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丧尸后，李盛满意地将搜刮来的食物和药物塞进了背包。　　 食物不算多，但也有一箱快过期的方便面和几罐肉罐头，这足够他撑过两个星期左右了。　　 而最让他惊喜的是找到了一瓶退烧药，或许对徐倩会有帮助。　　 他背起背包，正准备离开，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角落里一个倾倒的货架上。　　 那货架上原本应该摆放着的是些节日礼品，如今却落满灰尘，一片狼藉。　　 然而，就在这一片狼藉中，两朵鲜红的假玫瑰花却显得格外刺眼。　　 那玫瑰花被精心包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花瓣上还带着细密的水珠，在昏暗的超市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年头，我还送这玩意儿？”李盛嗤笑一声，走过去捡起了那盒假玫瑰。　　 “说真的，这花做的还挺逼真，摸起来触感也和真花没什么两样，应该能骗骗她吧，哈哈！”　　 “说不定这花还能激发一下她残存的人性呢？”　　 李盛小心翼翼地将花放进了背包最上层的口袋里，那里装着他找到的退烧药。　　 离开超市后，李盛特意绕了一段路，避开了那些游荡的丧尸。　　 这年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可不想再跟那些腐臭的家伙们近距离接触了。　　 回到烂尾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盛轻手轻脚地爬上二楼，回到徐倩被铁链锁住的天台房间。　　 徐倩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回来了。”　　 李盛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同时将背包扔在了地上。　　 徐倩缓缓地转过身，眼神落在李盛身上，然后又移到地上的背包。　　 “方便面，肉罐头，还有……”李盛故意拖长了声音，从背包最上层掏出那两朵假玫瑰，“当当当当！送给你。”　　 徐倩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些，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朵玫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李盛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发狂，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徐倩并没有扑上来，她只是伸出干枯的手，颤抖着指向那两朵玫瑰。　　 “你……是想要吗？”李盛试探地问。　　 徐倩点了点头，喉咙里再次发出低吼，这次，李盛听出了一丝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朵假玫瑰递了过去，徐倩接过后，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她把花凑到鼻子前，然后闭上眼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情。　　 李盛看着这一幕，知道徐倩的确保留着一些人类的情感和记忆。　　 他挠挠头，决定趁热打铁，看能不能再教徐倩再说点什么。　　 “你看啊，这是玫瑰花。”李盛指了指假玫瑰，又指指徐倩手里的，“花，漂，亮。”　　 徐倩歪着头，发出“嗬嗬”的声音，在模仿李盛的发音。　　 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单纯觉得好玩。　　 “对，就是‘花’！”李盛很兴奋，恨不得把徐倩的脑袋掰过来对着自己说话，“‘花’，‘漂’，‘亮’！”　　 徐倩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条濒死的鱼。　　 李盛看得一阵心烦意乱，开始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着，同时用夸张的口型来强调发音。　　 徐倩盯着他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积蓄力量。　　 “‘花’。”李盛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特意把“花”字的音调拖长了一些。　　 徐倩猛地张开嘴，“啊……”　　 李盛愣了一下，这发音……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哀嚎？　　 “不对不对，不是‘啊’，是‘花’！”李盛哭笑不得，这教丧尸说话，可比他想象的难多了。　　 徐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发音不标准，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李盛见状，赶紧安慰道：“没事没事，慢慢来，不着急。”　　 徐倩也挺配合的，虽然发音总是跑调，但她一直在努力地模仿李盛的口型，喉咙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来，跟我读，‘漂……亮……’”李盛把“漂亮”两个字拆开，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教。　　 徐倩张大嘴巴，“biau……niang……”　　 “噗……”李盛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徐倩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歪着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没……没什么。”李盛赶紧擦了擦嘴，“你再试试，‘漂……亮……’”　　 徐倩又张开嘴，“piao……liang……”　　 “哎！对！就是这个音！”李盛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虽然发音还是不太标准，但至少能听出来是“漂亮”两个字了。　　 他兴奋地从背包里翻出一包饼干，塞了一块到徐倩嘴里，“奖励你的！”　　 徐倩嚼着饼干，眼睛弯了起来，像是在笑。　　 李盛突然觉得，教这女同学说话，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天色渐暗，李盛简单地用自热米饭解决了晚饭，徐倩对这些“奇怪的食物”毫无兴趣，她只是捧着那两朵假玫瑰，一遍遍地抚摸着。　　 看着徐倩痴迷的样子，李盛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试试不用铁链绑着她？　　 铁链太沉重，看着也怪吓人的，徐倩现在看起来挺温顺的，应该，不会突然暴起吧？　　 李盛咽了口唾沫，从房间里翻出一捆结实的麻绳。　　 他走到徐倩身边，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那个…徐倩？”李盛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语气重了会吓到她。　　 徐倩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嗬？”　　 李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你看啊，这铁链多不舒服啊，我给你换个轻便点的，怎么样？”　　 徐倩看了看他手中的麻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铁链，似乎在思考。　　 李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徐倩下一秒就拒绝，然后给他来上一口。　　 “啊……”徐倩歪着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他。　　 李盛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铁链，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徐倩很配合地伸出手腕，任由李盛将尼龙绳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上面。　　 “嘿嘿，这样舒服多了吧？”李盛一边系着绳结，一边笑着说道。　　 徐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李盛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试图打破沉默，“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再来点饼干？”　　 徐倩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回了手中的假玫瑰上。　　 “呃…好吧。”李盛也觉得有些累了，他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徐倩没有回应，她只是拿着假玫瑰，缓缓地移动到阳台房门外，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惨白的月亮。　　 月光下的徐倩，显得格外落寞和孤寂。　　 李盛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和徐倩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其他的，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