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醒中(1)
地点:大汉姑苏第三人民医院旁张亮炸鸡店 日期:2010.08.20 下午四点出头,骄阳似火,整个柏油马路就像烤焦的五花肉。炸鸡店里的客人零零散散的坐了半满。因为在医院附近,店内客人很多都是病人的家属,他们大多数心事重重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有一两对说话的,也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店里流淌着轻柔的背景音,迥异于常规饭店欢脱的流行曲,不知道的还以走进了一家书吧茶座。 餐厅靠窗的角落里,顾微微和丁一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两侧。两人正静悄悄的刷着桌面上的试卷,倒不是顾微微不想聊天,主要是每次看到丁一学霸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给她感觉占用他一秒钟的学习时间,都有种深深的负罪感,闲聊还是算了吧。 丁一在高一期末时年级里总分排名冲到了top10,这在一个年级数千人的重点高中里,绝对属于学神般的存在。还记得高一开学时,顾微微和丁一是分在一个班的,第一次月考后,外语老师让他传授阅读理解做题心得,他说很简单刷完高考模拟999篇阅读理解,想考不好都难。有时顾微微也在想高手都这么轻描淡写简单粗暴的么?也是因为那次月考让他直接从重点班调去了尖子班,从此天人永隔,神怎么能和普通人坐在一起。 顾微微所在的姑苏实验中学,是姑苏重点高中三巨头之一,不过一直排在第三位。 第一是第一中学,历史悠久的老牌强者,创办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本部很多百年历史的老建筑。不过现在大部分学生老师都在市郊的新校区。 第二是外国语学校,主打财大气粗,有传门卫都是会多语种的高材生。校园建筑都是哥特式古堡风,风景如画,高耸的尖塔、尖拱窗、飞扶壁,经常有剧组取景。里面的学生穿的校服很西式,是黑色长袍,每逢正式场合,比如考试、正式晚餐都必须穿上。 第三就是实验中学了,后起之秀,改革的摇篮。近些年新上任的校长,大刀阔斧扩建,总人数上比前两个中学加起来还翻几倍,风格更偏向军事化管理。 杨逍他们就在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每次新生入学都会讲,中考第一波最优秀的茶叶尖尖子,都被一中收走了。然后财大气粗的外国语,用高激励奖学金挖走一批秀儿、潜力股。再下来才到实验中学,所以笨鸟必须先飞猛飞往死里飞,起跑已经落后了那必须奋起直追,给人一种自己仿佛不是在市重点中学,而是某个落魄角落的乡镇高中,要逆天改命必须头悬梁锥刺股,pua的不要不要的。 最直观的表现是,一中从没有夜自修的说法,上学朝九晚五,厨师都有老御厨的身影。外国语高中是小班教学,都是海归名校高材生加各地挖来的特级教师,吃饭竟然是24小时的自助餐。 再看他们苦逼的实验中学,高一开始就是696,大部分老师惯用鸡血教育,什么吃得苦中苦,什么少壮不努力,什么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吃饭全靠奔跑抢,下课铃一响就犹如漫山遍野奔跑的猿猴,好吃的菜几分钟就消失殆尽。新校长很满意这种活力四射的少年感,优雅?优雅能有饭吃?校长办公室可挂的是达尔文! 实验中学一个年级约2500学生。有四十个平行班,两个重点班,一个尖子班,两个实验班,两个艺体班,一个竞赛班。考进重点高中的学生,绝大部分已经是百里挑一了,再到年级top10,已经几乎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 杨逍周堂堂两个学渣有个学神级的好哥们——丁一。微吵的环境,食物的芳香,对丁一来说仿佛都不存在。顾微微觉得这种人坐在哪里都仿佛带着佛光,让人忍不住膜拜。不过她也不羡慕,看丁一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的样子,她觉得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才高中就有些许白发了。 终于挨了快半小时,来的是话痨周堂堂。他笑眯眯的和点单的小妹胡扯几句话,对方开心不已,随后还殷勤热心的指导怎么买更实惠,看着高出常规快两倍的冰激凌,顾微微只能默默摇头,这个颜值吃香的世界,帅就是通用货币。周堂堂的到来,让丁一不得不停止学习,谁叫他买了超载的三人份吃食,直接铺了大半桌。丁一来自大山,家里很清贫,最见不得浪费粮食,他吃东西非常仔细认真,甚至比做题还认真。一位学神帅哥,一位风云校草,同桌吃饭令人食欲大增。顾微微下意识的嘴角露出姨母笑,就连店里清洁卫生的小妹都勤快了许多,周围桌子的妹子若有若无的刀刮眼神。吃着高性价比的饭食,顾微微真是又爱又恨周堂堂效应。 接近五点的时候,云曼丽以一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着装出现在店内。她头戴遮阳帽,高耸的鼻梁上挂着一副蛤蟆墨镜,一身绸缎般的宽大遮阳衣裤,给人一种神秘又时尚的感觉。 云曼丽收起遮阳伞,摘下面罩,收起墨镜,头发甩到身后,露出雪白如玉的脖颈。整个人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拿掉盖布刚显露出来,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店里更是安静了几分。 “都来了啊,你们怎么这么早,不是约好五点么?这天气真是热得让人受不了,车站走过来感觉衣服都像被熨烫过一遍一样!”云曼丽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微汗,一边和顾微微抱怨着这炎炎夏日,浮夸的语气,顾微微听后,不禁莞尔。 周堂堂一边玩着手机上的街霸游戏,一边打趣道:“白蛇曼,你至于吗?这么热的天,你家这么有钱,你还坐公交?这一块钱要被你掰成十块钱了!给你们猜个游戏名,我拿试卷分别敲了白蛇曼和海棠微脑门一下。” “懒得理你,你这狗嘴里能有啥好话!”一个大白眼。 周堂堂嬉皮笑脸自己先乐起来,“打双扣!!你两在一起就是双扣。” “去死!”“滚!”这回是两对白眼。 待云曼丽坐下后,她停止了唠叨,眼神立刻被桌上的美食小吃所吸引,眼巴巴的盯着炸翅根半分钟,仿佛在脑海里狠狠的蹂躏它。然后急忙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不知道是想要用这清凉的水来缓解一下夏日的炎热,还是想充饱肚皮。喝完水后,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品尝过了一遍桌上的美食。 过了一会儿,云曼丽似乎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丁一大神。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顺带给周堂堂一个中指,给顾微微一个法式拥抱,嘟囔道:“这炸鸡都是哈士糖点的吧,太可恶了。我亲爱的微微老婆,几天没见,想死我了。对了,作业带了吗?” 顾微微笑着把一个红色帆布包递给云曼丽,说道:“带了,你要的试卷全在这了!要不要来一块翅根?” 云曼丽迫不及待地接过包,抽出一沓试卷,一边翻看着顾微微的暑假作业,一边回道,“怎么可能,这热量我要跳58分钟的健美操才能消耗掉。可恶的翅根,不要让我看见它!!这试卷多的令人发指,这是人能写的完的吗!”她看着顾微微清秀工整的字体,忍不住夸赞道:“微微,你的字写得真好看,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说着娇俏的给顾微微抛了个媚眼,“爱死你了!” 这秋波到是误伤隔壁桌,直接电晕了的某个男生,连吃东西都忘记了,就发着呆。他对面的女生脸臭了起来。 再看周堂堂眉头紧皱,激烈的游戏中,他胳膊肘下垫着一叠暑假作业试卷,字体也很工整,但显然不是本人写的。 云曼丽忍不住调侃道:“哈士糖,你到是舒服,又是第几任女朋友帮你捉刀了,真是禽兽啊!” 周堂堂听后也不甘示弱,头也不抬的反驳,“白蛇曼,你别说我了,你这是要开学了,慌了吧。借口来看杨逍,实际还不是来问海棠微借暑假作业抄?” 云曼丽不甘示弱,你个班级倒数还好意思说,同样是人,你和学神丁一怎么差距比狗和人都大。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指桑骂桑,项庄舞剑直戳沛公。 丁一苦笑着停下了笔,看了眼腕表,收起了书,温和地打断他俩的争吵,慢条斯理的说:“既然大家都到了,东西都带好了么。” 周堂堂把斜跨的土豪金色笔记本电脑包放桌上,拍了拍包:“神器在手!” 云曼丽瞥了眼,好奇的问:“笔记本电脑?好浮夸的颜色,哪里来的?” “要你管?”周堂堂斜了下眼角。 “切~德行!”收回目光,云曼丽笑眯眯正色的对丁一说:“这次我带了cd机,里面放了张《命运》交响曲!丁大神带的什么神器?” “篮球比赛解说录音,杨逍最喜欢的公牛队!”说着丁一微晃了下按键都磨的看不清了的随身听。 “我打包了一小盒孜然烤肉,罗刹逍最喜欢吃的!”顾微微举了举小食盒。 周堂堂一脸疑惑:“这逍哥怎么吃?难道放嘴里嗦?” 顾微微还没回话,云曼丽就嫌弃的一旁插嘴,“鼻子闻的好不好,用点脑子吧,哎某人的脑子,可能只有核桃大。” “呦呵,你的脑子大?五十步笑百步,你也班级倒数十名内的好吧!”周堂堂毫不留情的在丁一面前抖云曼丽的黑料。 果然击中要害,云曼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辩解道:“我那是一心研究艺术,没精力学习!不像你班级倒数第二!”说着余光隐晦的扫了下丁一,还好对方仿佛老僧入定。 “拉倒吧!我还校运会射箭第一名,按你的说法我是一心研究射箭!”周堂堂又开始和云曼丽撕扯起来。 丁一无奈的看着他俩,“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去看杨逍吧。他的病房这个点应该查房结束了,我们可以去看他了。”听到丁一的话,云曼丽和周堂堂这才安静下来,虽然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斜脸互相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