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扬跟两个人工智能一起设计的盔甲，外壳部分他可以让别人处理，内甲却要他自己亲自操刀，层层订正后，终于迎来了测试的时刻。　　 在自己的豪宅内，严思扬光着膀子，硬挤进刚做好的深蓝色光滑背心，牛丽雅不解：“你不是说它能伸缩自如吗？怎么穿起来那么费劲？”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如果挤不进来，那它没能源的时候，我就肯定脱不掉。它只是个工具，你还真以为它可以应对一切情况?”严思扬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打量着套在上半身的甲壳。　　 “不错，还挺合身，除了转身有点费劲，四肢没有受到制约。”看着自己的胸肌扩大了一圈，他试着躬下腰，结果幅度受限制了。　　 沙发上的牛丽雅，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手肘顶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打量着：“要不再改改？我看你的动作挺别扭的。”　　 “不用改了，这是完全没有能源的状态。这种状态下，要么我是安全的，要么就是逃命中，有没有套着内甲都已经没区别。”　　 他仍在活动着上半身，对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奇怪着：也许，这跟西方古代女人的束胸比较接近吧。　　 “胖子，我用语音跟你说话，能听见么？”他对着空气呼叫正在实验室充电的大家伙。　　 “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内循环程序和飞行程序我已经写完了，帮我把武器和护盾写到身上的背心里。”　　 “如您所愿，请给我两分钟。”　　 严思扬没有接他的话，用脑波跟背心的控制系统下达了命令：全身覆盖！　　 这蓝黑的背心一下子就变软了，然后贴着严思扬的皮肤，像一层粘液一样蔓延，快速涂满了全身。接着，又像收缩膜一样，把整个躯体收紧，该凹的凹，该凸的凸。　　 牛丽雅看着自己的丈夫，全身被黑膜覆盖，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鼻孔下带着一些缓慢的鼓动。胸前心脏的位置，隐约中能够看到有规律的起伏。再往下，她就看不下去了……　　 她丢下一句“有空练练腹肌！”便起身往冲凉房走去。　　 严思扬觉得奇怪，低头看了看：我有一点腹肌啊！不过，腹部好像是有点收得太紧了，裤子的折痕都能被清晰的看到……　　 他回正了低下的头，挺胸直直站立着，开始适应这种被包裹的感觉。虽然非常紧致，但材料本身就像玉石一样温润，这种被裹起来的贴合感，反而让人很舒服。　　 这种刚刚好的收紧，似乎摆出各种姿势，都不会形成障碍。于是，他一边做着各种动作，一边细心的感受着。不论怎么动，黑膜似乎都能理解他的意图，会配合好他的姿势，任何动作都能够很顺畅完成，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呼一吸之间也很自然，黑膜里面的空间即便紧致狭窄，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阻塞。他做了几次深度呼吸，也都游刃有余。只是密闭的空间里面，随着他不断的动作，温度倒是越来越高，让他在坚持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憋不住，不得不卸下黑膜，喘起了气……　　 牛丽雅从内屋出来，看丈夫的气息有点急促，擦着头发问道：“刚才的体验，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忘了把吸收热能也写进程序里，以为自己撑得住，刚才硬扛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好在还是测试阶段，不然脸可就丢大发了。”　　 “有计算核心架构存在，你应该不会忘事啊？”牛丽雅盯着她，愣了一下。　　 “可能是想到终于可以保障安全了，受激动的情绪影响，总想着快点、快点，结果才丢三落四。”　　 牛丽雅走上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往大厅沙发上一坐：“别怪我批评你，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事专心点！”　　 严思扬尴尬的点点头：“确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胖子，刚才的程序都录入好了么？帮我把热循环也添加一下。”　　 “老板，刚才看你喘气，我已经提前把程序准备好了。您下达指令那一秒，我就帮您完成了程序的添加。”　　 张开双手，黑膜再次覆盖住了严思扬。他控制双脚慢慢一点点离地，整个人感觉像是被弹簧床托了起来。直立的时候，支撑就来自于靠下方的黑膜；倒立的时候，支撑就来自于头部和肩膀。但他的所有动作，都像僵尸一样硬邦邦的。　　 “老板，您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的，只需要想着自己要完成怎样的动作和姿势，自然一点，程序就会自动辅助完成。收紧是为了您的每一处都有受力点，这种安排跟飞行服有点类似。如果您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感受上，行动反而会不流畅。”　　 牛丽雅也觉得他硬梆梆的，补充了一句：“想想精神力的操控方法，应该会好很多。”　　 严思扬似乎有一点明悟，他想象着自己跳起了空中芭蕾，果然立刻就习惯了漂浮中产生的托举感，之前的别扭和不适，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稳了稳身形：“胖子，如果结合外甲，我能飞多快？”　　 “只要您可以适应不断的加速度，理论上是可以达到百倍音速以上，但人的瞬时反应驾驭不了这种速度，您的躯体也承受不住太大的惯性。结合所有要素，最高能效比还是在十倍音速以下比较好。”　　 “惯性，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能实现力场或曲速航行，那么应该就可以解决惯性的问题了。”　　 “老板，理论上是这样，但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先把这身上这套东西驾驭好。”　　 “麻花，外甲还有多少东西没弄完？”严思扬直接忽视了胖子的提醒。　　 “除了营救用的轻薄防护服，因为材料不足待产，其他都准备妥当了，正在充能。”　　 严思扬控制着自己浮动的身体，往门口飘去。出门前，他收回了黑膜，双脚着地，拎了件外套回头打趣道：“媳妇儿，俺老孙去去就回。”　　 。。。。。。　　 走过玻璃幕墙，抬头看了一眼：到处都需要能量，如果局势可控，玻璃墙的能量护盾，还是撤了吧……　　 他没有乘坐代步的小车，就这么在走廊上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看向忙碌的基地。　　 他往下看着在实验室穿梭的员工，看着运输系统的忙忙碌碌。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由得有些感慨：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紧张，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时不我待啊！　　 私人实验室门口，一架机器人，正运送着全套外甲，从下面的实验室集群返回，机器人跟上来紧紧靠在他的身后。严思扬打开门，来到里面的组装室，机器人便将外甲的配套，一件件置放到桌子上。　　 “麻花，没有遗漏了吧？”　　 “没有任何遗漏，外甲的充能不足，如果只用于飞行，能支撑十多个小时。”　　 他脱下外套和长裤，光膀子套着内甲背心。机器人在麻花的操控下，从肩膀开始，为他扣上一个个套件。最后的需要他自己动手的，是戴上头盔，穿上铁靴子。　　 戴上头盔前，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麻花，这个套装能优化成一个箱子么？一个按键就自动进行全身穿戴。”　　 “老板，您真的是钢铁侠看多了，就他那一身，拿个铁锤敲两下就瘪了。哪天您研究出了纳米虫，或许可以实现装饰品的轻松装配。”　　 “好吧，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套上了士官长一样的头盔。　　 刚带上头盔，他就看到眼中的界面显示出一系列，颇带科幻感的指令：　　 脑波匹配、视网膜匹配、内甲操作系统匹配、能源系统匹配……　　 系统激活、外甲锁止、等待内甲链接……　　 一阵叮叮当当的锁扣声过后，因为没有内甲的缓冲，严思扬只感到了冰冷的金属，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全身覆盖！　　 从外面看来，他确实像个铁甲战士，全身关节的衔接处，没有漏出任何缝隙。可一旦他动作的幅度太大，有些地方的遮挡就多多少少会露馅。　　 外甲内侧，黑膜正贴着他的皮肤蔓延。唯一跟之前的测试有不同的，是内甲跟外甲之间，像打了泡沫一样被完全填充起来。连眼睛部分，也被完全遮挡了。收缩完成后，视物却没有影响。　　 “胖子，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东西？”　　 “人的眼睛能视物，不过是因为电信号而已，庞见龙将各种成像解码跟脑波完美匹配，让外部电子探测设备替代了您的眼睛。您集中精力看向远方，就能出现望远镜的功能。”　　 “把整个操作说明给我展示一遍。”　　 外甲的功能说明，每一页的内容都不同，却以放电影的帧率从严思扬脑海中飞过。一刻钟后，上千页的说明书，全被严思扬记下了。　　 他盯着门缝一使劲，整个门缝便像一个隧道入口向他极速靠近，这是一万倍光学放大的效果。　　 看向一个材料盒，里面装的东西一目了然。这是x光探测的效果。　　 侧过头看向门外，出现了一些红色的人影；看着桌面的科研器材，紫色的画面里到处是他自己的指纹；认真倾听着门外的声音，所有人的谈话都躲不过他的耳朵；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气流以雾气的画面呈现在他眼前……　　 他举起左掌：手指宽度……指间夹角……构成材料……　　 简单的说，在联网的状态，他想知道什么眼前就能呈现什么。非联网状态，则只能依靠头盔自带的数据库识别。而头盔的数据库，又涵盖了绝大部分的军事知识和科学计算方法。总体软件功能，跟钢铁侠基本无异。　　 “麻花，对比太空任务的需求，将这套装甲继续简化。压缩成本，只保留观测系统、维生系统和飞行系统。以后能量和材料充足时，进行批量生产，设计成工业宇航服的标配。对了，现在我们头上，有西大国的卫星么？”　　 “老板，十分钟后，有半个小时的窗口期，做户外测试一定要按时回来。”　　 麻花编了个理由，安排其他人驾车驶出基地。严思扬展开脑波隐蔽，带着胖子飘出实验室，向隧道飞去。　　 防爆门缓缓打开了，一辆运送材料的车子，不急不慢的驶了出去。严思扬和胖子悄悄跟在后面，所有监视器的屏幕里，却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严思扬带着胖子慢慢往隧道的出口飘着，车子等了一小会儿，突刺小队的成员，在岗亭检查完车辆手续，打开了入口的伪装盖板。　　 山体基地上方，严思扬看了看时间：胖子，我的外甲没法雷达隐身，你帮我挡住东北方向，陪我飞一段。　　 “按正常情况，西北国那边，没有能看到那么远的雷达。您想有备无患，当然没问题，开始吧？”　　 严思扬慢慢提高自己的海拔高度，只上升了五百米，他就停止了。周围都是海，虽然浓稠的空气，会损耗更多的电能，但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还是选择低空飞行。　　 眼前，各种大气信息，雷达风险区域，一目了然。他开始往西北方向加速，外甲形成的推力作用到内甲，再作用在他的后背上。刚起步时，他的身形是垂直的，随着速度提升，风压越来越大，他慢慢变成了平飞。他试着抬了抬手，内甲帮他使了点力，很轻松。风阻产生的飞行影响，也被飞行姿态辅助系统给抹平了。　　 如果没有这些辅助，高速飞行中，风压会让他根本没法抬起手来，风阻也会让他的飞行轨迹乱七八糟。速度越来越快，下方原本起伏的海面，视觉上逐渐变成了一块带着雾气的镜面。一声轻微的轰鸣，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字眼：一马赫……　　 严思扬并没有消停，他仍然在飞行中做着各种动作，时而摆个大字型，时而把自己蹲成一个圆球状。速度却一点都没慢下来，甚至越来越快。　　 “胖子，我的内部系统没有异常，你从外面看怎么样？”　　 离他五米左右的胖子回复道：“除了形成巨大的风噪轰鸣，听起来有点尖啸的感觉，其他没什么不妥。”　　 三马赫……　　 “外界开始快速升温，内部材料开始吸热降温，胖子？”　　 “没什么不妥。”　　 五马赫……　　 “外甲温度始终维持在80摄氏度以内，胖子？”　　 “这说明吸能材料的布局安排得不错。”　　 十马赫……　　 “抬手有点困难。电磁发射禁用。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保护性措施，您现在的速度太快，一是肩头的防御武器仍可用，二是计算机可能跟不上，电磁子弹很可能打不中目标，不想让您浪费弹药。”　　 二十马赫……　　 “胖子，我动不了！”　　 “您这个速度，除了火箭和战略导弹，地球上没人追得上。而且头盔和外甲的一体化设计，可以让您飞棍这样的飞行姿态，保持最稳定的气动外形。”　　 “还能再快么？”　　 “我不建议您再快了，现在您知道转个弯要多大的半径么？400千米以上，您还要承受十个g的过载。而且我建议您现在就慢下来，急转弯您会很难受的。”　　 “要是能到外太空转转就好了……”　　 “老板，您就知足吧，虽然内甲能保证您的飞行安全。但现在我们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不是？”　　 “连接到我的控制系统来，等下如果我晕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好的。内甲的物质转换程序里，庞见龙添加了一些急救措施。可以直接抽取您的血液，合成肾上腺素之类的临时急救药。”　　 严思扬觉得背部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重，心跳越来越急。脑海中，他能隐约看到过载值徘徊在六到八之间。他没有选择硬扛，受不了的时候就放缓一下，等他把这个弯完，距离转弯的起点已经有八百公里远了。　　 “您刚才承受的过载，基本上没有超过八个g。如果不介意多耗费点能量，我建议您先以五个g直线减速，直到您的身体能够承受时再实行转向。这种操作，会让人轻松一点，转向时间消耗也差不了多少。”　　 “好吧，身体素质跟不上，确实是地球人的瓶颈。”　　 一人一圆筒一边检查着刚才飞行中的问题，一边往回赶，这一去一回，半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　　 。。。。。。　　 山体基地外围军营里，一个值守的雷达兵，发现了异常。　　 “陈司令，刚才雷达发现了一个高速物体，最快达到二十马赫！返回地点是我们这里。”　　 “嗯，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我一个人值守。”　　 “我会向道首领汇报。这个事情列为绝密！不得再向任何人提及！”　　 “是！”　　 。。。。。。　　 东大国军部　　 “首长，太平洋上空，卫星发现道之国附近有高速物体飞行！”　　 “道之国？是他们在试射刚向我们购买的高超音速导弹么？”　　 “不，首长，最快速度达到了惊人的二十马赫！”　　 “什么？！你确定没错？”　　 “是的，我复核了三次。”　　 “将记录全部删除，此事列为绝密！你和其他负责值守的人，现在就去保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