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巡山老人
这栋木头房子属于巡山老人。 伊森印象中倒是与其打过几次交道,主要是关于酒店翻修涉及到水路重改的事。 老头是个脾气古怪的退役军人,平日里言语不多,对盗猎、盗伐份子恨之入骨,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远离居住在东海岸的亲友,找了这么个不毛之地栖息安身。 整天就牵着一条狗,端着他那把老式来复枪漫山遍野地溜达,巡山护林。 伊森正打算飞过这片山坳,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从下方木屋传来,着实把他吓得一激灵。 定睛一看,只见木屋门口正堵着几个黑色人影,似乎正在砸门。 地上则躺着另一个人影模样,一动不动。 疑惑了好一阵,伊森决定贴近察看一番。 于是调整好角度,将飞行器缓缓靠近木屋。 贴近后用灯光一照,果然是几只丧尸在疯狂砸门! 砸门声掩盖住了飞行器扇叶发出的声响,这几只丧尸丝毫没有察觉到伊森的出现,而在地上,正躺着一具只剩下半边脸的丧尸躯体,四肢时而抽动几下,似乎还没死透。 伊森当即打开飞行器一侧舱门,凌空抽出腰间两把冲锋枪,对准底下丧尸就是一阵突突,几头丧尸或瞬间应声倒地,或受惊奔逃。 逃跑的那头刚跑出不远,屋内再次一声枪响,丧尸瞬间倒地。 眼见危险解除,航空器缓缓着地,伊森一个翻身跳了下来,朝木屋靠近。 “外面是谁?是国民自卫队的人吗?” 一句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汤姆老头,是我,山上酒店的主人伊森?程!” “喔......是你啊,不,等等,别靠近!你没有被感染吧?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放心吧,老头,我好得很!您这边发生了什么?我能进去说话吗?”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好吧,既然你没事,那就进来吧,不过先站在门口给我看看,确定你真的没事,再进来。” 片刻过后,苍老声音再次传出,夹杂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好的,好的,我就站在门口,给您瞧个够。” 伊森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到木屋跟前。 透过被子弹击碎的玻璃窗户,一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者正半躺在旧皮沙发上,双眸炯炯有神,直勾勾地朝这边张望。 “好了,你没事,进来吧。” 老者轻咳几声说道,随即缓缓起身给伊森开了门。 进到里间。 这是一个空间狭小的木屋,门边摆放着几个木制柜台,朝前则是一道通往卧室的紧闭木门。 右边角落里零散地摆放着一些木制桌椅和一台老旧电视机,墙上则挂着一幅全家福,三口之家,一名身穿军服的魁梧大汉、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中间椅子上端坐着一位留着两条长辫的可爱女孩,对着镜头扮鬼脸。 老者重新坐回靠在客厅左侧的旧皮沙发上,旁边靠着一把老式猎枪。 “说吧,伊森,像你这样的有钱佬突然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老者冷冷地问道,似乎对于伊森刚刚帮他解决了一大麻烦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只是刚好路过,汤姆。” 伊森撇了撇嘴。 “对了,我刚从市区过来,想知道山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山里?你是指你的宝贝酒店吧?喏,地上躺着的那几位你也看见了,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这些个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把我的狗子都给吃了。” 老者苦笑道。 伊森凑前给老者递了根烟,点着。 老者接着缓缓说道:“门口那几排乱糟糟的车辙印你应该也留意到了,从前天傍晚开始,这里就时不时经过各种汽车,估摸着得有五六十辆。” “其中有几个毛头还差点把我房子给撞了,你家酒店现在生意估计好的很呐!”老者略微戏谑地说道。 “什么?来了这么多人?别开玩笑,我还没正式开业呢!” 伊森显得十分震惊。 “骗你做甚!”老者受到质疑,显得有些不耐。 伸手弹了弹烟灰继续说着:“十有八九都是为了躲避这些尸鬼,逃难而来的。” “这得有百来号人吧,突然这么多人涌入,估计过了这么久,几轮尸变感染,怕是难有活人了。”伊森摸了摸下巴,轻声嘀咕着。 “可不是嘛,门口躺着的这几个家伙就是我昨晚外出时候碰到的,一路跟着我,甩也甩不掉,就跟到近前来了。”老者又抽了几口烟,转口问道:“对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哦,哦,我恰好这几日有点感冒,去医院打了点滴就没事了,一路过来看到半个城都沦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的。” 被老头这么一问,伊森一愣,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感冒?打点滴...?”老头眉头一皱,一脸狐疑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你小子当真运气好罢了,我可没那么好运呐。” 老者话音刚落,举起双臂将长袖一捋而落,卷落些许体毛。 只见老者双臂裸露下,青筋暴露,皮肤表面露出泛黄又隐约发青的颜色,左手臂膀露出两排深深牙印,伤口处微微泛着血痕。 伊森一惊!瞬时哑然。 “我可能活不久了。”老者神色淡然。 “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老者突然盯着神色愕然的伊森缓缓问道。 从老汤姆的房子出来后,伊森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和一串纯银项链,有些茫然。 照片里,是一位20来岁的俊俏女子,眉目间倒和木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那位辫子女孩有些许相似。 据老汤姆所述,这正是他十几年未相见的独生女儿赛琳娜。 许多年以前,老汤姆从战场上归来后,不幸患上了战后心理综合症,每晚都需要依靠酒精方能入眠,那时女儿刚出生不久。 赛琳娜八岁的时候,一次酒后驾驶,他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女儿失去了母亲。 在长大的过程中赛琳娜始终无法原谅父亲,汤姆从此变得更加浑浑噩噩。 直到某一天,就在女儿毕业后入职一家生物制药公司那一天,汤姆选择离家出走,并最终在此地安置了下来。 老汤姆此次委托伊森,如能在这波浩劫中存活下去,务必要去一趟东部的角头城,将写在照片背后的信件和这串项链交到女儿手中,告知他的死讯,并替他求得女儿的原谅。 伊森不知道明天会如何,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好拒绝一位老者在临终前的嘱托,遂接过东西,一口答应,眼看老者神色一振随即又略显疲态,伊森便起身告别离开。 呆站在航空器前的伊森正准备翻身上机离开,草丛中两点绿芒闪过,突然一道身影疾射而来! 伊森下意识一个闪身躲过,只见一头张牙舞爪的丧尸犬站定在离自己不过数个身形远的地方,正对着他目露凶光,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地喘着粗气。 尸犬一击未得手,后腿蓄力一蹬扑将而来准备再来一击。 忽听屋内传来“砰”的一声,老者持枪一发命中,子弹“嗖”的一声实实打在半空尸犬脑袋上,一击毙命,顿时洒落一地绿色粘稠液体。 伊森方从惊觉中缓过神,朝屋中老者点了点头,老者则微笑回应。 航空器缓缓升腾而起,朝着酒店所在方向飞去,刚离开没一会,后方木屋内又传出一声枪响。 伊森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天刚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