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福伯
幽暗的角落里,佝偻身影此时缓缓起身,双眼似有一抹绿芒流出。 “福伯,是你吗...福伯?” 伊森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 “嗷..呜..呵..”几声沉闷沙哑从角落间传来,似是在回应着伊森,又更像是某种野兽在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面前那种欢快得意的低吼声,透着一股子寒意,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身影无征兆地朝前一晃,突而暴起,身形迅疾,朝伊森这边一冲而来,在近身之时,躯体似炮弹出膛般对着伊森纵身一跃,似一头怪狼猛地扑将而来,同时双爪朝前一探。 伊森条件反射地身形一晃,锋利的双爪似两道寒芒贴身一抓而过,爪锋抓过铁甲,刺啦一片声响,竟擦出几道火花,在幽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 伊森受这一击,加上铁甲本身重力难以控制,忽往后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佝偻身影则是一个刹不住,一头栽进窗边书架,“嘭!”的一声闷响,连着两三个书架应声而倒,顺带旁边木架上的青瓷花瓶也“砰”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伊森抓着身旁一张木头椅子艰难爬起身,佝偻身影则被倾倒的书架死死压在下方,只露出一个头颅,微弱的月光下终于显露出真容:一张长满褶皱的老脸,双眼空洞无神,瞳孔忽明忽暗闪动着绿光... 从下巴左侧一道“乂”形旧伤疤不难看出,这就是福伯! 没想到福伯也变成了丧尸! 早年的福伯是个流浪儿,十来岁的时候乞讨到了程家门口,爷爷看出同是亚洲面孔,心中不忍,于是收留了他,改名程阿福。 福伯从进到这个家以来就没被当成外人对待过,几十年来,在大家心目中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 而这道伤疤,则是老约翰小时候一次意外遇险中,福伯为了救他而留下的。 伊森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才刚刚遇难,眼下就连福伯也要离他而去,这意味着他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已完全没有了亲人!从此孤苦伶仃! 伊森没有意识到的是,此时此刻,或许他将成为这整个世界的孤儿...... 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但眼下并不是惆怅的时候,伊森只能扔下福伯,赶忙推开通往展览间的房门,冲将出去。 伊森刚离开没一会,翻倒的书架底下传出吱吱嘎嘎一阵乱响,丧尸福伯仅凭一股怪力,竟将几个加起来重达上千磅的实木书架缓缓顶起,书籍掉落一地。 只见他一把推开书架,而后重新站立起来,双眸再次闪动凶光,一摇一晃地朝着伊森离开的方向循声而去。 此时书房原本被堆得街垒般的木门外边,响起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嘶吼,随即又响起一阵“嘭,嘭,嘭”的砸门声。 尸群再次循声找准了定位。 伊森快速走进展览厅。 这是一间古朴典雅的厅堂,是爷爷生前最爱呆的地方。 这里陈设着许多老物件,有奶奶用过的缝纫机和一些老式箱盒,一边墙上挂满父亲小时候的照片,另一边则挂满山水画,花鸟虫鱼的画作也不少。 当然,值钱的物件也不在少数,大多在中间过道两旁,均用独立的橱窗柜台摆放,上边罩着厚实的防爆玻璃,打着灯光,就像博物馆内那般陈设着。 放置的也多是不知从哪收罗而来的瓶瓶罐罐,偶尔会发现几个青铜小鼎。 伊森快步走过中间过道,就要抵达出口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身后疾射而来,伊森一个不及防,被推趴到地上。 一撒手,原本手里握着的喷子朝前飞了出去,摔倒的时候腰间别着的两把冲锋枪也掉落在一旁。 慌忙翻身一看,一惊,竟是方才被书架实实压住的丧尸福伯! 丧尸福伯此时已站定身形,准备再次袭来。 伊森慌忙起身随即伸出一脚准备给对方来上一击,没成想对方一个闪身一把抱住伊森伸过来的小腿,张口一咬,霎时间一阵痛感袭来,随即伤口处一股股鲜红色液体流出。 厚实的胫甲居然挡不住丧尸的牙齿! 伊森忍不住“啊”的一声,慌忙间要将左腿抽回,奈何对方死死咬住,瞬间陷入拉扯, 一时间手头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得用包裹着铁甲的拳头猛击丧尸头部。 吃痛之下,丧尸福伯撒开伊森小腿,转而右爪一探,伊森左臂一挡,一顿震麻之感传来,勉强抵住,随即右手出拳击中对方面部,勉强拉开一小段距离。 伊森和丧尸福伯就这样一拳一爪地互搏着,时而推搡,时而抱作一团,伊森有意朝地上的喷子缓缓靠近。 经过一个青瓷器展台的时候,伊森灵机一动,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爷爷禁止他进入这间大厅的原因。 冲着丧尸福伯高喊了一声:“对不住了,福伯!” 随即一个侧身稳住身形,往冲上来的丧尸福伯面门使出一记冲拳,将其逼停,同时右腿一抬使出十成十的力气往其腹部一蹬,只见丧尸福伯受力往后一个倾倒,后背实实撞击在青瓷展台上。 尖鸣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起,大厅四周围凡是能作为出口的地方瞬时落下一道道铁栅栏,封死了所有去路。 同时一股庞大电流顺着展台往丧尸福伯全身蔓延开来,只见丧尸顿时全身抽搐不止,躯体各部“噗噗”爆裂开来,火花四溅,现出几个黑色小孔,冒着刺鼻难闻的黑烟,一股子焦糊的味道,不多时便浑身焦黑一片,没有了声息。 伊森呆呆伫立着,低垂着头,眼角淌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