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南怀竹的心好像要撕裂一样,“别哭了。我最怕你哭了。你好好想想,我不逼你。但是我告诉你,此生我不管是南宫雅,还是南怀竹,只会爱你花影一人。你若不肯嫁我。我就打一辈子光棍陪在你身边,就算你烦我,我也不会走的。你知道我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但是你赶也赶不走我。你若是担心你将来的身份会影响我的未来,那我哪怕就陪着你在边陲当一辈子的农夫也可以。” 南怀竹的话让花影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才好。 “谁要你当一辈子农夫?”隔了好一会,花影才啐了南怀竹一下,“你会种地吗?” “不会可以学啊。”南怀竹见自己将花影哄回来了,心底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学什么都快。你不用担心的。” “我哪里是担心你学不会?”花影抬眸。白了南怀竹一眼,她眼眶还红着,所以这一眼水光之中带着几分嗔痴,别有一番娇憨在其中。 以前在京城都是看着她穿着男装那副风流样子,如今换回了女装,娇娇弱弱的,简直叫人怜惜到心坎里。 南怀竹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是担心什么?”他低声问道。 “担心你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肩膀不能扛。手也不能挑!”花影躲了一下,被他死死的抱住,躲也躲不开,只能再白了他一眼。 “等以后成亲了。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文弱书生了。”南怀竹低声在花影的耳边说道。 花影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女扮男装那么多年,与人在京城也当过一阵子的纨绔,哪里会不知道南怀竹言语之中所指的是什么…… 以前她穿着男装,一般都是她去调戏别人,今日被以前穿女装当淑女当了十几年的南怀竹给调戏了。气得她抬手就在南怀竹的腰眼上拧了一把,直将南怀竹拧的不住求饶,这才罢休了。 秦锦戳着自己的碗,看得折风在一边不得不开口,“殿下,你这是要将碗底戳通吗?” 秦锦这才茫然的抬眸,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碗筷,这才将碗筷一推,“不吃了。” “可是殿下就没吃多少。”剪雨惊道。“这几天您身子本就有点不太好。还是多吃点。” “我没事。”秦锦幽幽的说道。 自打那日萧衍离开之后,秦锦就有点身子发寒。 毕竟这里不是总兵府,在总兵府里,她的房间都已经烧上了地龙了。宠妻的萧衍从来不去想什么银子够不够用,要不要省钱什么的,所以屋子里已经是温暖如春。 而到了田县令这里,屋子里面到了夜里就十分的寒冷。 这叫从小娇生惯养的秦锦十分的不适应,剪雨她们一直都想说去找田夫人要点取暖的东西过来。但是都被秦锦给制止了。 这里条件本来就有限,她们又是借住在人家的家里,田夫人已经对她们很好了,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她让剪雨去街上找找看有没有取暖的暖炉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街上的到处是残垣断瓦,百废待兴,哪里能找到这些东西卖。 所以秦锦到了夜里就熬着,她从小娘胎里就带着亏欠,有体寒的毛病,这几天熬下来,让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秦锦放下了碗筷。 剪雨她们拿来热水给秦锦清洗,这手一碰触到秦锦的手,剪雨就吓了一跳,忙抬手摸了摸秦锦的额头。 “不好了,殿下,您在发热啊。”剪雨慌了。失声叫了出来。 “是吗?”秦锦只觉得自己有点难受倒是不知道自己发热了,她想了想,自从嫁给萧衍之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生病了。她倒是有点忘记生病是个什么滋味了。 “那还有假?”沐雪忙过来也摸了摸秦锦的额头,随后顿足道。 侍女们七手八脚的将秦锦给塞到床上了,追月跑出去找大夫。 大夫这两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城里到处都是是伤病员,一个个的哀嚎不已,只是一听是总兵夫人病了。多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给秦锦看了之后,大夫开了方子,追月跟着去拿了药回来给秦锦熬上。 秦锦这一病,惊动了田夫人,她也带着丫鬟过来看,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准备的不周。这屋子里太冷了,田夫人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忙找人去库房里拿出了取暖用的炭盆和炉子,给秦锦这里点上。 条件不好,没有那种无烟的银丝碳,只有普通的木炭,又呛的秦锦不住的咳嗽。 田夫人又叫人满坤州城去找银丝碳来,这一直折腾到深夜。才算是将秦锦这边安顿妥当了。 秦锦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抱入了怀里。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衍那双带着担心和心痛的双眸。 “我不是在做梦吧?”秦锦悄声问道。 “不是。”萧衍拿自己略生出了一些胡子茬的下颌轻轻的蹭了一下秦锦的脸颊。他柔声说到。 “不是说你要看着战俘,所以不回来了吗?”秦锦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萧衍一把给按在了被窝里面。 “你都生病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在外面?”萧衍痛心的说道,“答应我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好不好?”他在宫里那么长时间,当然知道秦锦这身体,动不动就生病的。只是秦锦嫁给他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都快要让他忘记秦锦其实本质上是个瓷娃娃。 “这又不是我说的算的。”秦锦微微的翘起了唇,“我也不想生病。” “都怪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萧衍低垂着眼眸,轻声说。 “这怎么也能怪在你的头上?”秦锦觉得好笑,朝萧衍眨了眨眼睛,“我生病又不是你能说的算的。” “是我没照顾好你。”萧衍说道。 “你对我这样好……”秦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凝视了萧衍片刻,“倒叫我觉得心底有愧了。”想着自己一直存着的都是利用他的心思,秦锦就觉得浑身有点不舒服。 “不用有愧。陪着我一辈子就好。”萧衍亲了亲她的额头,闷声说道。 “恩。”秦锦点了点头,“我人都嫁给你了,不陪着你,还能陪着谁去?” “你若是敢陪着别人去,我就是发兵也会将你抢回来。”萧衍笑了起来。 “说的跟真的一样。”秦锦也觉得好笑,虽然上一世的萧衍的确是这么做的,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是摄政王了,而现在的萧衍才是一个四品的总兵,这份自信是哪里来的? “就是真的。”萧衍却不以为意,执拗的说道。 秦锦也是没什么精神,和萧衍说了一会话就阖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萧衍陪了秦锦一会,想到自己那边还有事情,只能再度亲了一下秦锦的睡容,起身离开。 田凌等候在门外,看到萧衍出来,他忙迎了过来,“夫人没事吧?” “还好,已经睡下了。”萧衍悄声说道 “都怪我们照顾不周。”田凌略带歉意的搓了搓手。 “没事。”萧衍略一摇头,“你的心腹可曾安排妥当?” “放心吧。将军。”田凌这下子底气足了起来,“这回只要那边有动静,我们这边就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们只是怀疑。”萧衍略沉吟了片刻说道,“尚未确定,我不想冤枉了好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姑息了恶人。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弄一个证据确凿。” “是。”田凌一抱拳,颔首道,“下官也是这个意思。” “那人可曾回府?”萧衍问道。 “回来了。今日傍晚的时候到的。”田凌说道。 “时间上倒是有点巧合。”萧衍略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稍冷,“那就麻烦田大人了。我先去城外守着。” “大人辛苦。”田凌退开了一步,将路给让了出来。 萧衍回到城外临时驻扎着的军营,屈从海正抱着自己的长刀不停的擦拭。 “可有异常?”萧衍问道。 他忙起身,“暂时还没有。”他拖着刀跟在萧衍的身后。 卢秉义在府里是坐立难安。 “父亲,其实咱们不用这么惊慌。”卢少阳沉声说道。 “萧衍要拿那些战俘去和都哈部族交换!”卢秉义来回在书房踱着步子。“只要都哈的酋长说出是谁开的城门,他就要将所有的战俘都分毫不差的换回去!你说怎么可能不惊慌?他的人都带着信前去都哈了。” “此事当真?”卢少阳蹙眉。 “怎么可能假的了?”卢秉义重重抬手敲了敲桌面。 “都哈酋长与我们暗中交易多年,应该不至于会将咱们说出去。”卢少阳愣了一下,随后不确定的说道。 “柔然人的话能信?”卢秉义急道,“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好了,弄的两头都不是人。我就不该信了柔然人,你说说看。你当时也在场,怎么就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女人给跑了?连找都找不到?” “这……萧衍那老婆毕竟经是泰和郡主,身边或许有能人也说不定。”卢少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当时他就是在场,因为他认识秦锦,旁人是糊弄不过去的。 那美娇娘居然是泰和郡主,这是卢少阳始料未及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没有了的半边耳朵,眼底升起了寒光。是郡主又如何?那贱女人害他如此。他恨不得将那女人抓过来强暴一百遍都不能消除他心头的恶气,最好等他玩腻了,再扔给柔然人当女奴!方能去掉他憋闷在心底的气。 柔然人太蠢,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 “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卢少阳咬牙道。 “都弄到这个境地了,还怎么一不做二不休?”卢秉义跺脚道,随后他心一颤,“你想要做什么?” “下毒。”卢少阳咬牙说道,“弄死那些战俘。看萧衍还拿什么和柔然人谈判去。” 这倒是一个主意,只是要毒死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下?”卢秉义蹙眉问道。 “他们总是要吃饭的!”卢少阳说道,“只要咱们将毒下在给他们吃的饭里面。这些柔然人一吃饭,就会集体中毒了。” “这事情好是好,只是很难办啊。”卢秉义想了想,面有难色,“现在看守战俘的都是屈从海的人。那个人平时做人仗义,对自己的兵不错,很难收买他的手下。” “咱们无须进入战俘营之中。“卢少阳说道,“父亲是负责粮草的知军,运送给战俘营的水车可都是咱们手下的人去送的。只要将砒霜加到水车里面,只要喝过水车里面的水,人便不行了。” “若是咱们的人误食了……”卢秉义稍有不安的问道。 “那就只能怪他们命短了。”卢少阳的唇角升起了一抹狠绝的笑意,“无毒不丈夫啊。父亲,若是都哈酋长真的将咱们给出卖了,咱们一家就是叛国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卢少阳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瓷器落地的声音。 卢少阳和卢秉义的脸色齐齐的一变,卢少阳一个箭步抢到了书房门口,猛然一下拉开了房门。 他刚抬手要一掌劈下去,却见蹲在门口的人哆哆嗦嗦的抬起了脸。 “小妹?”卢少阳忙收住了自己的掌风,惊诧的看着门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朝四周看了看,并无其他人,这才有点放下心来,“你可看到了别人?” “没……”卢少蓉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就我一个。” “进来!”卢少阳面色一沉,拉住了卢少蓉的手臂,将她推进了书房,“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们送茶水……”卢少蓉的唇抖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实她是想来打听一下萧衍的事情的,哪里知道到了门外正巧听到了卢少阳和卢秉义的谈话,她有点好奇,就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哪里知道竟是听到了这么隐秘的事情,骇的卢少蓉手一抖,将端着的茶杯全数打翻。 满门抄斩啊!她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不能死! “你们说萧衍的夫人是泰和郡主?”卢少蓉刚才耳朵刮到一点,现在一脸不置信的问道。 “是。”卢秉义沉着脸点了点头。 她居然就是泰和郡主!而不是什么教坊出来的下流胚子! 卢少蓉现在心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原本如果那女人出身低,她还能仗着自己是官家小姐去争取一下萧衍。但是现在那女人竟然是大梁最尊贵的郡主殿下,那她岂不是半点希望都没了吗? 失望,惊恐,交杂在卢少蓉的心底,现在她已经是六神无主。 卢少蓉哇的一下捂脸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将卢秉义和卢少阳都给哭愣了。 “你现在嚎个什么劲啊!”卢秉义真心想给自己姑娘一巴掌,将她扇到门外去。 “我们会不会死?”卢少蓉被自己的父亲吼了一声,顿时哭的声音小了点,她一边啜泣着,一边从指缝里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这不是在想办法呢?”卢秉义吼道,“滚回去,今晚之事对谁都不能提!你可知道?” “是。”卢少蓉鲜少被自己的父亲这么样大声的骂,也是被镇住了,就连抽泣之声都小了很多,她飞快的对父亲和兄长行了一礼,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撵走了卢少蓉,卢秉义瞪了卢少阳半晌,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主意了,只能长叹了一声,对卢少阳一挥手,“就按照你的办法去办吧。” 将这么多柔然人再送回去,卢秉义冒不起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