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单纯。”卢少蓉说道。“这件事情真的是被人冒名的。将军,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将我大哥先放回去。我大哥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苦。我担心他身体。” “姑娘的面子值得几何啊?”萧衍缓缓的一笑,眼梢微动,眼底流过了一丝光彩。“总要让本将军见识一下,本将军才好定夺不是?” 卢少蓉闻言稍稍的一愣,随后马上会意,她拉开了食盒里面暗藏的下一层,里面竟然铺满了银票,那么后一沓,“这里面是白银十万两。这是我们卢家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就这些?”萧衍拿眼梢瞄了一眼,微笑道。 卢少蓉有点惶恐的看着萧衍,这么多难道还嫌少吗? “将军,我们卢家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了。”卢少蓉哀声道,“但是只要将军能高抬贵手,我们将来必定会加倍的奉上。绝对不会食言的。” “哦。”萧衍抬手将食盒里面的银票都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后勾唇朝着卢少蓉微微的一笑,“区区十万两,买你们全家的命,倒也是便宜了点。” 卢少蓉面色一变,“不是全家,只是我大哥的。” “其实不用再和本将军打什么马虎眼了。”萧衍笑道,“难道卢姑娘真的只是为了你大哥而来的吗?如果你大哥真如你父亲说的那样是清白的,又何必出这十万两白银呢?” 萧衍的话说的卢少蓉心底更是慌乱。自打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连觉都睡不好,现在听萧衍的口气那是已经笃定的知道了他们家叛国这件事情了。 卢少蓉脸色几经变化,她忽然想起了母亲的话,男人嘛,不是贪财就是好色,只要萧衍变成了他们家的女婿,将来便是一家人了。卢少蓉一咬自己的下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一狠心,扑入了萧衍的怀里。 “只要将军不嫌弃,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卢少蓉也算是官家小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更过分的话了。她觉得自己能如此的投怀送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说完她已经是满脸的娇羞。她张开手臂环绕住了萧衍,在他的怀里抬起了自己的脸,“将军,难道少蓉长的不好看吗?” 萧衍闻着她身上的阵阵花香,只觉得心底一阵的恶心。 “你长的好看或者不好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萧衍一抬手,直接掐住了卢少蓉的手腕,卢少蓉吃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蹲在营帐外面的卢秉义一惊。想要撩起营帐的门进去,却又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尖叫的,若是这么贸然的闯入,坏了女儿的好事怎么办? 卢秉义一阵的纠结。 就在他还没纠结多少时间的时候。就见一个黑影径直的撞开了营帐的门,直接从营帐之中飞了出来,随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卢秉义凝神一看,那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岂不就是自己的女儿! 卢秉义大惊失色,忙过来将自己的女儿搀扶起来。 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自是惊动了周边的士兵,就连那两个被卢秉义给支走的士兵也跑了过来。 卢少蓉摔的不轻。萧衍厌恶她,也没念及她是不是女流之辈,这一下扔的是毫不留情,直接将卢少蓉的肋骨给摔断了一根,卢少蓉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娇女,哪里吃过什么苦,骨断之痛让她差点背过气去。 卢秉义越是想扶她起来,她就越是杀猪一样的叫疼。 眼看着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卢秉义又急又恼,吼道,“看什么看!” “哎呦,这是怎么了?”屈从海分开了人群挤了进来,卢秉义一看屈从海来了,更是眼前发黑,这个人的嘴巴是全守备军出了名的坏…… “这不是你家大闺女吗?”屈从海一见卢少蓉杀猪一样的叫疼,顿时乐不可支,须知平日里这位大小姐那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清高样子,从来没将他们这帮当兵的放在眼底过。即便是跟着卢秉义走过,那都是拿?孔看人的。 “怎么穿成这样来了军营?”屈从海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情大,双手抱胸。一腿还不住的得瑟,他一脸坏笑的说道,“这是怎么个回事啊?怎么被人从将军的营帐里给扔出来了?别不是有心来勾引咱们将军,结果咱们将军没从了你,然后将你给扔出来了吧。” 屈从海说完,其他士兵们都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卢秉义怒火中烧,“屈从海!闭上你的臭嘴!” “哎呀,卢大人恼羞成怒了。”屈从海假装害怕的一缩自己的脖子,“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啊?”他说完就哈哈一笑,随后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围在四周的士兵们也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卢秉义只觉得此生都没这么丢人过,他也不管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疼的要死了,直接拉着她一条手臂就将她给拽了起来,只想快点逃离此地。 “你说的没错。”一个清凉的男声从人群之后传来,众人闻声纷纷朝两边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萧衍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屈从海说的不错。本将军真不知道卢大人竟然用处这种卑鄙的手段,全然不顾你家姑娘的清誉了。你这般不管不顾了,本将军却还要替我自己的清誉着想。所以对不起了,卢大人,本将军在卢姑娘作出进一步举动之前将卢姑娘摔了出去。如此不怜香惜玉,倒是本将军的不是了。” 屈从海听完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抬起了右手,竖起了拇指。 都说他是守备军第一的毒嘴,不过屈从海觉得今天他真的对萧衍甘拜下风了。 这特么的是绵里藏针啊,杀人不见血! 说什么是自己的不是,却是字字诛心。 “还有,只怕卢大人不能走了。就连卢姑娘都要留下。”萧衍淡笑了一下,朝众人亮了一下手里的银票。“这么多银子,卢大人不会又说是你家里哪一个小厮偷偷拿到手的吧。” 众人借着外面的火把上的光亮一看,都抽了一口气。 这些当大头兵的,一辈子都贫苦,每月发下的饷银都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哪里见识过这么大额的银票。还这么厚一沓! “用这么多银子来贿赂本将军,本将军有理由扣押你们两个了。”萧衍说完,对着屈从海一颔首,“你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屈从海一挽袖子,直接将卢秉义给按住,“走吧,卢大人,不要让我对你动粗啊,这样大家都不好看是不是!” 卢秉义气的浑身发颤,“屈从海,你敢以下犯上!萧衍,我乃是朝廷命官!你敢扣押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萧衍的目光一寒。骤然从目光之中迸发出了几分暴戾的寒气。“在这坤州的地头,我便是最高的长官。你意图贿赂上官,已经是罪犯大梁律法。想来这不需要我多赘述了吧。你一小小知军,每年钱饷几何?能一下子拿出十万两的银票出来。我也有理由怀疑你这银两来路有问题。来人,去将守备军自从卢知军上任以来所有的账目全数封上,并且送来这里,再去将南先生请来!本将军今夜开始就要好好的和卢大人来翻翻旧账了!” 萧衍如此一说。军中士兵顿时精神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纷纷自告奋勇要和屈从海一道去知军府衙门搬账本去。 卢秉义面如死灰。 他抖着唇,瞪着一双死鱼眼睛。手指虚点着萧衍的?子,却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衍这小子太阴了,到了坤州以来不吭不哈的,也不去动他分毫,还收了他的礼,让他降低了戒备之心,这小子竟是在这里等着他。都怪他大意了,被萧衍弄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这种局面,就是想回去在账本上稍稍的处理一下都已经不可能了。 该死,该死。 卢秉义这边又气又恨的,却是已经无计可施。 他一直被屈从海给押到单独的营帐之中被看管起来,都没有想明白,怎么就落到了现在的地步了。 明明在几十天之前,他过的还是风风光光的在这坤州城里当他的知军。大厦将倾,一荣一衰也不过就是须臾花开的时间。 将卢秉义也关押了起来。萧衍心头的大事便算是落了地了。 只要都哈那边的消息再传回来,也不怕卢秉义到时候不招了。 萧衍交代了屈从海一些事情,又将被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南怀竹拎到了自己的面前来,耳提面命了一番。将从知军衙门那边搜来的账目全数堆给了南怀竹,然后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人连夜给靖国公府送去。 守备军里面没了知军,朝廷必然要指派一个新的过来。萧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既然现在忠义侯还在装病,那就赶紧趁着时机赶紧安插一个自己人过来比较好。 卢秉义本就是夏家的门生。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还有叛国通敌之罪,这夏家在这方面是定然说不响的,如今这种形式之下。夏家人也多少都会稍稍的让步。只要再指派过来的知军不再是夏家的亲信就好。萧衍这人眼底是揉不了沙子的,来一个,他会拔一个。 等人将信送走了,萧衍这才想起还没赶回去看看秦锦的病。 他忙起身离开了军营回到了县衙的后院。 萧衍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房间,追月正在守夜,还在灯下绣着东西,见门口一动,她忙起身,再凝眸看到是萧将军,追月的神情这才稍稍的一松。 她知情识趣的对萧衍一屈膝,随后端起了放在自己腿上的簸箩,悄然的退出了房间之中。 秦锦已经睡着了,睡的昏沉之中,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她略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对追月说道,“给我倒杯水吧。” 刚进了房间的萧衍闻言马上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走了过来。 “来。”他轻轻的抱起了秦锦,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 秦锦被人拉了起来,也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萧衍?”睡眼朦胧之中,她的眼前浮现了一张帅气的面容。秦锦尚有的三分睡意顿时就完全消除了。 “是我。”萧衍展颜一笑,“我回来看看你。”说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家郡主身上的味道好闻,他喜欢这种味道,每每在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就会觉得异常的舒心与安定。 “可还热着?”萧衍一边给秦锦喂水,一边抬手探了一下秦锦的额头,很好,带着一点点的清凉,算是正常的体温了。 “早上的时候热就已经退了。”秦锦喝了水,润了喉咙,声音也变得清澈了起来。“我也不是那么娇弱的。” 她被萧衍抱在胸前,忽然闻到了一丝甜腻的花香之气。 秦锦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又闻了闻,还真的是……这味道就是萧衍衣襟上传递出来的…… 秦锦自己是没有这种味道的熏香的。 萧衍又是整日在军营之中的人,哪里会沾染到这种味道。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身上涂有这种香味的人靠近过萧衍。 秦锦稍稍的眯了一下眼睛,她与萧衍相识那么久,虽然隔了两世,但是这个人如何她是清楚明白的,在前世一般女子即便是萧衍的身畔都近不得。 都说男人是天生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但是她家现在的这一位就是男人之中的异类,上一世即便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倒在他的面前,他都不带替抬一下眼的。 秦锦还记得自己当初当太后的时候,一日中秋,宫中盛宴,恰逢百邑这个部族归顺大梁。百邑送来自己的公主前来和亲,她就想着可以撮合撮合萧衍,免得这个人总是孤家寡人,阴阳怪气的瞅着她。所以就安排了百邑的公主与萧衍在宫中偶遇。她还怕人家公主面皮子薄,不会投怀送抱这种事情,所以干脆叫人在凉亭外的青石砖上撒了油。别问这招她是怎么会的……在宫里那么多年,看萧呈言的妃子们耍手段看来的。 她将两个人诳了过去。果然如她所料,百邑的公主真的被青石砖给滑倒了,结果咱们的摄政王殿下愣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人家的身边迈了过去! 她一个没忍住。气的从一边躲着的地方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质问萧衍,就被萧衍那带着冰渣子的眼神给堵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面去。 说起来那次也挺丢人的,萧衍一点面子都没给她,就当着人家百邑公主的面质问她安的是什么心?为何要将他骗来此处。 秦锦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窘态都觉得心底还有点发慌。 萧衍那次是真的很生气,她可以看得出来,导致之后的夜宴,他死盯着她喝了一晚上的酒,害的她在高位如芒在背,手脚都快没地方放了。 像这样的一个人会被人投怀送抱的话,那只能说他并没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你今日去了哪里?”秦锦眼珠子稍稍的转了一下,娇声问道。 “就在城外战俘营之中。”萧衍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极佳,再加上秦锦现在的闻言软语,让他如沐春风。脸上笑的是轻松加愉快,眼底在灯火之中一片璀璨光辉。 “是吗?”秦锦却一点都不是滋味了。 前世萧呈言三宫六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而她独自居住在凤翔宫之中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她那时候单纯又傻,总觉得即便萧呈言在外面再怎么风流,但是在宫里她的地位无可动摇。在萧呈言的心底那就是独一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