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难受,似乎被撕裂一般的难受。 疼,为什么还会疼? 不是自己应该死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有活着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脖子好疼,疼的有些麻木。身体好冷,冷的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凝固。 费力的抬起似有千金重的眼皮,露出一点点的缝隙,来看那入眼一片模糊的外面。 费力的看了又看,唯一能入眼的是那如幔纱般的东西。 残月剪影,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惊人声响。 夜莺冷不防的低鸣两声,如鬼哭狼嚎一般,渗的人毛骨悚然。 茂盛的林中,火把星星点点的三五撮,映亮了行人眼前的路。 黑夜中那行走的黑衣人一手拿着火把的走在四周,在他们的中间是几个手中拉着个白绫包裹之物黑衣人。 鲜红的血珠,偶有几粒那么顽皮的滴落,无声无息的。 行走的人,没有任何的声音,静的可怕。 如若不是火把在这一片漆黑中引出一丝丝的光亮在移动,任谁也不知道这林中竟然还有人在行走。 * 亭台楼阁中,绝美如妖孽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拭去了嘴角一丝的猩红。 红色的眸子邪魅妖治,流动着诱人心魂的琉璃波澜,美的让人忘了呼吸。 那一头火红的发,让他那嗜血的完美的脸上,更多添了一份致命的诱惑。 “都处理干净了?” 男子轻启薄唇,冰冷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身边一袭紫衣的刚毅男子,剑眉冷目,没有一丝的表情,手上拿着男子的披衣。 “哲钧去处理了。” 紫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给他披上了披衣,淡漠的扯动了嘴角发出了冷漠的声音。 “哲垣,你去把床上的处理一下,本王先去处理公务。” 嗜血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却闪着琉璃般的光泽。 “是。” 百里哲垣应声,随后看了一眼床。 浅浅的勾起了唇角,火红的长发跟眸子,变成了墨黑。 衣袍张扬,那一身雪白如出尘胜似雪的身影,消失在百里哲垣的眼眸中。 百里哲垣走到了床边,眼眸微微的暗了一下。 床上躺着未着寸缕的女子,清秀的容貌不算太出众。 在那左边的脖子上,有一个类似与爪牙般的胎记似的东西,上面有两个窟窿,似被什么动物给咬了一般。 脸色惨白一片,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中,满是恐惧跟绝望,瞪得大大的。 百里哲垣一拉床毯,直接把女子给裹在了里面扛了出去,飞身淹没在黑暗中。 火火一片,熊熊大火。 百里哲垣飞身落下,站在了一群黑衣人中间,丢下了手上的女子。 见到百里哲垣,百里哲钧随即快步的上前。 “怎么样?”百里哲垣问眼前的百里哲钧。 “哥,都处理好了。”百里哲钧上前淡声的说道。 百里哲垣冷漠的看着眼前妖娆跳跃的火苗,那被燃烧之物,全都是花样女子,如今却被大火给吞噬了。 百里哲钧蹲下来扯开床毯,露出女子的头。 又是这般模样,王爷越来越频繁了点,那个女子再不出现,这还要徒添多少血腥? “还看什么,扔进去。”百里哲垣淡声的说道。 百里哲钧站了起来,耸肩了一下。 他不是看,只是好奇一下,还要死多少女子。 每一个女子都是死不瞑目惊恐的模样,到死第一次看到这般呆呆而茫然的神色。 “你们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收拾。”百里哲垣对身边的黑衣人淡言。 黑衣人听到了百里哲垣的话,全都消失在黑暗中。 百里哲钧抱起女子,用力的往火中一抛,丢向那火光一片中。 空中,女子似乎轻喃了一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那空洞的眸子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印入脑海的是那一袭夜行衣男子那平淡如水,却冷的透人心寒的眸子。 身下是灼热的一片火海,热息扑面而来。 “哥,我幻听了,她似乎还活着。” 百里哲钧看着被大火包围的女子,有些不确定他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是不是真的? 百里哲垣看了一眼那被大火吞噬的女子,转身离去。 丢下了一句,‘回去找一个大夫好好的瞧瞧’,就离去了。 百里哲钧回头看了一眼大火中的人,他难道真的是幻听了? 可是,他明明听到了那女子似乎在说,救我! 看来,他真的要找个大夫瞧瞧了,王爷下手,怎么可能会有活的。 谁也没有发现,那被大火吞噬的女子,身边没有一丝的火焰,所以的火焰全都躲避开去,远离她的身边。 那原本瞪着双眼闭上了,口中念念有词。 大火,焚烧了一片,却徒留她身边一处,无半点货痕。 在大火停止的那一刻,女子终于顶不住的晕了过去。 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的步行在其中。 赶马的是一个黑不溜秋的有些风尘仆仆模样的四五岁大的孩子,不太大的马车内传来了算盘劈哩啪啦的声响。 马车微微的一个颠簸,马车内的算盘声立马顿住,随即传出来一声怒吼。 “司徒麒烁,你怎么驾马车的?” 司徒麒烁立马抗议,“妈咪,不是我,是大毛,它太不会看路了。” “你来算账。”马车里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司徒麒烁立马狗腿了,“妈咪,你算账的时候那模样是最美最帅最伟大最无敌的。儿子怎么能抢妈咪的光彩呢,妈咪,还是你算账好了,儿子赶马。这赶马要风吹日晒夜露的,对皮肤可不好了。妈咪,要是你变老,变丑了,儿子怎么能把你给卖出一个好价钱,才不亏本呢。” 马车内,女子对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算盘,和一马车随意洒落在毛毯上的碎银子跟铜钱,还有一马车的账本无语。 这就是她含辛茹苦,拼了命生出来的好儿子,孝顺的让她无泪。 儿子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这个亲亲妈咪给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能找一个有钱到爆的好男人,最后能把她给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五六年来,就只有她跟儿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为了养活自己,更为了能养活儿子,她做了曾经自己所不耻的事情。 没有想到,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了,连带着儿子也被拉下了水,一起干上了这一行。 从初入破庙,分乞食而活,睡阴森底下的棺材板,到如今坐拥天下的经济大权在手。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儿子,她变的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可是,人的习惯很恐怖。 当你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喜欢另一种生活了。 见马车内没有声音,司徒麒烁说道:“司徒蕴瑈,我知道上一次那个王大叔出了一座金山你嫌少,再上一次那个马大伯出了一个商行你瞧不上。这一次儿子一定擦亮了眼睛给你找一个我们母子俩怎么挖,也挖不穷的靠山。” 司徒蕴瑈怀疑,这天下还有她跟儿子司徒麒烁挖不穷的主吗?就是皇帝老儿的那龙脉,也能被自己给刨干净了吧? 马车一抖,停了下来。 路上,横着三排的彪形大汉,人人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面露杀气,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司徒麒烁眼前一亮,这阵势不错,要是把妈咪卖给他们的话,应该可以。可是,就这些人长大的五大三粗的,有些不好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怎么样?” 司徒麒烁还没有等那叫吼的人吼完,就打断了他的声音。 司徒麒烁站在马车上,认真的问着眼前的一群人,那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去,最后停留在喊话的人身上。 “小孩,你想做什么?想活命的话,赶快的把银子都给掏出来。”一山贼喊道。 一听到钱,司徒麒烁眼前顿时一亮,问马车内的司徒蕴瑈。 “妈咪,要掏银子唉。” 马车内,伴随着司徒蕴瑈声音响起的还有劈哩啪啦的算盘声。 “没有。” 司徒麒烁沉默了一下,随即纠结了一下,问眼前的那一群大汉。 “没有银子行吗?” “司徒麒烁,你废话还真多。快点给我解决问题,你上官姨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是,是,是马上就好。” 司徒麒烁狗腿完了之后,跳下了马车。 微风拂过,掀开车帘的一角,露出里面一身白衣胜雪绝美清雅的女子。 如沐春风般的女子,鹅蛋的完美脸颊,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 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 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红玉镯在腕间,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 面前的小案上,正摆放着账本,左右又一把算盘,纤细的十指在算盘上飞舞着。 低眉,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白衣上金丝线钩边,卷起祥云一片。 刚刚还发怒的山贼,此时全都目瞪口呆了。 怡红院的花魁,他们见过,也没有这女子的清雅绝美。 那种淡然之美,透过了每一次的凝脂白皙的肤。似乎,此女子不似红尘中的一抹,如天之女子一般,凡尘中的仅有。 “没有?” 为首的山贼猥琐一笑,上前一把拎起司徒麒烁,像拎小鸡一般的一拎,往后面大汉的人群中丢去。 一把掀开车帘,露出极其恶心,猥琐的笑容。 “没有银子,就连人带马车都带走。” 说着伸手准备去摸眼前似乎专心致志的在算账的司徒蕴瑈,噎了噎口水。 “给爷当压寨夫人去。” 算盘声再一次的出现了停顿,随后传来的淡漠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不许太血腥。” “哦。”司徒麒烁应声。 墨发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红色,那一片清澈天真的乌黑闪亮的眸子血红了一片,小小的四颗虎牙慢慢的长长,露在了外面。 大毛是一片的躁动,惊的来回的踱步了两下,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司徒蕴瑈爆发了,她的账又乱了。 然而,在她还没有爆发出来,山贼却哭天喊娘的鬼叫声先了她一步。 “妖怪啊……” 那个想去摸司徒蕴瑈的山贼一愣,手顿在半空中,额头滴汗的微微的挪动自己的脖子,侧身看向身后。 红发微风飘逸,扫过主人的眼眸。那小小的身影,血色的眸子中,泛着嗜血的邪魅味道。 舌头舔过尖尖的牙齿,露出冷冷而妖治的妖娆笑容。 “脏了本少爷的马车,你说本少爷应该怎么处理呢?” 那似地狱死亡的声音,刺激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司徒蕴瑈沉默,呃,有一个僵尸儿子,这不是她的错。 她也想知道,当年那个吸了她血,顺便还把她给ooxx的那只王八蛋僵尸,到底是哪只? 吸了她血也就算了,还把她从里到外的给啃的个干干净净的,最后还要杀了她,来个毁尸灭迹的。 够狠毒的! 这要是有机会遇到了,她一定把这僵尸给熬汤了当补品喝。 空气中传来了微微的尿骚味,山贼的浑身在打颤。 司徒麒烁有些嫌弃的动了下鼻子,邪气的淡淡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山贼抛向了半空中,发出凄惨的叫声,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抛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大毛躁动,缓慢的向前走去。 那马车后面,是一地的血腥猩红的杀戮。 漠视了地上的猩红一片,司徒麒烁一跃飞过,落在了吗马车上。 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司徒麒烁撇撇嘴。 “妈咪,解决好了。” “官府应该等会就到了。” 司徒蕴瑈没有停止自己手上的算盘,忙着算账。 “嗯。” 司徒麒烁架着马车,这些官府的杀不掉这占山为王的山贼,这些山贼坐拥佳境的,杀了不知道多少来往的商旅。 渭河城就有很多的人死在这里,所以妈咪火了,带着他走了这一趟,一次性全都解决掉。 回去之后,他要快点派人来入驻这里,这可是来往的一个比较好的行路线。 直接走这座山的话,可以省的从山脚下绕路,多两天的行程,节省时间。 马车继续前行,留下两道浅浅的车印,延伸到了尽头一般。 谁也没有发现,那一地血腥的地方出现了许多诡异的身影。 繁华喧闹的大街上,马车缓慢的行走在青砖石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无需司徒麒烁的驾驭,大毛就知道走向何方去。 棺升当铺门前,那门棋上,一边画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一边写着一个当字。 马车停住,司徒麒烁跳下了马车。 “妈咪,我们到了。” “嗯。” 司徒蕴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伸了伸懒腰。 伙计在里面见到了司徒蕴瑈跟司徒麒烁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前。 “小姐,小少爷。” 司徒蕴瑈捏着自己有些发硬的脖子问道:“上官箬箬在当铺里吗?” “掌柜的去拍卖行了,今天晚上有大鱼。” 大鱼! 在她的商行里面,一般都是指的有好货。 司徒蕴瑈点点头,走了进去,吩咐着伙计。 “去让人准备洗澡水,我要跟麒烁沐浴。”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小姐跟小少爷请稍等。” 司徒麒烁跟着司徒蕴瑈的屁股后面,这天下要问谁知道他们是母子,除了他司徒麒烁,就只有他妈咪司徒蕴瑈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妈咪是什么意思,只有他知道,那就是娘亲的意思。 妈咪一直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长发垂着,又年龄小,大家都以为他跟妈咪是姐弟。 可惜的是,连他跟妈咪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给蹦跶出来的。 他是一个有母父不详的孩子,妈咪是一个有儿子,其他什么都不详的人。 洗好澡,换下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 司徒麒烁一拉开门,就被一个可以当香薰用的人给抱住了。 “上官姨,放开我。” 司徒麒烁挣扎,每一次都是这般,他可怜的身子都快被压扁了。 上官箬箬笑颜,一身干练女子的味道,却又带着风尘妖媚的感觉。 伸出双手,捏了一下司徒麒烁那肉嘟嘟的脸颊,笑着抱怨着说道。 “蕴瑈,你要再不带麒烁回来,我可就要发全天下通缉令把你们给抓回来了。这一跑就是两个月,够狠心的。以后,你要是出去,把麒烁给我留下来。” “好,留给你伺候。”司徒蕴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