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来了?她来也不说一声! 萧衍压制住可心底的激动,还是冷然的点了点头,“恩。让他们去我的住所等候着。”他这边巡营才巡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 “屈将军,哦。不,屈从海和他们一起来的。屈从海受伤了,说是路上他们被柔然人伏击了。”小兵继续禀告道。 “伏击!”萧衍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可还有人受伤?” “除了屈从海外,还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受伤了,营里的大夫已经过去看了。”士兵回道。 “方都尉。下面的巡查交给你了。本将去看看。”萧衍这下可是不淡定了,马上对方景州说道。 “是。”方景州抱拳。 萧衍夺过了旁边人的马,飞身而上,朝着大门的方向驶去。 萧衍回到中军大营的时候,秦锦已经被人带去了他的营帐了。 “长宁!”门一下子被萧衍给踢开,他如同一股风一样旋了进来,一把将屋子里坐着的秦锦给拉入了怀里。“让我看看,没事吧?没有受伤,也没被吓着吧?”他紧蹙着长眉,一脸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焦灼之色。 秦锦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我还好。”她抬手握住了萧衍的手臂,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秦锦现在见到了萧衍,才恍然觉得好像已经和他分开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样。 “没事就好。”萧衍看了又看,见秦锦神色如常,也没任何伤口,这才放下心来。“你先在这里小坐片刻,我去找王璇问问是怎么回事。” “恩。”秦锦点了点头,萧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出门。 屈从海伤的还蛮重的,到了军营之后人就晕了过去。 萧衍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询问了一遍,便去看了屈从海。 他还晕着,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流血过多造成的,大夫检查了一下,那些伤口都不在要害上,只是伤了皮肉,屈从海命还是蛮大的,只要清理了伤口,再好好的休息休息,人就没事了。 屈从海也没晕多大一会,就幽幽的转醒了。 他看萧衍居然在他的营帐里,马上一呲牙,“将军。这次我老屈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书就不用背了吧。“ “一码归一码。”萧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救我妻子的恩情,日后我另外报。” 一会有加更。 人能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屈从海的身体底子好,壮实的很。 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大夫给包的和粽子一样,就又是一呲牙,“那老王八犊子下手真狠。要不是老子是从战场上滚大了的,都避开了要害,老子现在估计就要躺在土里和将军说话了。” “你是谁老子?”萧衍缓声问道。 “呵呵。”屈从海挠头,“我就这嘴不好。改还不成吗?” “你别贫了。既然醒来,便说一下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吧。”萧衍说道。 “哦。”屈从海点了点头。他没敢说自己私自离营是因为背书背的五心烦躁,只说是想遛遛马。 遛马能遛那么远。萧衍虽然心底明白,但是也不揭穿他。 屈从海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我就说那老王八犊子有点问题。”屈从海说道,“我老屈从十六岁从军,就被人带来这个地方。一蹲就是十年的时间。别的我不敢说,这附近有多少村子,多少人家,家里有几户人口我老屈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两山县县城里面的人家也没有我老屈不认识的。将军你说。那老王八犊子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的,又怎么会跑那么远来在那个树林边设一个茶寮。况且马上就是秋天,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客商往来?该走的都走了,想来也进不来。那些柔然人都是哪里蹦出来的?我就觉得纳闷。所以留了个心眼。那些柔然人坐在一起就没什么交流。也没人喝茶。那你要是不坐下闲聊,不喝茶,在茶寮里面做啥呢?” “恩。”萧衍点了点头。“你也会动脑子。” “嘿嘿,这话就当是将军表扬我了。”屈从海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接着说。”萧衍不给他得瑟的机会,马上问道。 “哦。”屈从海点了点头,“等王璇他们进来,我就看到那些柔然人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们看。那眼神就不对。若是陌生人,上下打量了就算了。但是他们那眼神,就跟咱们在战场上相见之后,乌眼鸡一样的。多大仇啊?再说了,柔然人都不喝的水,那老王八犊子都没等王璇他们要茶水,就殷勤的倒了水给他们,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所以就捡了一个石子,打破了王璇的碗。” “恩。好了,你先休息休息。”萧衍听屈从海说完,起身。他出了屈从海的营帐,去将南怀竹给叫上了,两个人骑快马赶赴那屈从海所说的那个茶寮。 等他们人到时候,茶寮的棚子还在。满目的狼藉,一看就是经过激烈打斗的。 “这是咱们的水囊吧。”南怀竹举着火把走进去,将地上散落的一个水囊给拿了起来,就这火把的亮光看了一下,随后问道。 “恩。是。”萧衍看了一眼就十分肯定这是府里的东西。 “里面有水。”南怀竹晃了晃,随后将塞子打开,水还是热的。“估计是这里灌的水没跑了。一会将这水囊拿回去让大夫看看。” “好。”萧衍点头。 南怀竹说的不错,如果是从坤州城带出来的水囊,里面的水稻现在已经冷了。 水是温热的,就证明是才灌的。 萧衍将这边仔细的查找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他沿着脚印朝树林里又搜索了一番,依然没什么别的发现。 “走吧。”他对南怀竹说。“咱们先回去。加强一下戒备。如果真的是柔然人做的,为何单单攻击长宁?打家劫舍不是做起来更容易一点?” 南怀竹的神色一凛,“难道是京里来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可能。”萧衍点头道。“回去再说吧。” “恩。”南怀竹和萧衍一起上了马,又回到了营地。 秦锦坐在萧衍的房间里面发呆。 萧衍刚刚匆匆忙忙的跑来,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了午夜了。他居然还不回来! 秦锦十分的不满。 就在秦锦准备倒头睡觉的时候,门被人推开,萧衍带着一身的风霜从外面悄然而进。 他一进门就看到秦锦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两眼乌溜溜的看着他,萧衍微微的一怔,“怎么还没睡?”他柔声问道。 他好想她!如今见到真人了,萧衍的心底反而有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去了哪里啊!”被晒了大半夜的秦锦不悦的噘嘴,“你是不是不想我来?” 萧衍低叹了一声,他缓缓的脱去了外袍,将椅子上的秦锦拉了起来,拥入了怀里,如同珍宝一样环绕着。他的目光驻留在秦锦的眉梢,眼角,看了好几遍,直将秦锦看得脸稍稍有点发红,这才低叹了一声。“我又怎么会不想你来?我是在后怕。若是你今日在路上喝了那些水,真的出了事情,我该怎么办?” 他们带回来的水囊交给军中的大夫查看了,的确是加了药的,这种药是柔然人的药,用来迷大牲口的,只要一点点就能放倒一头牛。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萧衍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一阵阵的冷意袭来。 今日不是屈从海误打误撞的过去,王璇他们真的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误喝这种水,那就完全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秦锦现在安全的站在这里,即便是不信鬼神的萧衍都不由默默的在心里将所有的神佛都谢了一个遍。 秦锦略低下了头去。 其实刚才她坐在这里打发了折风去看屈从海。折风回来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屈从海机敏,现在估计大家都一起完蛋了。 萧衍勾起了秦锦的下颌,轻轻的亲了亲她的?尖。“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我休沐日到,我亲自将你送回去。” “好。”秦锦这才点了点头。 “你想我了?”萧衍的神情这才稍稍的舒缓了一些。柔声问道。 他的心现在好软,如果她不想的话,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找他? “鬼才想你!”秦锦白了他一眼,“我是来替花影送东西给南怀竹的。顺便来看看你而已。你也知道花影是不能出门见人的。” “口是心非。”萧衍笑了起来,拇指的指腹在秦锦的下巴上蹭了蹭,随后轻轻的一捏她的下巴,“我想你了。” 秦锦…… 未来陛下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啊。 虽然嘴上说不稀罕,但是秦锦的眼底还是迸发出了万千的星辉,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而点亮的星眸,萧衍忍不住低头吻住了秦锦。 他轻轻的用唇包裹住了秦锦的唇,如同在嗜咬她。但是又没真正的咬。 她好香,带着让他能安心的味道。 她的身子柔柔软软的,如同他梦中所见一样。 她都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即便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是每到深夜,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秦锦的一颦一笑。 她如同醇酒,让他欲罢不能。如同毒药,让他深陷其中。 “萧衍。”被萧衍吻的有点透不过起来的秦锦,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的丈夫,稍稍的将他推离。不满的叫了他一声。 “我有话和你说。”秦锦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微喘着看着他。 “说吧。”萧衍做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要杀我的人是谁?“秦锦问道,“应该不是柔然人吧。” 刚刚萧衍出去。秦锦这边也没闲着,将王璇给叫了过来。她仔细的询问了王璇与那些人对战的情况。等王璇走后,一贯话少的落雪忽然开口了。 “那些人不是柔然人。”落雪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秦锦好奇的问道。 “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用虽然是柔然的弯刀。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习惯用这种武器。”落雪淡然的回道。她是职业杀手,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兵器是不是趁手。“如果他们用自己的兵器,能比刚才打的好很多。既然出来杀人。却还要用自己并不是太熟悉的武器,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秦锦接口说道。“这么说,他们是真的假扮的柔然人了。” “恩。”落雪点了点头。 “那你看得出来他们是哪里的?”秦锦又问道。 “属下没这个本事。”落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闭嘴不言了。 秦锦将自己刚才和落雪的对话说了一遍给萧衍听,萧衍点了点头。落雪的身手和能力,他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将落雪放在长宁的身边了。 落雪和秦锦都分析的不错,如果真的是柔然人,断然不会连自己民族的弯刀都用的不是那么顺手。 萧衍虽然和柔然人接触不多,但是已经注意到,那些柔然人即便是所生意的都喜欢在腰间悬一柄弯刀。那种弯刀和大梁的冰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不是很熟练,的确是可以在招式上看的出来,自然是逃不过落雪这样专业杀手的眼睛。 这么说来,他的猜想应该是七不离八的。 这些杀手多半是忠义侯派来的。 萧衍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是不够的。 肉明天补。 “你怕吗?”萧衍将秦锦打横抱起来,安稳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怕?”秦锦微微的一怔,“你是问我怕不怕忠义侯?” “恩。”萧衍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秦锦的身侧,手臂环绕着她。 “怕有什么用,怕他就能放过我?”秦锦微微的翘唇,“他能派人来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也不能如此的被动挨打。”她勾起了手指轻轻的扯了扯萧衍的衣襟,“相公啊,我的身家性命就在你的身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萧衍先是一怔,随后闷笑了起来,“你要我如何争气?” “那你自己去想。”秦锦将手探入了他的衣襟,稍稍的用手指抠了抠他胸口的皮肉,“反正我嫁给你,便是赖上你了。” 秦锦说完之后咬唇,这要她怎么暗示?总不能明了和自己的夫君说,去球!咱们造反吧,反正萧呈言也是一个坑货,你又是皇家纯正的子嗣后代,不如干脆你当皇帝算了。 哎呀,这话现在说会不会早了点呢? 秦锦看着萧衍帅气的容颜,忽然在想,上一世他是怎么想到要干脆将萧文筝给逼的退位了,自己当皇帝的? 难不成是看她在太后的位置上实在太累了? 西北流民之乱,漠北战事,柔然犯边,南方水患,现在秦锦光是想起这些字眼。脑袋还依然鼓鼓的痛。前世有段时间,她为了这些事情,几乎吃不下,睡不着。 秦锦还记得她因为水患之事在朝堂上大发了一通雷霆,几天未曾好好睡过,她一起身竟然直接栽倒在了朝堂上。 众臣哗然。 萧文筝吓的哇哇直哭。 是摄政王萧衍大步的走了过来,直接分开了围绕在她身侧的侍女们,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将她给抱进了凤翔宫里。 当然这件事情当时她并不知情。因为那时候她是晕着的,这都是后来听人说的。 她的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被人救醒之后好几天都还是晕呼呼的。太医让她休息休息,她便将奏折搬入了凤翔宫。 也是从那时候起,萧衍进她的凤翔宫都不再找人通传,而是大踏步的长驱直入。 “在想什么?”萧衍察觉到秦锦的目光迷离,虽然是看着他的,但是却是没什么焦距。显然她又在走神,他按住了她探入自己衣襟的手,柔声问道。 “萧衍。如果我是太后,却因为政事晕倒了,你会如何?”秦锦问道。 “你是太后?”萧衍蹙眉,“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没有。”秦锦微微的敛下了眼眉,幽幽的说道,“只是假设。” “你总是在假设这些不会存在的事情。”萧衍勾起了秦锦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老是这样想?” 秦锦肯和他说,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每次秦锦总要提及此事就让萧衍不得不怀疑了。 皇后,太后什么的,她都已经嫁给他了,自然是远离了那些。这些都已经变成不再可能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做过这样的梦。”秦锦一偏头,躲开了萧衍的手指,将自己缩入了萧衍的怀里,“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