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老板们！”　　 “你们是真有闲心啊！”　　 “还度假呢！火烧眉毛了都！”　　 张明瑞走进房间，看看穿着花裙子的卫筱，心里全都是埋怨。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行政男。　　 后面那俩的表情也很凝重。　　 张明瑞走到吧台前，从冷水壶里自助倒了一杯水。　　 咕咚一口，表情变了。　　 “怎么是酒？”　　 “我的小张首长，谁出来度假喝白水啊，这是我亲自配的莫吉托。”　　 张明瑞看看杯子，确实颜色不太对。　　 不像水。　　 但尝起来也不太像莫吉托的味道。　　 “你这也太辣了，一点酸甜口都没有，咋配的这是？”　　 “朗姆加冰啊。”　　 “我去了，那不是纯酒吗？大早上的谁家好人这么喝？”　　 卫筱有点小得意：“所以我说我们在度假了。”　　 陈晨看张明瑞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起疑。　　 “张副主任，你不是有急事吗？”　　 “对对对，让卫总一打岔我差点忘了。”　　 张明瑞转过头开始介绍。　　 “这位是商务部的姜司长，这位是企业局的杨副科长。”　　 “我们刚刚开完会过来。”　　 “好家伙，我有急事找你们，打你们公司电话竟然说休息日不加班，让我改天再来。”　　 张明瑞想想就气。　　 倒不是他摆架子。　　 他手里的事情都是火燎眉毛的大事儿。　　 休息日不加班可还行？　　 你当我是推销东西的？　　 “你们是不是嫌我拿的太多，开始不待见我了？”　　 陈晨面前挤出一个笑容：“哪有，最近公司执行新规定，不让加班了，我回去教育一下前台，给张副主任拉到白名单里。”　　 卫筱跟着附和。　　 心说教育？　　 开什么玩笑。　　 回去一定给前台加个鸡腿。　　 “无所谓了，反正是大事，当面说更好一些。”　　 张明瑞这阵才把气喘匀乎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娓娓道来。　　 “我们得到内部消息，鹰酱准备要对你们晨盾下手了。”　　 沈欣听完心里一惊。　　 国际惯例。　　 字数越少事儿越大。　　 沈欣也经历过不少的商战，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但鹰酱对一个民营公司下手。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级的。　　 别说是晨盾了，顺风也要喝一壶啊。　　 可陈晨听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是下了好几波手了？”　　 “该制裁的都基本上制裁完了。”　　 “我现在没有国外市场，也没有国外资本。”　　 “他还怎么制裁？画圈圈诅咒我吗？”　　 陈晨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张明瑞很欣赏，颇有大将风范。　　 但事实在前。　　 他不得不担心。　　 “想整你，办法多了去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次准备加什么罪？”　　 张明瑞无奈叹气：“听说这次是鹰酱商务部牵头，准备向世贸提起诉讼，说你们侵犯知识产权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罪名。”　　 陈晨还没来得及反应。　　 沈欣先炸锅了。　　 “凭什么啊！就算有侵犯知识产权，也应该是权利方起诉，商务部它凭什么？”　　 张明瑞无奈摇头：“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就是想要晨盾死。”　　 糟心。　　 真他妈的糟心。　　 沈欣不得不为晨盾的命运多舛感到怜悯。　　 连着好几轮单方面制裁，晨盾挺过来了。　　 现在又来一桩国际官司。　　 一路上九九八十一难，陈晨是一次都没落下。　　 她转头看向陈晨，他似乎已经麻木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淡淡的开口问。　　 “结果呢？”　　 姜司长轻声解释：“如果败诉，罚金是一定的。”　　 “另外我们判断，他们会借着这次官司，彻底封锁你们海外所有市场。”　　 “以前只是鹰酱和盟友告你们，这次官司之后，就会变成晨盾和全世界对立。”　　 陈晨点点头：“所以……还是画个圈圈诅咒呗？”　　 在陈晨看来。　　 只要不拿枪对着他。　　 所有的制裁手段都只是毛毛雨。　　 甚至还没有上次资本脱钩的影响大。　　 沈欣有些不淡定了：“想什么呢你？如果官司输了，罚金你缴不缴？”　　 “不缴。”　　 “那世贸那边整天追在你屁股后边，你咋办？公司还开不开了？”　　 沈欣已经联想到了最坏的后果。　　 心里捏了好几把汗。　　 张明瑞他们在开会的时候也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所以才跑来和陈晨商量。　　 “这一次和之前几次还不太一样。”　　 “前几次是鹰酱那边一意孤行，要搞你。”　　 “这一次是有坏人挑拨。”　　 陈晨微微转头：“怎么说？”　　 企业局的杨副科长解释道：“据我们了解，这次诉讼的主体是一家叫ard的公司。”　　 “全称是adore rob dex。”　　 “总部位于xx市。”　　 “是一家鹰酱本土的无人机制造企业。”　　 陈晨听完，嘴角莫名奇妙的有弧度，但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你们企业局调查过了吗？”　　 “查过了，一家纯纯的美国公司。”　　 陈晨点头：“哦~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　　 看陈晨的态度，张明瑞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心也太大了。　　 他接过话题解释道。　　 “ard是惯犯了。”　　 “它几乎把所有国内的无人机制造企业起诉了一遍。”　　 “尤其是太疆，被他们逮着咬。”　　 “短短半年，他们发起了34次诉讼，全都是知识产权之类的事情。”　　 “属于是没事找事，太疆那边弄个螺丝钉，他们都说侵权，弄得太疆受不了。”　　 “但他们搞太疆，顶多算是商战，太疆自己能应付。”　　 “他们搞你，可是拉上了鹰酱的商务部。”　　 企业局已经展开了调查。　　 并且掌握了一些证据。　　 他们开会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　　 ard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商战，这是要奔着搞死晨盾来的。　　 杨副科长说道：“以arb为首，串联了好几家鹰酱本土企业，再加上鹰酱商务部在背后支撑，我们认为这次是动真格的。”　　 沈欣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怎么办？”　　 张明瑞的面色凝重：“好在这是个诉讼，还是有官司可打的。”　　 “相关部门讨论之后，总结了一些可靠的方案。”　　 “我过来就是和你们商量。”　　 陈晨有些谦虚道：“不用了吧，这么小点事儿还麻烦你们……”　　 “你还没睡醒吧？这还小？一般公司遇上这种事儿，要么投降，要么倒闭！”　　 姜司长凝重道：“不过陈总你放心，这一次我们商务部坚定的站在你们背后。”　　 “我们已经拟定了两个应付方案。”　　 “第一，国家提供法律援助。”　　 “我们联系了包括法大教授在内的七位国际贸易争端领域的专业人士。”　　 “由他们组成律师团，先去仲裁那边打官司。”　　 “如果能在诉讼层面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　　 话说完。　　 姜司长拿出了一份名单给陈晨看看。　　 上面的名字陈晨一个都不认识。　　 但跟在名字后面的介绍长的可怕。　　 每一个人都有二百字的后缀。　　 这份名单不像是律师名单，更像是法官的名单。　　 这可不行啊！　　 陈晨正在想办法拒绝，一直没有说话的卫筱重新连接了。　　 她从陈晨手里拿过那份名单。　　 看都没有看一眼。　　 直接返送回了姜司长的手里。　　 “姜司长，咱妈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晨盾是顺风的战略合作伙伴，是我们坚实可靠的盟友。”　　 “晨盾有事，就是顺风有事。”　　 “这官司我来打，就不浪费公共资源了。”　　 卫筱的心情很复杂。　　 mmp。　　 本来是想摆烂来着。　　 但这群狗币憋着弄死晨盾可还行？　　 她之所以摆烂，是因为她想，而不是她没有能力变得更好。　　 大部分情况下，卫筱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身世。　　 但不代表她没有。　　 华卫集团的小公主，卫中军的小心肝。　　 就算抛开家世，她也是顺风的一把手，在全世界202个国家都建立了网络，资源不是没有。　　 “像这种国际官司，尤其是反倾销类的官司，我家有点经验。”　　 “三年前我爹打过类似的官司。”　　 “对付他们就要以毒攻毒。”　　 “张主任你甭管了，律师团我自己请，官司我们自己打。”　　 言毕。　　 张明瑞觉得寒气逼人。　　 对啊。　　 忘了这茬。　　 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公主，背后是一家巨无霸财团。　　 老爷子的手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三年前的反倾销案，老爷子请了一帮外国人，根本没有和他们讲道理，直接从内部瓦解了他们。　　 官司不但赢了。　　 而且挑唆被告团队的几家公司互相起诉，场面一度失控。　　 “既然卫总想下场，那可以让商务部和顺风对接一下，共同应诉。”　　 张明瑞认可顺风的实力。　　 但无论是处于哪个角度，他都不可能让顺风一个人去干这件事。　　 “毕竟是欲加之罪，诉讼只是一方面。”　　 “我们还考虑了第二份方案。”　　 张明瑞给姜司长使了个眼神，姜司长立刻开腔。　　 “在官司进行的同时。”　　 “我们会以同等力度的反制手段回应。”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are公司。”　　 “我们也会把它列入制裁名单那种，掐断国内产业链的供应。”　　 “我就不信当前市场之下，有哪个无人机生产商能脱离国内的供应链。”　　 姜司长义愤填膺。　　 卫筱也连连点头就，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双方强强联合，一副要搞死ard的样子。　　 陈晨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心惊肉跳。　　 糟了嘛这不是！　　 顺风的最强法务团队，再加上商务部的专家。　　 应诉手段已经拉满了。　　 更别说姜司长手里的制裁手断了。　　 制裁这玩意儿陈晨可太熟了。　　 对面制裁晨盾好几轮，几次三番的叫嚣把陈晨从产业里踢出去。　　 事实上他们也这么做了。　　 可晨盾还是活的好好的。　　 究其原因，无人机产业链就在国内。　　 不管怎么踢，晨盾的根本是稳固的。　　 但如果双方位置发生变化，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这边制裁ard，那是手到擒来。　　 产业链源头一掐，ard的供应链能碎成渣渣。　　 除非他们能够真的实现全部零部件国产化。　　 这对晨盾来说很容易，但是对远在新乡的ard来说，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儿，陈晨连忙起身。　　 “不用了！”　　 “卫总，张副主任！”　　 “真不用。”　　 张明瑞还以为陈晨是不好意思。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总，别感觉有负担，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晨盾帮了我们这么多次，帮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好好抓研发，其他的交给商务部。”　　 陈晨有苦说不出。　　 我特么这是有负担吗？　　 一般的企业，你们就算在他坟头蹦迪都无所谓。　　 可那是ard啊我的朋友！　　 “张主任，我觉得吧……”　　 “商业竞争，就让待在商业层面，你们下场不好。”　　 “一来浪费公共资源，二来用行政手段干预，确实显得不公平。”　　 ？？？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不像是陈晨的风格。　　 说的什么屁话这都是？　　 卫筱第一个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　　 “做生意哪儿有公平？”　　 “对面制裁你的时候，人家也没说浪费公共资源吧？”　　 陈晨压力大的一批，cpu都要转冒烟了：“我这不是没被搞死吗，说到底ard也是同行，都怪不容易的……”　　 一言未必。　　 卫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你这样”　　 “你买张飞机票直奔双流机场，然后再双流机场打个车去乐山。”　　 “到地方你应该能看见乐山大佛。”　　 “你过去，让他起来，你坐在那儿！”　　 撒子哦。　　 卫筱怀疑陈晨是不是吃了脏东西了。　　 怎么还突然圣母起来了？　　 别人都给你捅刀子了，你搁这当道德模范呢？　　 张明瑞也有些嫌弃的看着陈晨：“这个事儿你别管了，上面的态度很坚决，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嘶……　　 嘶……　　 陈晨连喘两口粗气。　　 劝是劝不了一点了。　　 卫筱和张明瑞那几个人都已经开始磨刀了。　　 他只能找个借口离开房间，走到走廊里僻静的地方，拨通周旭的电话。　　 “喂，有个事儿……”　　 “……”　　 “是！我知道你人设立住了，美利坚老国货没得洗！”　　 “……”　　 “你先别叭叭，你踢到铁板了！”　　 “……”　　 “事已至此，想办法赶紧把你的供应链全转移到那边，只有背靠鹰酱，你还有一线生机。”